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欺君之罪
因為要入宮，燕如霜今日穿得稍稍正式了一些，藕荷色的曳地長裙，上身披著一件白色狐皮坎肩，頭髮梳成了現下流雲髻，加上那本就精緻的面容，更顯得清麗脫俗。
燕如霜帶著暗香和初蕾進了前殿，王茂正在等候著，見到燕如霜的時候，也不免驚豔了一下。
他見過的女子不少，但是容貌這般出眾的還真是少見，難怪靖王對這女子百般寵愛。
王茂想著，唇角已經帶上了笑意，十分恭敬道：“奴才見過燕姑娘。”
燕如霜微微一笑：“公公客氣了，聽聞公公是奉旨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王茂笑道：“燕姑娘，自從太后娘娘吃過您做的菜之後，就一直念念不忘，今日太后娘娘實在是想吃姑娘做的菜，這才派奴才過來邀請姑娘入宮。”
“原來如此，太后可曾說想吃什麼菜？也好容我準備一番。”
“準備就不用了，宮中材料一應俱全，姑娘只要人到了就行了。”
燕如霜點了點頭：“也好，如此就煩請公公帶路了。”
見到燕如霜準備和王公公一同離開，初蕾心急之下一把扯住了她的袖子：“主子，要不，您帶奴婢一同去吧，奴婢也好幫您打個下手什麼的……”
“住口！你是什麼東西？這宮中也是你想進就能進的嗎？”王茂衝初蕾厲聲道。
初蕾的眼眶已經開始發紅，燕如霜安撫道：“初蕾，這宮中什麼沒有，機靈利落的小丫頭多的是，哪裡輪到你來幫我打下手了？快別讓王公公笑話了，暗香，你帶著初蕾先回去吧！”
“王公公，初蕾不懂事，還望公公見諒，既然太后等著，那我們就快些走吧，免得太后等急了。”燕如霜說著，看了王茂一眼，語氣格外平淡，這眼神卻讓王茂有些心裡發毛。
“正該如此！”
王公公帶著燕如霜一同出了王府，而初蕾還想再說些什麼，就被暗香一把捂住了嘴巴。
“嗚嗚嗚……”初蕾掙開了束縛，“暗香姐，你攔我做什麼？”
暗香瞪了她一眼：“若不攔你，你想做什麼？又能做什麼？你別忘記了，這王公公可是代表太后來的！”
初蕾苦著臉道：“可是殿下回來，若是知道我們連攔都沒有攔就讓主子進了宮，定然要責怪我們護主不利了。”
“放心吧，殿下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更何況，我們就是兩個小小的丫鬟，如何能攔住那宮中的懿旨呢？”
“暗香姐，你說怎麼就這麼巧呢，這殿下前腳剛走沒多久，懿旨就下來了，倒像是刻意算好的一般。”
暗香微斂了眼眸，低聲道：“可不就是刻意算好的嗎……”
兩個小丫頭如何擔心暫且不提，燕如霜此時的情緒倒是格外平和。
她十分冷靜地盤算著應對之法，不知不覺，就到了慈安宮門外。
穿過慈安宮中的雕花迴廊，燕如霜跟隨王茂一同進了內殿。
太后斜倚在椅子上，翡翠則正在敲著核桃，在她旁邊的精緻小碟裡，已經放了不少剝好的核桃仁。
“民女燕如霜見過太后。”燕如霜給太后行了叩拜禮，可是半響都沒有聽到太后的聲音。
她心中猜測，這多半是想要給她一個下馬威。
燕如霜不動聲色地跪在那裡，姿態優雅，沒有半點害怕的表現。
從燕如霜進來的那一刻開始，太后就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女子，分明是個江湖中人，身上卻帶著大家閨秀的端莊氣。
她武功卓絕，醫術高明，又長得如此標緻，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妙人兒，也難怪南宮毅對她這般上心了。
過了半響，太后才衝翡翠道：“行了，你們先下去吧，哀家有些話要單獨和燕姑娘說說。”
翡翠和王茂十分識趣地退了下去。
太后面色一寒，冷聲質問道：“燕如霜，你可知罪？”
燕如霜低眉斂目，故作不解道：“啟稟太后娘娘，民女是奉旨入宮，不知道犯了何罪？”
不知道為何，燕如霜的這一番做派，讓太后一下子就想到了南宮毅，他在自己的面前，貌似也是這般裝模作樣！
太后的心中燃起些許怒火來：“燕如霜，哀家問你，你分明是個女子，卻女扮男裝欺瞞哀家和皇上，你可知此乃欺君！”
燕如霜卻依然沒有半點慌亂，她態度平和自然：“太后娘娘息怒，民女此舉也是逼不得已，民女不過是一介草民，又是被靖王帶進王府的，民女所做的一切，都是聽從靖王的交代，並非故意欺瞞娘娘，此事還望娘娘明察。”
太后微微眯起眼睛，眼底劃過一絲危險的流光：“你倒是推脫得乾淨。”
“並非民女推脫，這本來就是實話，在太后娘娘面前，民女不敢說謊。”
太后嗤笑：“你哪裡是不敢說謊，我看你分明是滿口的謊話。燕如霜，你真當哀家不知道你的來歷嗎？你分明是那江湖之中逍遙宮的弟子，卻女扮男裝混入王府，哀家看你是居心叵測吧？”
燕如霜聽到這裡，臉上適時地露出幾分驚訝來，她抬頭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見狀神色略帶得意，武功卓絕又如何？還不是要被她掌控在手中？
“怎麼？燕姑娘沒有什麼想說的嗎？”太后說得意味深長，一邊打量著燕如霜的反應。
燕如霜十分清楚，若是和太后硬碰硬，多半是沒有好果子吃的，而且從今天他們的佈置上來看，分明是有備而來，既然他們想要剪去靖王的黨羽，那麼如果自己並非靖王黨羽呢？
燕如霜這一刻腦海裡思緒翻湧，只一瞬間，她就決定將計就計，既然太后知道了她的身份，她說不定能夠取得太后的信任，暫時度過眼前這一關。
燕如霜的慌亂被太后看在眼中，太后也在等待著燕如霜的選擇，若是這個人是可以利用的，對她來說，會是一步好棋。
燕如霜抬起眼眸，一臉誠懇道：“既然娘娘已經知道了民女的身份，那麼又怎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實不相瞞，民女的目的其實是與您一致的。”
“哦？”太后用指甲捏了一枚核桃放入口中，頗為感興趣道：“哀家倒是想聽聽看，你一個小小的江湖女子，如何與哀家目的相同呢？”
燕如霜與太后對視，眸光中一片瞭然：“娘娘，若是民女沒有猜測錯的話，元宵節那日刺殺靖王的刺客恐怕就是您的手筆吧？”
太后心中一緊，怒斥：“大膽刁民，胡說八道！”
“太后娘娘莫要驚慌，民女方才說了，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因為民女潛入王府也是為了刺殺南宮毅，若是娘娘信得過民女，民女願意和娘娘合作，一同除去南宮毅。”
太后微微皺了皺眉，心中半信半疑。
她略一思索，放柔了語氣：“燕姑娘，你且起來回話。”
“多謝太后。”燕如霜知道，太后這是應該相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