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瑟瑟落葉
樂刺依然還在血戰,身上卻已無完好的骨肉,右臂已被一計彎刀劈過,怕是廢了,身前背後血肉模糊,觸目驚心,已成一個血人。
雖是外傷,但他體內的真元也到了快要衰竭的地步,終於快要不支倒地。
夜色中,趙凌霄舔了舔發乾的嘴唇,表情興奮,他陰狠的盯望著快到倒下的樂刺,感到無比快樂。
“這人快死了,還有另外兩人,你們下場都是一樣,這就是和本公子作對的下場。”夜風吹起,將他心中的默唸吹向了天際。
樂刺又受重創,一把長刀砍在了他的肩頭,樂刺長劍也已刺穿了砍他那名修行者的前胸,兩人一同滾落橋邊,就在此時,數十把器械一起向他砸下,激起無數天地元氣,樂刺再也支撐不住,向後一腳踏空,向著湖底摔了下去。
片刻後,郭嘯倉走上前來向望橋下望去,不禁膽顫心驚,但見湖中箭枝無數,多具屍體浮於水面,屍體底附近血紅一片,他曾隨軍出征在戰場上與敵軍拼殺過,見過屍橫遍野的場境,但今晚湖面上的境象還讓他心中一片冰涼。
“死了這麼多人,為的是什麼?”
但他知道已沒有退路,必須抓到剩下的兩人,自己的這些人才不算白死,也才能向城主交代。
“追!”他發出了命令,帶著眾人嚮慕容宴逃跑的大街中衝去。
……
月色孤冷,長街寂靜。
兩條人影在街道中一閃而沒。
慕容宴也不是沒有想過亮明身份,只是事情已到了這一步,現在都已晚了,追兵知道自己身份更會殺人滅口,事後來個死不認帳。
慕容宴萬萬沒有想到,江州的城軍竟然這麼厲害,還有那個北魏高手又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知道自己的身份與行蹤?
但現在這些都已不重要了,他們現在只有逃這一條路可走,別無他法。
飛過大街,又穿過了幾條小道,終於將趙凌霄與郭嘯倉他們甩開,此時,兩人已來到了一條空蕩蕩的道路上,慕容宴與陶淵不敢停留,還在向前飛奔!
偶爾有風在吹,吹得樹葉颼颼的響,但也只不過是更添幾分蕭索的寒意。
這種秋冬的寒夜,總帶有幾分淒涼的靜寥,慕容宴與陶淵對望一眼,他們有一種體會,想要逃出生天,不會有這麼簡單,必定還要再有一次血戰。
因為此時他們已經感知,有無數修行者的氣息散發在周圍。
這條路是不是就是他們盡頭?
是該來了!
就在這一瞬間,死寂的樹林中驟然響起數聲輕微的雜音。
從黑暗的樹林裡閃出了一條紫色人影。
那人腰間懸掛一對彎刀,寒光閃耀,陶淵認得此人,正時當時跟著趙凌霄在地下拍賣場的那名紫衣老者。
慕容宴有些納悶,這個紫衣老者怎麼沒有和趙凌霄在一起,現在反而出現在了這裡。
與此同時,後方的道口邊也湧出了二條身影,一灰一白,正是雲一川與白夜。
雲一川臉帶冷笑,白夜則是扇子輕搖,一副攸然之態。
陶淵的面容驟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頓時臉色無比蒼白起來,剛才便用了血符,此時他自身的真元已然快要枯竭,想要同時對付包圍他們的三名七命下境的高手,根本不可能有一絲勝機。
“好久不見,這深更半夜的,吳公子這是要去那裡呀。”白夜輕搖摺扇一臉微笑。
“那白公子這深更半夜在此擋我的道,你又想做什麼?”慕容宴冷冷的道。
“我們不想幹什麼?只要你交出蕭測,我們井水不犯河水。”雲一川突然插話。
“蕭測已經跑了,我們也正在找他?”
