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洛奈與洛斯
死鬥與洛薩相望，看了看留在地上黑色十字館，這是洛奈留下的唯一東西。
洛薩走到了十字館的旁邊，伸手觸控，“父親……”說著，想起了幾年前洛奈說過的話，“洛薩，你與你的小夥伴洛克終有一戰……”
洛薩眉頭一皺，自語道：“妖精森林？”
“死鬥，快跟我走！我父親肯定是去了妖精森林。”
“走！”死鬥將手放在洛薩身上，即刻，他們被暗光包圍，再次出現已經是在妖精之森。
洛薩與死鬥立刻在樹林中隱蔽起來，他們已經看到了空中對峙的洛奈與洛斯，兩獸已經化身人型，漆黑與蒼翠對立。
洛奈手上是一把漆黑的十字劍，身旁漂浮著五把死亡之力形成的十字劍，十字劍周圍伴隨著不散的黑霧。
洛斯手上是一把牙刀，彎弧且修長，牙刀附著生命劇毒，翠色之霧不斷擴散，而他的身旁生命之蝶不斷飛舞。
空中，洛奈黑色勁裝被風吹動，對面的洛斯一身翠綠皇袍，皇袍之上滿是蒼白的生命之紋。
戰鬥一觸即發。
洛奈揮手，五把十字劍從各個角度刺向洛斯。
洛斯生命之蝶化作翠色凝聚成屏障。
黑劍觸碰屏障就化作黑霧消散，這樣子就像是雞蛋碰石頭。
毫髮無損，洛斯古老的聲音迴盪在森林上方：“洛奈你老了。”說完，洛斯就靜靜注視洛奈的表情。
洛奈訕笑，黑劍舉起，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瞬間就出現在洛奈上方，即刻黑劍由上至下的刺擊，一道漆黑的劍芒衝向洛斯。
同時洛奈身後黑翼展開，出現在洛斯下方，再是舉劍，揮出一道漆黑，轉眼間，兩道劍氣共鳴，化作螺旋直衝洛斯。
洛斯，一隻手從彎刀一抹，手中出現一把不同於牙刀的翠色之刃。
一手正一手反，雙手倒轉，再是交叉，兩道翠色鐮刀與漆黑劍氣向撞，氣流沖天而起。
透過黑與翠色氣流，洛奈已經揮劍直衝而來，洛斯豎瞳一冷，牙刀與其相觸。
黑與綠碰撞，刀劍縱橫，無數的音震伴隨著黑與綠的刀光劍影，兩色混雜的芒席捲兩獸身軀，兩獸瞬間染血，黑色的血與翠綠的血不斷滲出。
兩道不同的戰吼聲響起，劍與刀已經分開，兩色衣襬展開，兩者同時向後退去。
不同的豎瞳對視，漆黑與蒼翠不斷匯聚，填補他們不算重的傷口。
可洛奈等不及，裂嘴一笑，持劍之手再次舉起，空中一扇沙色符紋的死亡之門變得清晰。
敲擊大門的聲音響起，一聲比一聲沉悶，直到大門開啟，怪物瘋狂湧出，正是死鬥在冥界所見的，那些把靈魂痛苦化作自己力量的怪物。
洛斯豎瞳一閃，臉上已經蒙上憐憫的悲傷，頭上的王冠閃過一道籠罩整片森林的翠色之光，剎那間，怪物的靈魂解放，怪物化作虛無。
那些被解放的靈魂湧向大地各處，他們帶著微笑與解脫回家了。他們大多都是來自沙漠方向，無數道流光劃過，他們消失在了沙色的地平線。
至於他們的未來，可能會在沙陵的深淵再次誕生，為什麼會這樣選擇？因為那是家也是歸宿。
再看洛奈，他已經將雙手抬起，手中的十字劍與其他五把黑劍在洛奈身邊開始旋轉，伴隨黑血化作黑霧湧動。
沙陵深淵的亡靈甦醒。
他們爬出了陵園，戰士們騎著屍骸之馬，手握戰矛衝鋒，還有那些死去的戰獸，他們奔跑在騎兵後方，每一次飛奔都會踩出一道滿天的黃沙。
灰色的身影，黑色的眼睛，他們直穿沙漠而來，漆黑是這樣的迅速，伴隨腐朽的氣息，黃沙被染上了一抹灰色，而他們也已經靠近森林。
洛斯皺了皺眉，他自然知曉洛奈在幹什麼，不過他無法阻止。
豎瞳一縮，緩緩吐息。
古老的聲音在空中迴盪：“洛奈，你可笑的把戲，沒有一點用處，只能帶來太多哀傷。”說著洛斯的雙手抬起。
