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藩王守邊疆？只是做夢罷了
蘇白向朱棣詢問，他不答。
跟剛才不一樣，蘇白剛剛只是以他是富商之子的身份，進行詢問。
而現在，則是要讓他設想一下，“如果”自己身為皇子的話，要如何去做。
蘇白不知道，他真的是皇子，故而才有所提問。
他才十幾歲，有些孩子氣，但確實是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的。
朱元璋自己出身草莽，什麼都全靠自學。正因如此，他對兒子們的教育很是上心。
請了各種老師來進行教導，其中自然就是有，身為皇子該做什麼，不能做什麼。
這種情況，讓朱元璋的臉色稍顯緩和，對朱棣的表現還算滿意。
只不過蘇白笑了笑，繼續問道。
“咱們只是設想一下，你反正又不是真的皇子。”
“如果你是當今聖上的兒子，成年之後封出去當王。”
“手握重兵，有自己封地，儼然是一個小小王國。”
“然後，出於某種原因，你的小侄子當上了皇帝。”蘇白在“循循善誘”。
“對他而言，你們這些手握重兵的叔叔們，自然就是他皇位最大的威脅。”
朱棣微微抬眼，看向蘇白，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畢竟還小，心境有些亂了。
蘇白接著說：“這個小侄子年紀尚幼，卻身處皇位，心中難免不安。”
“叔叔們在自己的封地上，軍政大權在握，日子一長，人心難測。哪怕叔叔們並無反心，但在小皇帝眼中，那也是潛在的危險。”
“畢竟相比較於什麼血脈親情，還是權力更讓人有慾望，不管是對他，還是對其他人而言都是如此。爭奪皇位手足相殘的事情，自古以來屢見不鮮。”
朱標忍不住開口道：“蘇先生，若叔叔們對小皇帝忠心耿耿，並無二心，小皇帝又何必如此擔憂？”
“本朝以忠孝治天下，他們既是身為臣子，又負有血脈干係，怎麼會……”
“人心隔肚皮，更何況是在那至高無上的皇位面前？”蘇白笑道，“這個小皇帝自幼生長於宮廷，見多了權謀爭鬥，他不得不防。而且，周圍的大臣們也會在他耳邊吹風，提醒他要警惕藩王。”
“一旦開始削藩，那絕非輕拿輕放，而肯定是要以雷霆之勢出手。”
“如果你的兄弟先你一步，被削藩，兵權封地被奪，皇位被褫奪。”
“甚至於連性命都要不保，而終有一天，削藩削到了你頭上，你該如何行事？”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你會放下手中的刀槍等死麼？”
蘇白在激他。
他只知道這是老黃頭的第四子，但這些天的相處之中，能夠看得出來，此人絕對是有血性的。
朱元璋的眼睛，變得尖銳起來，他從朱棣身上聞到了一股躁動的氣息。
這股氣息，他往常只能夠在那些野心家身上聞到。
而那些人，都被自己殺了。
“不……”
果然，朱棣原本低下的頭抬了起來，眼睛熠熠生輝。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如果我拱衛大明江山，真有人無端要殺我，是我爸，是我哥也就算了。”
“父命不得不從，長兄如父亦是如此。”
“我侄子，哼……憑什麼？”
“皇位對我來說，也並不是坐不得！”
此言一處，如同一道無聲驚雷在院子中炸響。
蘇白微笑，早已預料到會這樣。
他看人很準，心知畢竟只是孩子，自己只需要三言兩語，便是能夠激發他內心深處的東西，不足為奇。
畢竟是以以後真實要發生的事情，來進行假設推演的，不是虛空設想。
而他人表現，則各有不同。
朱元璋的臉色陰沉，他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裡，卻渾然不覺。
眼神之中，更是多種情緒混雜在一起。
有痛心、失望、甚至是……殺意。
朱標則是眼神慌亂，在想著怎麼打圓場下去。
老朱之前教導過他，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無論什麼理由，藉口，又或者是苦衷。
朱標知道，在老爹看來，那都是天經地義之舉。或者說，你即便是心裡如此想的，也不能夠說出來。
老四竟然是在老爹面前，赤裸裸的說出這種話！甚至都不帶掩飾的！
這比捋虎鬚都可怕，簡直是騎在老虎脖子上拉屎！
而宋濂，則已經差點要撅過去了。
恨不得抽剛才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為什麼要過來？早知道來這裡是如此情況，那他肯定找地方躲藏了。
這下好了，聽到這些事情，簡直要人命。
他臉色慘白，右手顫抖著拿起桌上酒杯，也不管是誰喝過的，想以此來平復一下心情。
只不過手抖之下，根本就控制不好，酒水沒到嘴邊，就被晃盪沒了。
只有小盈顯得輕鬆一些。
畢竟她既是不知道，蘇白說的乃是日後要發生的事情，只是以這種假設方式說出來而已。
也不知，這所謂老黃頭的三父子，其實正是當今皇帝跟太子、皇子，是朱家父子三人。
整個人大大咧咧，只是看朱元璋他們的表現有些奇怪——公子剛剛只是假設一下罷了，怎麼三人都入戲？
是了，興許就是自動代入到其中，以為是富商要分家產的事情。
蘇白這番話，著實是如同驚雷炸響，而他甚至還沒說完，要給老朱最後一擊。
“假設說有人造反成功了，那其他已經封王的皇子，日子會好過一些麼？”
“會按照老朱的意思，來拱衛大明邊疆不成？”
“那更不會了，他成為皇帝之後，肯定是要對自己手足動手。”
“畢竟自己可就是造反成功的例子，又怎麼會放任威脅在自己身邊？”
“大機率會削藩，只不過手段要緩和一些。”
“逼這些王交出兵權，對其嚴格限制，只是會給予大量的財富，以這種手段來進行供養。”
“只有這樣，才會對自己沒有威脅。”
“而這樣一來，老朱這種封實權王，讓他們享有封地跟兵力，來拱衛大明的手段，自然就完全落空了。”
“而這又會導致，更新的問題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