第27章 死鬥將軍（四）
晨光熹微，普照大地，黑色的軍團出征已是五日。
距離米尼蘇達王城七里之外，他們已經在這裡站了許久。等到死鬥再次展翼，黑色的軍團再次行軍。
黑色的速度很快，雖然在走，卻很快消失原地。
蒼黃的城牆緩緩放大，城牆上計程車兵已經清晰，當然城牆上計程車兵也看到了他們。
號角吹響，戰爭來臨。
死鬥站在城外三里開外，身後是奔跑而來的戰士們，他們停了下來，沒有聲音，就這樣再一次靜靜等待，這是戰士給對手最後的尊敬。
直到米尼蘇達的將軍出來，他看到了城外那一小批士兵，原本驚恐的表情變了，不單單將軍，他身後的將士們也變了表情。
“奴隸就是奴隸，連盔甲都不齊備。”將軍身後的一個人說道。
“浮斯忒的戰士連戰獸都能夠拼殺，現在看來，已經是過往雲煙嘍。”
“什麼過往雲煙，也太看的起他們了，你看看他們的部隊，連野獸都有。”
“這還是部隊？給我一支騎兵我都可以直接將他們衝散。”
……
城牆上計程車兵們有了一個不錯的開頭，很快你一句我一言的開始諷刺，儘管他們還沒有笑出聲。
這時一個身著輕甲的男人湊到將軍耳邊說了什麼，他是來告訴將軍死斗的部隊有多少人的。
將軍揮了揮手，周圍瞬間安靜，威嚴的聲音響起：“誰願將城下的兩千餘敵軍擊退。”
“末將願率領七千餘人，將浮斯忒的軍隊殺得片甲不留。”一個身穿鎧甲的高大的男子開口。
“末將願率領八千……”
“末將……”
很快，統領一個又一個開口，將軍沉思，“那麼……”
蒼黃的城門開啟，這位將軍派出了一萬五千名士兵，五千名騎兵衝鋒前進，左右兩翼各五千名步兵包圍，由三位將領率領。
這幾位將領與將軍的關係很是不錯，所以，將軍打算把破敵的功勞賜給他們。
死鬥看著人馬襲來，他說出了一句話，冰冷的話語：“破城之後，老弱病殘、投降者不殺，其它的，殺無赦。”
無情的言語結束，死鬥展翼，他在空中靜靜的注視騎兵衝鋒而來，等到空氣焦灼，馬匹的奔踏聲變得清晰。
這時，漆黑的戰矛動了。不知是矛帶動了人，還是人帶動了矛。
死斗的身影劃過，孤傲的身影出現在了騎兵的背後，他在空中展翼，殘破的衣襬被風颳的作響，高處不勝寒。
而衝鋒計程車兵只看到了一對黑色的眸子，一閃而過。
死斗的身影倒轉，又是一道漆黑劃過，死鬥回到了戰士們的上方。
一瞬間他似乎只是在原地轉了個身。
當然不是這樣。
撕咬之聲從身後響起，兩排漆黑的尖牙相對而來，只見半個正在衝鋒的騎兵軍團被一張漆黑的巨顎籠罩，帶著死亡的咆哮，巨顎閉合爆發出雷鳴般的響聲。
是千名戰士的慘叫更響還是死亡的音震更劇烈？戰士們並不知曉。
他們只知道前方的騎兵連人帶馬化作一堆碎骨，染黑的血肉被堆在一起，那是死亡的痕跡。
剩下的兩位將領恐懼，一時間兩人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只是身在戰場，隨著衝鋒，他們已經不可避免的要與那堆漆黑的血肉碰撞。
即刻，喊出各自的口令，兩支相隨其後計程車兵與剩餘的騎兵開始繞開中心。
當他們繞開，獅身人面的戰士動了。獸身奔踏，他們開始衝鋒，手上握著黑矛，這把黑矛像一個巨大的轉子，這是死鬥為戰士衝鋒所想的武器。
奔踏之影來襲，兩翼分散計程車兵，看到了那些野獸的真面目，他們是比人還高的怪物，獅子的身體，強壯的上身滿是黑紋，披頭散髮還有漆黑的獸面。
他們看到，身下的戰馬受驚。他們的馬匹失控，弱小就是這樣，還沒有接觸就已經開始倒下，而倒下也就意味著死期將至。
他們在利爪與黑矛的碾壓下被撕成碎片，肉體已死，但是靈魂還沒散去，黑色的符紋把他們吸引，他們被送去冥土，在那裡他們會開始新的生活，可能會變成野獸，可能會變成樹木，也可能是其他什麼東西，但可以肯定，他們絕對不會再是人了。
獅群的動作，帶動了後方的戰士，他們開始行動，手握漆黑戰矛奔跑，直到與前方緩慢下來的戰士匯合。
死鬥站在空中，雙翼扇動，注視著對方的將軍，依舊無情。