古老的曲調響起，王冠開始散發米色光芒，直到曲調結束，洛斯臉上一抹疲憊之意劃過，隨後翠色之蝶滿天飛舞。
“可悲的戰士們，安睡吧！”
無數的生命之蝶飛舞，漆黑與蒼翠相觸，他們的屍骸化作骸骨，最終一具又一具的倒下。
一切都變得安靜，洛奈臉上掛上了微笑。當兩獸的視線再次交集，洛奈也再一次的出現在了洛斯身旁，黑劍直衝，牙刀揮砍。
黑與綠的氣浪共振，兩人再次受傷。
洛奈張開嘴露出一嘴尖牙，獸吼聲響起，漆黑一閃，再次出現在洛斯背後，又是一刺，洛斯也再次回身斬擊，劍與刀一上一下。
洛奈豎瞳黑芒湧過，身影再次閃爍，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吼聲，一刺，一揮，一刺，一揮無數的刀劍之影不斷交錯。
當兩人的劍與刀再次僵持，他們身上已經滿是傷痕，當洛奈的進攻到了巔峰，洛斯已經無法反應，只能以傷換傷。
而洛奈的攻擊在受傷之後開始變得緩慢，直到現在，他們再次僵持。
洛奈眉頭一皺，獸吼聲再次響起，挑開牙刀，漆黑劃過，穿心而過。
牙刀倒轉，半身腰斬。
黑色的眼睛流露漆黑，碧綠的豎瞳流露蒼翠。
獸王的自尊不可屈服，兩人已經舉起拳頭，沉重的一擊毆打在了對方臉上，刀與劍倒抽，劃過兩道鮮血。
只是他們的豎瞳依舊這樣冷酷，而他們似乎迴光返照，手上的刀與劍越來越快。
他們不怕受傷，只怕對手的傷沒有自己的重。
“你的劍不再果決。”
“你的刀不再疼痛。”
在這伴隨兩色鮮血的刀光劍影中這兩句話很清晰。
洛奈依舊控制黑劍不斷的刺向洛斯，每一次都會捲起一條血肉，而洛斯的牙刀卻是沾滿了黑血，每一刀都會撕裂漆黑。
眨眼睛間洛奈刺傷了洛斯，又在眨眼後，洛斯進行了反擊。
直到他們喘息，可以透過光斑的殘破身軀依舊在戰鬥，身上已經沒有血色，傷痕已經遍佈，鮮血也不再淌出。
牙刀再次砍過，洛奈被擊退很遠，只是洛斯想要追擊卻是那麼疲憊，但他依然衝了上去。
這時的戰鬥已經明瞭，洛斯越來越佔上風，因為生命之力始終維持著洛斯殘破的身軀，即便他們的力量始終影響著對方。
“洛奈，你快死了。”
“不！會死的是你。”
話音剛落，洛奈似乎爆發出了所有的力量，他的身上湧出無數黑氣，十字劍上黑氣凝聚，一劍揮過：“死吧！”
洛斯彷彿料到他的把戲，瞬間全身化作生命之蝶分散，漆黑只是斬落了一部分翠色之蝶。
而其他的翠色蝴蝶已經向洛奈襲去，這時的它們就像是一把小刀，滿天小刀劃過，洛奈被刺滿了全身。
再看洛奈，他的身上漆黑與翠綠的纏繞，甚至連瞳孔都已經無神。
“你快死了，洛奈，就如同曾經那樣，你從來沒有贏過我。”古老的聲音這樣悲傷。
洛奈瞬間回神，過去的記憶浮現，一個勁裝青年拿著劍，風吹日曬的磨礪技巧，他踏過高山，攀過雪山……身旁懸浮的劍是永遠他的夥伴。
這一刻洛奈笑了，尖牙之嘴緩緩裂開，身後漆黑之門浮現。
“你不會懂的，洛斯。”話音剛落，翠色就要逃跑，只是洛奈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全身漆黑纏繞著翠色，帶著將死之人的最後意志，這一刻的漆黑是這樣強大。每當翠色之光即將逃離，漆黑又會湧上翠色，直到洛奈的身軀向後一倒，他們墜入死亡之門。
即刻，漆黑之門出現裂縫，直到門扇關閉發出沉悶之聲，裂縫席捲整扇黑門。
破碎之聲響起，黑門化作虛無消散。
冥界，
洛奈從天而降，沒有聲音，放大的情感讓他極度痛苦，可他卻依舊微笑。在微笑之後，他化作漆黑，漆黑與蒼白糾纏，那抹蒼白在抗爭，直到漆黑將其包裹。
洛斯古老的聲音響起：“你的想法就如同你的父親那樣不切實際，蠢貨…”
