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處城一處景
顏容搖頭晃腦道:“對了,我的確是錢不夠,不過我這人有個優點,那就是膽量夠。”
“好!那你聽好了,五十萬兩。”趙凌霄咬牙切齒的說道。
眾人像砸開了鍋一樣,都覺得趙凌霄是不是要瘋了,出五十萬兩銀子買這個催行丹。
但趙凌霄此時心中卻想的,卻不是出這錢值不值的問題,而是要將這個人的囂張氣焰打壓下去。
“五十萬兩第一次。”臺上拍賣師興奮的喊道。
停了一些時間,顏容沒有吭聲,只是眼光緊緊的盯著趙凌霄。
“五十萬兩第二次。”拍賣師又道。
趙凌霄也嘲笑道;“怎麼樣,拿出你的優點來呀?”
那些他的隨從見趙凌霄氣勢上來了,知道現在應該配合公子,於是又開始起鬨嘲笑顏容,大廳中頓時又沸騰了起來。
趙凌霄得意得看著顏容,笑得很是邪魅,他正等著拍賣師落錘成交時,只見顏容右手上揚,伸出一隻手掌,接著手勢一變,在眾人的驚奇中接著又伸出了一根又白又嫩的食指。
有人已大氣都不敢出,廳中氣氛一時好像凝固了下來,趙凌霄有點不信自己的眼睛,他試探著問道,“五十一萬兩?”
“不,五十萬零一兩。”顏容緩緩的吐出了幾個字。
“噓!”已有人開始起鬨起來,覺得這公子肯定是來故意搗亂的。
“你想找死嗎?”
只不過趙凌霄的聲音已然沒有那種氣勢,卻如哭腔在喊,他快要奔潰了,再這樣下去,他真的要瘋了。
蕭測這時卻是臉帶憂色,偶爾的飲著杯中美酒,似乎在想著心事,不錯,他是很擔心。
不是擔心顏容,而是擔心自己,這個顏容如此高調,肯定會引出很多事來,自己跟他混在一塊,怕是沒有安穩日子可過,眼下自己的重中之重是趕緊躲開仇家追殺,找一個無人的地方靜靜修行,以提高修為。
找到夜鱗兮更是重中之重,如果兩人再度同修,不僅能儘快醫治自己的寒冰之氣,對於自己的修行也是大有益處,眼下五玄門和雲一川等人肯定是在尋找自己,還有一些躲在暗處的不知有多少,可這顏容太不靠譜了,這樣下去,自己遲早會被他害死。
不行,得趕緊想辦法離開顏容這個小子。
場中趙凌霄跳了起來,跑到顏容面前道:“你是不是有病呀,怎麼我出多少你都多我一兩銀子?”
顏容卻一本正經的道:“多一兩銀子就能贏你,我為什麼要多出?這麼簡單的道理三歲小孩都知道,看來你的腦子只怕還只是停留在二歲的階段?”
眾人聽到這裡,有些人實在是忍不住了,又鬨笑了起來。
趙凌霄顧不得別人的嘲笑,氣急敗壞的道:“很好,我道要看看你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什麼花樣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什麼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是什麼?”趙凌霄忍不住問道。
“重點不在於這丹藥,而在於我要贏你!”
趙凌霄只驚得臉色發黃,一時間向後連退了三步才站穩了腳根。
“你真的有病!”趙凌霄大罵。
顏容不再理他,而是朝臺上的拍賣師喊道:“老闆,看來沒人敢再加價了,該喊停了吧。”
那拍賣師什麼場面沒見過,但這種事情還是頭一次遇到,一時心中發愣,這才喊道:“五十萬零一兩,第一次。”
大廳內頓時鴉雀無聲。
“五十萬零一兩,第二次。”
“等一下。”趙凌霄伸手阻止。
“怎麼?趙公子還想再加價?”拍賣師看著趙凌霄說道,他當然樂意趙凌霄頭腦發熱再加價火拼。
那個紫衣老者臉色陰沉的走到趙凌霄身邊道,“公子,不可亂來了,這催行丹值不了這麼多錢,再說我們帶來的銀票不夠。”
顏容冷笑道;“沒錢就別裝大尾巴狼了,滾吧!”
趙凌霄氣得渾身發抖,喝道“你到底是誰,快說……你真是活膩了,信不信我廢了你!”
場下的雲一川與白夜倒是與趙凌霄相識,他們也知道這個顏容不好惹,本想上去與趙凌霄打招呼說不要招惹此人,但如今看來,還是不要去惹這一身騷。
顏容裝著一副欠揍的表情,聳聳肩指了指臺中央正在微笑的拍賣師,示意趙凌霄不要亂來,這可是人家的地盤。
趙凌霄只氣得口在冒煙,卻是無可奈何。
拍賣師連喊了三聲後,他見再無人加價,便敲下了錘子。
“成交,恭喜這位老闆。”
趙凌霄冷哼了一聲後,隨即與他身邊的老者和幾個隨從在眾人的嘲笑聲中出了廳堂。
看著趙凌霄失落的背影,顏容很是興奮,這丹藥對他雖有一些吸引力,但這樣拍價的過程讓他覺得無比刺激和痛快。
對於大梁王朝朝廷裡的人,他從來就沒有好感,這趙凌霄的父親趙逸成曾對大燕做過不少壞事,他這次來這裡能報復一下也是好的。
蕭測卻只是冷冷的注視他們的舉動,眼中閃過一絲憂色,他知道他們接下來會做什麼?