“是嗎?”白夜微笑道,“我們不會相信你,之前我們還顧及於你的手下,可現在嘛……嘿嘿”
“信不信由你,我懶得和你們囉嗦,讓開!”慕容宴一聲嬌喝。
“即然你不肯交出蕭測,那可由不得你們了。”雲一川臉色陰沉,已起了殺機。
他們之前在七樓上礙於情勢,不敢妄動,之後他們正好在拍賣場遇見了慕容宴,見得慕容宴與趙凌霄起了衝突,他們斷定這趙凌霄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便暗中找到了跟著趙凌霄的那名紫衣老者,那紫衣老者姓薛名紫蠍,當年曾在雲昭手下效力過,之後告老還鄉回到江州,但忍不住寂寞又加上趙逸成的利誘,便成了趙逸成的坐上賓客,這次跟趙凌霄出來看看,沒想到碰到雲一川。在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之後,薛紫蠍便自己離開了趙凌霄,與雲一川等一起跟蹤慕容宴。
雲一川陰險毒辣,精於算計,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下,不會輕易出手,這次他終於等到了這個難得的機會。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蕭測不知使了什麼法子,竟然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現在,慕容宴身邊的人死的死,傷的傷。
他們三人聯手足可拿下對方,之後再逼他們說出蕭測的下落。
雲一川一聲輕嘯,發出了出手的訊號。
薛紫蠍大喝一聲,抽出了腰間的彎刀。
彎刀呼呼作響,在寒冷的寂夜裡散發出奪命的呼嘯之聲,接著薛紫蠍伸手一揮,彎刀在夜空中寒光閃閃,轉眼間便已飛到慕容宴面前,慕容宴急低頭向後一仰,頓覺冷風襲面,兩道寒光從她耳邊劃過。
陶淵雙手手指抖動不已間,一股元氣從他身上散發開來,無數的樹葉驟然飛起發出了白色的亮光。隨後樹葉便形成一個小的天地,又將慕容宴包在的裡面。
雲一川的手中突然祭出一柄紅色小劍,如紅梅盛開般湧出一大團劍紅色劍影。
另一旁的白夜則是冷笑連連,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
然後“嗤……嗤”數聲裂響。
慕容宴身邊的樹葉符陣被紅色劍影劈開一個缺口,無數被劍光掃碎的樹葉,在慕容宴的周圍滿天飛舞,甚是好看。
轟!一聲爆響聲起,慕容宴身邊震起一團元氣。
陶淵雙手拍出一掌,頓時將薛紫蠍祭來的彎刀轟了回去。
他噴出一口鮮血,乘著這股衝力,已然將慕容宴送出了十丈開外。
“走!此處交給我。”
陶淵臉上全是一股凜然之氣,將慕容宴與雲一川三人隔開。
“走呀!”看著臉露焦急之色,不肯離去的慕容宴,陶淵心急如焚,奮力嘶喊。
剛才與那黑衣蒙面人大戰之後,陶淵真元損耗巨大,且又受傷在身,不然憑他八命下境的實力,雲一川三人聯手也不是陶淵數合之敵。
慕容宴看了陶淵一眼,還在猶豫不決,她雖是主子,但關鍵時候拋下別人自己逃命,她還真做不出來。
“主子,你快走,他們殺不了我,不然我們真會一起死在這裡!”陶淵怒喊。
“想走,沒那麼容易!”白夜一聲冷笑,手中扇子飛出,然後他腳踏飛扇,朝慕容宴飛追而去。
陶淵左手在空中一劃,一道勁風從他手中卷出,頓時有無數碎葉朝白夜席捲而去,將他困在空中。
“快走,難道你想一起死在這裡?”見慕容宴還在猶豫,陶淵眼冒怒火,口中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他右手一抓一擋,硬生生將雲一川刺來的一劍封在空氣中。
如此情勢下,已容不得慕容宴再有任何猶豫的時間了,她一咬牙,轉身飛逃,身影一閃,如一隻輕燕,已然快要消失在夜色之中。
“嗤!”
數聲響起,薛紫蠍的彎刀在空中碰出無數火花,照亮了這一片的天空。
就在此時,彎刀一落,一片血霧飛起,陶淵右腳一顫,薛紫蠍的彎刀已從他右腳颳走了一大片血肉,陶淵再也站立不穩,他身子一彈,極速飛出,撞到在一顆大樹下。
無數樹葉瑟瑟飛舞。
他腳傷處有無數的鮮血流出,濺在倏倏飄落的落葉之上。
狀況無比悽慘!
他的臉色蒼白如雪,嘴唇鮮豔如血。
場面悽美!
人是不是已到了絕路。
陶淵看到慕容宴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後已成一個小黑點時,他臉上露出了釋然的表情,然後開始大笑。
“就憑你們幾個也想殺我,莫免太高估自己了。”
隨著他的大笑,他的嘴唇間再次溢位無數鮮血,看著極其恐怖。
白夜身在陣中,眼看慕容宴的身影即將消失,他心急如焚,深呼口氣,身上真元散發,之後一聲大喝。
“破!”
碎葉裡的白夜雙腳用力在扇面上一點,扇子騰空而飛,極速旋轉起來,瞬間他的周圍已成一股強大的漩渦,碎葉爆散。
白夜踏空而行,穿出了那片碎葉符陣。
“我說過,你跑不掉的!”白夜輕嘯聲中,白影一閃,只是一個照面的時間,便與慕容宴距離只有百步之遙。
之後,兩人身影已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消失在陶淵等三人的視線中。
陶淵坐了下來,靠在樹下喘氣。
他這才有時間從身上掏出一顆丹藥吞入口中,同是封住了腿上的刀傷,止住傷口流動的鮮血。
薛紫蠍手握彎刀,一臉陰沉的警惕著陶淵,他沒有說話,他知道陶淵身為八命下境的修行大師,就算快死了,但如發動臨死前的博命一擊,勢必非同小可。
“反正最後都是要死,何必浪費那麼多藥呢?”慢慢靠近的雲一川臉上帶著殘酷的冷笑。
悽風苦夜中,一切似乎已然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