“你不會懂的，洛斯。”
“你……”
“跟我一起成為冥界的一部分吧！洛斯。”洛奈說著，漆黑凝聚成一點，瞬間爆炸，生與死的力量在冥界爆發，化作灰色，湧向了冥界各處。
冥界之外，死鬥已經進入冥界，忽然一抹灰色之光襲來。
耳邊傳來洛奈的聲音，“死鬥，你將成為冥界的王者，這是對毀了你家的補償，不要告訴洛薩，這是他的命運，也是你的。”
死鬥無聲，只有黑瞳無神。
“你這是在可憐我嗎？洛奈！”
“你無法拒絕，死鬥，你的命運已經註定。”洛奈的聲音漸漸消失。
死鬥還在原地沉思。
而洛奈與洛斯已經逝去，他們一如他們的先祖那樣，一起化作了冥界的一部分。
轉眼之間，冥界變了，變得更寬更廣，遠方不再被迷霧圍繞，變得清晰，天空彷彿能夠看的更遠，不過依然是蒼白一片。
河流，湖泊，山脈，荒土，森林……更多的地貌出現，更多的生靈也隨之出現，黑色白紋的獵豹群，白色灰紋野山羊群，白色黑角的犀牛群，灰色的河馬群……
死鬥已經回神，他注視著煥然一新的冥界。
一個念頭誕生，“守護這裡，讓浮斯忒在這裡重現輝煌！”
“王嗎……”
死鬥閉眼，陷入沉思。
他沒有去憎恨什麼，也無法去憎恨什麼，去回憶昨日那隻會帶來無盡悲傷。不過，在他的思考時，他的背上出現了與胸前符號相反的白色十字元號。
這是黑王的枷鎖，無法逃離的命運之鎖。
不知想了多久，等到他胸前的符號首飾一閃，他的身影虛無，死鬥回到森林。
身旁是無神的洛薩，他看著自己父親化作漆黑與洛斯走進冥界，他就知道結局，只不過他無法接受。
漆黑之淚不斷的從他的眸中淌出，洛薩望向死鬥，這一刻，他彷彿已經失去了所有力氣。
“你的悲傷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死鬥黑瞳之中充滿期待。
“我連我父親的骸骨都找不到，就讓我在哭泣中沉睡一會兒好嗎？死鬥。”洛薩無神的眸子看向死鬥。
死鬥看著洛薩，剛剛想要開口，他想跟洛薩訴說一切的。只是……在他張開嘴的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的喉嚨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因為他的背叛之心讓他猶豫。
閉上眼，深深的呼吸之後。
死鬥手上湧動漆黑，抬起洛薩，隨著黑光劃過，他們向著森林外圍衝刺。
幾息之後，沙漠就在眼前。
“洛薩，你恨嗎?”死鬥不帶著情感的聲音響起。
“恨?”
“復仇！”死斗的聲音很輕，卻是深深的刻入洛薩心中。
“你與你的小夥伴終有一戰……”一瞬間，洛薩眼中的淚不再落下，漆黑的心中燃起復仇的火焰。
“我要毀滅妖精森林！”這一念頭在洛薩心中牢牢生根。
黑色的低語傳入死鬥耳中，“死鬥跟我一起毀滅妖精森林！”
“好！”
一瞬間，一人一獸已經化作一道暗光在沙漠橫行，時間短暫，他們已經回到了宮殿。
“星格，召集戰士們，我要訓練軍隊！”死鬥無情的聲音在觀星塔迴盪。
穿著白色祭祀長袍的星格，她連忙起身，去召集戰士們。
至於洛薩，他已經來到了那個熟悉的房間，黑色的十字館還在這裡靜靜的躺著。
神駿的獸已經步入黑暗，他緩步走上十字之棺，即刻無盡的漆黑向著洛薩席捲，漆黑帶來無盡的哀傷與痛苦。
洛薩仰天咆哮，狂暴的漆黑與燃燒的火焰。在這裡，不會有人發現如此脆弱的洛薩，也不會發現滴淚的他。
被時間遺忘的這裡，悲哀之嚎太久，等到漆黑之淚流盡，象徵死亡的獸王睜開了佈滿死亡符紋的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