那麼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呢?
按照規矩,顏容將被領去內堂,交錢換物。
顏容在陶淵耳邊嘀咕了幾句,隨後也沒叫蕭測,便在無數人的目光注視下,直接向那道幽暗的通口走去。
陶淵則從包袱裡拿出一大疊銀票,在眾人羨慕與驚訝的眼光中老佬實實的直接去了後面交易。
大堂中,拍賣接著繼續,而蕭測早已不知何時溜走,這當中自然再沒有人去關注他的離開。
……
一輛馬車行駛在路邊。
但見岸邊的花舫早已停止了移動,各自兩兩相連,靜靜的如同沉睡的戀人相擁相偎。
此時清馨的月光撲面而來,把遠山的姿影倒影在湖面,勾畫出淡濃相間的一副優美山水圖畫。
深夜早已款款而至,天穹中是不盡的夜色,湖面上是不夜的燈海,一片銀光,一片闌珊。
或許,這就是如今大梁王朝給人的昭示,繁榮安定,奢華無邊。
蕭測乘顏容不注意時溜走,按理說實在不夠厚道,他們之間有過協議,若不到萬不得已,蕭測不可能這麼做。
馬車緩緩踏行於這片早已積滿歲月的塵土上,蕭測坐於車內,他知道往往最危險的地方更安全,顏容若要找他,絕對不會想到他此刻竟然大搖大擺的敢坐在馬車裡。
坐在車上的蕭測看著外面的風景,卻無比懷念起那往日的時光,是呀,時間如眼前的這片湖水,你記得它,它卻不記得你。
撩動著內心淡淡的思緒,想著那個錦衣少年。蕭測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今日的局面,自己的計劃竟然差點被這個人破壞。
如今自己陷入極大的困局之中,自己身負血海深仇,不能不報,要如何選擇,如何才能完成自己的使命,他應該好好籌劃一番了。
觸情傷情,他想到了自己的身世,若不是那一次陰差陽錯,如今的他,怎麼會來到這個陌生世界,又怎麼會發生了這麼多的離奇經歷。
他不知道,自己還要再接受的是怎麼樣的一段不知未來的命運之行。
他何嘗不想在這樣夜深風靜的時候,停下片刻,感受人世間的寧靜,陪在疼愛自己的父母或愛人身邊,看一眼無名的小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擺,在清月下靜靜開落。
只可惜,這一切也終究只是奢望,想到此他的心中泛起一種莫名的傷痛和無比的仇恨。
……
月光迢迢,思念難消。
長街處,依稀有三個身影悠悠前行。
轉過幾個彎路後,三個身影來到了一座浮石橋上,顏容蹲在石板上,捶著小腿,直喊疼痛。
待得脫去靴襪,看到磨起的血泡,想起了自己千里迢迢追尋蕭測而來,好不容易抓住了他,之後在與蕭測相處的這些時間裡,自己發現這個人有些意思,將他當作了朋友,卻沒有想到這蕭測原來是個騙子,現在竟然失信偷偷的跑了,頓時心中悽苦,剛才拍賣會時的大好心情早已蕩然無存,顏容哇一下就哭出聲,嚎啕大哭,中氣十足,在夜空中淒厲迴盪。
兩位不敢正視主子的侍從也是身份超然,可面對這個主子,都如履薄冰,聽到哭聲,更是忐忑不安,連勸慰都不敢,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那人哭聲漸小後,還是硬著頭皮穿好了靴,用手擦了擦淚水說道,“陶淵、樂刺,本宮要你們在三天之內抓住蕭測那個小子,不……若是碰到他直接宰了。”
兩人愕然,不知答應還是不答應,不答應,眼前這一關就過不去,答應,到時候真殺了那蕭測,這主子肯定會反悔,只怕會找自己麻煩,這可如何是好。
陶淵收起了笑臉,皺眉道;“公主殿下,兒戲不得,你忘了你此來的目的嗎?如果殺了他,你的綵衣神鶴就沒救了,這得不償失呀!”
“是呀,我們可以想個法子引他出來,下次我保證不會再看丟了他。”樂刺趕緊隨聲附和。
“就是你,堂常八命境的大修行師,竟然讓一個七命境的小子在眼皮底下溜走了,你……你太我失望了。”顏容只氣得發渾身發顫,說道,“引,你用什麼引,那小子精得很,你以為那麼好抓嗎?”
樂刺與陶淵兩人一時間被罵得狗血淋頭,不敢吭聲。
“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們肚子裡的那些花花腸子,說……你們是不是嫌本宮平時侍你們過於刻薄,不將本宮的事放在心上?不然怎麼會讓蕭測那小子跑了。”慕容宴臉帶嘲諷笑道。
兩人眼露惶恐,心想,這事也不能全怪我們呀,蕭測那小子太狡猾了,當然他們現在肯定不敢頂嘴,兩人忙翻身下跪齊聲道:“屬下該死,為殿下效力,性命都不會在乎,何況其他,再說殿下對屬下禮敬有加,屬下誓死難報。必當拼死完成使命,我們這就去取那蕭測的項上人頭來獻於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