這時將軍的表情已經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隨著兩千戰士的屠殺，鮮血將沙土染成了黑紅色，屍體不斷化作碎肉融於砂礫。
戰場上唯一沒變的是漆黑的戰士，他們揮動戰矛全身染血，再次揮動漆黑伴隨。
士兵開始恐慌，可他們卻無法逃跑，他們一次又一次包圍沙陵的戰士，但又一次次的被他們殺出重圍。
人越來越少，直到將軍下令撤退，而死鬥展翅，黑矛橫掃，黑色斬月劃過，他們生機全無。
將軍臉色蒼白，這時他才發現，死亡離他是如此的近。
這時他聽到了話語：“我們會等著你計程車兵們再次來襲，如果在屍體的血液凝固之前，沒有再來應戰的戰士，那麼我們將把米尼蘇達夷為平地。”死斗的聲音是這般的平靜，平靜的還有一絲親切，宛如惡魔的低語。
將軍無力的靠在椅子上，身旁的將士們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將軍的動作。
因為他們都在震驚中，他們看到了什麼？先是吞噬了半個騎兵團的巨顎，再是馬匹的倒下，接著是士兵的多次變陣，而那黑色的軍團卻一次次突出包圍，然後他們將士兵的陣型阻斷，開始反攻，以少勝多，最後士兵一片又一片的倒下，如同割麥。
有人從震驚中恢復，看到了將軍，低聲道：“將軍我們還有五萬軍隊，哪怕用弓箭，我們也還有勝算。”
將軍瞳孔一縮，“不。”
“快去告訴國王，浮斯忒計程車兵強大，他們會帶來毀滅，讓他做好準備。”將軍說的很小聲，但還是有耳尖的聽見。
等到將軍說完，原本安靜的這裡變得死寂。
年邁的將軍站起，摘下了頭盔，威嚴道，這或許是他一生中最威嚴的一次。
“將士們，我們該衝鋒了！”話音一轉，“可有將士領兵?”
“末將在！”一個又一個將士站起，他們願意守護這座王國到最後。
將軍最後召集了四萬軍隊，在排兵佈陣之後，由他的兒子領兵衝出城門。
他們現在的打算是將敵軍分流，用分支圍殺的方法，將這漆黑的軍團衝散。
同樣，將軍的計劃很成功，在犧牲不少兵卒後，他們把戰場分成了多塊。
戰場之上，又是對沖的騎兵，一旁是獅一旁是馬，直到兩者相接，瞬間騎兵被黑矛碾碎。
力量極大的獅身人面戰士，硬生生的用黑矛刺穿了五個騎兵才停下來。這時最前排的騎兵已經不成人形，而後方的騎兵已經迎上。
戰士之所以是戰士，那是因為他們經驗的全面，獅身展開黑翼，他們整齊的向上，在騎兵震撼的眼中，他們飛上幾十米的高空。
下一刻，他們再次的向下爪擊。
利爪與黑矛，他們像墜落的隕石碾壓而過，周圍只有破碎的血肉。
當他們要再次展翼，士兵的戰矛飛射，獅身人面的戰士們自然無法飛起。
他們因此高興，手握利刃圍了過來，只是下一刻士兵才發現他們錯的離譜。
被包圍的獅身人面戰士他們開始動用死亡的力量，黑霧瀰漫戰場，後方的戰士與其接應。
死亡之力蔓延，戰士化身黑暗騎士，在蔓延的黑霧（會帶給人極大的負面情緒還有瘟疫）中他們收割士卒生命。
被包圍的獅身人面戰士開始反攻，他們伴隨漆黑再次升空，黑矛從天而降，像是風暴那樣，捲起黑紅的狂風。
鮮血讓死亡變得不再單調，黃沙之上屍體遍佈。
將軍下令放箭，隨著戰鬥，他們已經在射程範圍之內，而那些戰鬥中計程車卒已經被將軍放棄，“這一切都是為了王國。”
萬箭齊發，鋪天蓋地，隨著這場箭雨，士兵逃竄，而沙陵的戰士卻是迎著箭雨向前進攻。
他們抓起對方士卒的身體，將他們拋起，擋住來襲的箭矢，只是這樣，他們也還會被箭矢射中。
這時後方的戰士來到獅身人面戰士的身邊，他們手舉黑色大盾，擋住箭矢，而那些被箭矢射中的獅身人面戰士，則是在黑盾後拔下身上的箭矢，一根又一根的箭矢拔掉，一大塊一大塊的血肉凋零，漆黑填充，他們依然冰冷，彷彿身體的疼痛已經被他們拋棄。
但黑色的大盾終究耐不住這傾盆箭雨，他們已經意識到防守沒有勝利的可能。
這時，他們再一次開始進攻，頂著滿天箭矢，身體被貫穿也是無畏，現在他們要做的是帶走敵人生命。
箭雨一波又一波，死鬥沒有為戰士們阻擋箭雨，他只是靜靜的看著，思考著，孤高的身影站在三里之空，彷彿一切與他無關。
