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暗流再起
日子就這麼過著。
赤焰營很快恢復了平時的樣子，好像前些天那場要命的廝殺根本沒發生過。
可該來的封賞，還有處置周奎的聖旨，卻跟石沉大海一樣，一點動靜都沒有。
京城那邊，好像把這浴血奮戰的邊關給忘了。
帥帳裡的空氣，一天比一天沉悶。
“十天了。”楚昭儀盯著牆上的輿圖，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面，“京城那邊，風平浪靜得嚇人，太不對勁了。”
連若因坐在帥案後，慢條斯理地擦著她的長槍，槍身映出她面具的冷光。她嘴唇抿得緊緊的，顯然心裡也不平靜。
林宇斜靠在帳篷的柱子上，手指一下下叩著腰間的刀柄。
“事出反常必有妖。皇帝老兒不吭聲，要麼是還沒想好怎麼下刀，要麼……就是在憋大招呢。”
他有種預感，這死水底下，正憋著滔天巨浪。
這種安靜，比直接發火更讓人心裡發毛。
“憋大招？”連若因擦槍的動作停了，望向他，“什麼意思？”
“你想啊，周奎造反被抓，證據鐵板釘釘。按律得砍頭，搞不好還得滅門。可皇帝偏偏壓著不辦，朝堂上能不吵翻天？”林宇分析起來，“挺咱們的，肯定要求嚴辦周奎，給咱們記功。跟周奎穿一條褲子的，或者巴不得咱們倒黴的，肯定在琢磨怎麼替他開脫，甚至反咬咱們一口。”
楚昭儀接話：“沒錯，周奎在朝中的勢力盤根錯節，他們不會坐以待斃。拖著不辦，可能就是在找機會翻盤。”
林宇眯了眯眼，那股不踏實的感覺越來越重。
他總覺得，這事兒的關鍵，還在那個深不可測的皇帝身上。
皇帝到底在等什麼？
就在這時，林宇腦子裡“叮”的一聲。
【賢妻輔助系統檢測到京城局勢複雜，宿主妻子連若因潛在危險等級提升！系統商城解鎖“情報分析模組”（初級），可消耗積分購買京城相關情報。】
林宇精神猛地一提。
來了！這破系統總算乾點正事了！
“怎麼了？”連若因察覺到他神態有異。
“沒什麼。”林宇嘴上應付著，意識已經沉入系統，“買！買京城的情報！特別是周奎這事兒後續，還有朝堂上的風向！”
【消耗積分500點，購買京城近期情報（初級）……購買成功，情報傳輸中……】
無數資訊碎片湧進林宇腦海，被系統飛快地梳理整合。
幾息之後，林宇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甚至帶上了一抹冰冷的殺氣。
“到底怎麼回事？”連若因和楚昭儀都看出不對勁了。
林宇吸了口氣，聲音沉得嚇人：“情況比咱們想的還麻煩。京城那邊，有人拿周奎這事兒在大做文章。”
他把系統分析出的情報撿要緊的說了：“情報說，朝堂上確實吵成一鍋粥。但要命的是，有股勢力在暗地裡帶節奏，想把周奎謀反的事兒往小了說，反而把矛頭對準將軍你，說什麼……擁兵自重，構陷忠良！”
“什麼？！”楚昭儀差點跳起來，“這幫人還要不要臉？簡直顛倒黑白！”
連若因周身的氣息瞬間變得鋒利：“誰幹的？”
“現在還指不準具體是誰，但是……”林宇頓了頓，聲音更低了，“情報顯示，這股勢力，很可能……跟我林家當年被陷害的事兒，脫不了干係！”
這個發現讓林宇心臟狠狠一抽。
果然！那些藏在暗處的鬼魅，一直都在！
他們害了他全家還不夠，現在又把爪子伸向了連若因！
“他們想幹什麼？”連若因追問，聲音裡壓著火。
“我想，我大概明白皇帝為什麼一直沒動靜了。”林宇腦子裡閃過一道光，但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寒意，“他在等！等那些跟他不對付的，或者他早就想拔掉的釘子，都因為這事兒自己跳出來！周奎，將軍你，甚至咱們整個赤焰營，都可能是他棋盤上的子兒！”
楚昭儀聽得臉都白了：“陛下的意思是……將計就計，把所有人都拖下水，然後……一鍋端？”
“八九不離十。”林宇點頭，“這是一場豪賭。賭贏了，他能把朝堂洗一遍，大權徹底抓牢。賭輸了……那後果誰也擔不起。”
連若因沒說話，帥帳裡安靜得可怕。
她懂了。
自己是挫敗了周奎的兵變，但也把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成了京城那潭渾水的中心。
皇帝或許不會立刻動她，但也絕不會輕易保她。
說不定什麼時候，她就會被當成棄子扔掉。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親兵急促的腳步聲和稟報。
“將軍！京城來人了！傳陛下旨意！”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心情都沉到了谷底。
該來的，躲不掉。
聖旨很快被送進帥帳。
傳旨的是個面生的太監，捏著嗓子，一字一頓地念著，聲音尖細，透著一股子假模假式：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赤焰營主將連若因，平叛有功，然邊事實重，需詳加奏報。著連若因即刻卸下軍務，返回京城述職，不得有誤。另，忠勇侯周奎暫押赤焰營，待後處置。欽此！”
太監唸完，收起聖旨，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連若因。
帥帳裡靜得落針可聞。
旨意的內容很簡單，但每個字都透著讓人脊背發涼的詭異。
平叛有功，卻不賞賜，反而要立刻交出兵權，回京“述職”？這哪是述職，分明是調虎離山！
更奇怪的是，把周奎這個燙手山芋繼續扔在赤焰營，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楚昭儀的臉徹底沒了血色，手腳冰涼。
連若因站在原地，面具遮住了她的表情，但握著槍桿的手，指節微微泛白。
林宇心裡咯噔一下。
果然，最壞的情況發生了。
這道旨意，根本不是什麼嘉獎令，更像是一道催命符！
皇帝老兒這一手，玩得真夠狠。明面上是讓連若因回京領賞，暗地裡卻抽走了她的兵權，把她變成了一個可以隨意拿捏的棋子。
至於周奎……把他留在這裡，恐怕是皇帝給那些暗中勢力留下的一個餌，或者說，是一個隨時可以點燃的炸藥桶！
回京？
這條路，怕不是通往金鑾殿，而是通往鬼門關！
林宇看向連若因。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復仇之路已經夠難了，沒想到，轉眼間，連若因也被捲入了更深的漩渦。
而且，這漩渦的核心，似乎還和他林家的血海深仇，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現在，他們倆，算是徹底綁在一條船上了。
一條隨時可能傾覆在驚濤駭浪裡的小船。
眼前的局面，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兇險，都要叵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