直到箭雨停了，戰場上已經黑霧瀰漫，沒有人知道里面會是什麼樣子。
但死鬥知道，戰場上滿是屍體，獅身人面的戰士，鑲在臉上的面具已經破碎，身上血肉模糊，還可以看到蠕動的內臟，很顯然他們已經是活不成了。
其他的戰士，他們依舊舉著黑盾，只是盾牌上滿是孔洞，他們身體已經被幾十支箭矢貫穿，被釘在了血肉的沙地上，他們為保護獅身人面的戰士獻出了生命。
時間過去，城牆上的人們密切注視著，可是黑霧遲遲不肯散去，他們越發的著急恐懼。
終於，起風了。
風把黑霧吹散，戰場上的屍體變得清晰，他們看清了，他們哭泣了。
將軍臉色蒼白，吸了一口涼氣，吐出一口濁氣，下一瞬間，他彷彿蒼老了許多。
戰爭結束了，即便失去了大部分計程車兵，但至少戰爭結束了，他們正這樣想著。
漆黑的聲音響起：“你們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可悲的人們。”
“沙陵深淵的戰士，起來吧。”死斗的聲音如同夢魘，帶來死亡與恐懼。
死鬥胸前符號首飾中的珠子開始旋轉。冥界之門開啟，獅身人面的戰士，手持黑色戰矛的戰士，他們整齊的從門中走出。
隨著走出，戰場上的屍體開始腐朽，白骨皚皚，很快又化作飛塵被風吹散。
城牆上的人們看著一扇漆黑的大門出現，戰場再次變得漆黑，隨後飛塵與黑霧籠罩，更是看不清。他們知道那是什麼，只是他們卻不願意去想，那是他們帶給浮斯忒的大門，現在死鬥帶給他們。
直到大門消失，戰場重新變得清晰。將軍無力的躺在座位上，眼神黯淡，死寂的眼中已經沒有任何希望。
人們絕望，他們多麼希望這是一場夢，即便如此他們也無法走出這可悲的夢，迎接他們的是來自沙陵戰士的戰矛與利爪。
死鬥迎著城牆飛來，戰矛飛射，一道黑芒劃過，歷經了無數年風吹日曬的城牆變成了碎石。
沙陵深淵的戰士們開始前進，伴隨隨著黑霧，他們開始行走。一步一步的前進，死亡一步步逼近。
死鬥站在沒被破壞的城牆之上，看著這片美麗的國度，忽然，腦中浮出了一個想法。
戰士們在殺戮，隨處可見的是逃竄計程車兵，死鬥俯視，輕輕的搖了搖頭。
“這不是我想要的樣子。”
正好他剛剛有了一個想法，兩者碰撞，黑色的眼睛眯了起來，他又看向霧氣飄散的湖上回廊還有湖上金碧輝煌的城樓。
一隻修長的手五指張開，掩著面，低著頭，眼神迷離，他正在狂笑。
隨後戰士們聽到了死斗的聲音：“我們該走了，戰士們，我想你們並不喜歡殺死這些連反抗都不會的弱者。”
戰士們沒有猶豫，直接跟著死鬥撤退，的確他們並不喜歡殺死這些脆弱的人們，但他們心中的仇恨在控制著他們的戰矛。
他們撤退的方向是山嶺與雪山的交界—紫諾沃，死鬥走在軍隊的前面，顯得孤寂，身後是身上滴血不染的戰士。他們依然走的很慢，但步伐很堅定。
米尼蘇達破碎的城牆，伴隨著士卒的哭聲，他還在述說著恐懼與痛苦，高座在上的國王看著破碎的城牆與遠去的漆黑，不禁的他落下來渾濁的眼淚。
哭泣，恐懼，絕望這並不是死鬥想要的結果，他想讓絕望變得更加絕望。
他剛這樣想著，黑翼展開，即刻一對又一對的黑翼展開，戰士們整齊的在空中飛翔。
至於死鬥，看起來他現在的心情很不錯，漆黑的瞳孔望向連綿的山嶺，嘴角上揚，“復仇才剛剛開始。”
這時天色已經黯淡，從遠方趕來的奴隸看到了展翼的軍團，他們不解。直到他們向著王國前行，這時他們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滿是骸骨的戰場，殘破的城牆，哭泣的人們，甚至空氣中還瀰漫著鮮血與腐朽的氣息。
他們明白了，他們全部都明白了。
一個青年吶喊：“他是我們的王，帶給我們希望的王，我們應該追隨他的腳步，看看這戰場上的屍體，他們是王留給我們的武裝，是給我們希望的力量。”
一瞬間，奴隸們眼中燃起復仇之火，他們衝向戰場，在血肉之中穿上殘破的鎧甲。
等到他們身上沾滿鮮血，紅眼的他們衝向這座廢墟般的王國。
不！這已經是他們的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