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一階
——還不夠，還不是時候。
身後傳出鐵血戰士的怒吼，三度受創的它，聲音中甚至隱約透露出一絲虛弱。
但它的感知依舊靈敏，行動依舊迅速。即便身處爆破烈火之中，肩炮也依舊鎖定了司明所刻意顯露出來的一點行蹤！
‘轟——！’
牆角應聲而破。炸裂開來的碎石向著四面八方濺出。然而司明已然及時做出躲避，並精準地計算觀測到了那一枚電漿球的命中之處！
有點歪了。
這說明先前的交戰已然破壞了獨狼身上裝甲的懸掛結構——手雷還有殘留，最後一枚震撼彈卻已然出現在司明的手中，而他毫不猶豫，便向著身後拋落。
震響，顫鳴。哪怕提前準備了防護，密閉區域內的震盪衝擊也將司明的感官稍稍撼動。時機又爭取到了一點，距離也拉開了許多。從迴廊抵達樓梯口的輪迴者新手便向著更高層的區域急速奔走。然而在踏入上層樓宇的瞬間，他卻做出了超出常人預料的舉動！
‘格拉——’巨響。
上下層之間的樓板，竟是被獨狼以電漿炮配合蠻力直接撞透。同樣的事情它在先前脫離下水道時已然做過一次，而只要是觀看過電影的人，便大機率會記得這一幕！
美國的建築樓板，終究還是太過薄弱了一點。
而破地而出的獨狼，在落地之前，便已然將兩把展開的復刃飛輪，向著前方的走廊區域急速擲出！
它是獵人，它早就用電腦掃描，記憶下了這座醫院的建築結構。它知道上層的這條迴廊兩側都是堅固的合金門戶，而那個異族的敏捷戰士難以用蠻力突破，自然便也就難以在飛輪的夾擊下成功做出閃躲。
這是一個戰術——裝甲上的電漿肩炮已然緊急預熱，隨時準備配合著先前的封鎖打出最為致命的那一擊單點爆破。然而就在高速機動的動態模糊消失，觀瞄系統全力運作的瞬間，獨狼卻並沒能夠立刻便找到自己的獵物！
沒有，什麼都沒有。復刃飛輪切裂空氣，卻並未將任何目標封鎖，抑或者命中。
黑髮黑眼的異族戰士，根本就不在這裡。然而他明明登上了樓！
獨狼面具下的雙眼，驟然一縮。樓梯間處的隔層視窗，就此在它的眼中特別標註。
他跳出去了！
他假裝轉移至上層，卻從那視窗中躍入雨幕。狂風和暴雨成為了他的掩體，而獨狼卻丟失了他的行蹤！
他去哪了？
是上？還是下？抑或者他就在這一層，只是沿著醫院外牆機動到了自己的身側某處？
念頭急劇轉動，只有一次機會做出應對閃躲。黑髮黑眼之人先前的行動模式就此快速翻閱於獨狼的記憶之中。而它注意到對方最為忌憚的事物，從來就是自己裝甲上所掛載的那把電漿肩炮！
是上！上或者中！
展開的鐵血長鞭於手中橫掃，而緊急蓄力的肩炮，便朝著正上方的天花板速射開火。
空氣因此而切裂，磚石因此而爆破。然而無論是上還是中，都沒有受擊的感觸。
猜錯了。
司明於被獨狼撞穿的下層樓道中出沒。最後的震撼彈已然消耗，但最後一枚調短引線的破片手雷，正好能夠從破口處向上擲出。
方位合適，時機正好。
手雷被引爆的點，便是在它從下往上，撞入獨狼大腿內側的那一時刻。
‘轟隆——！！！’
那一定很疼。
而司明在扔出手雷的剎那，便向著預先選好的退路急速退出。因為就在下一刻，他原先所在的區域便遭遇了電漿炮的連續轟炸。而渾身浴血的獨狼，便以幾乎是跌倒的方式從上層躍落。
它的炮管發紅，它的鎧甲殘破。它的右側大腿被撕裂開了一大塊血肉，而左腿則是一條深可見裂骨的狹長破口。
翠綠的血液不住濺出，就算立刻使用醫療包治療，它的機動性也至少被削弱到了先前三分之一的程度。而力量向來由抓地而起，這一枚破片手雷，便至少削弱他總體戰力的五成，甚至更多。
而司明甚至不會給它機會，讓它能夠獲取使用醫療包的閒暇！
‘嗙——！’
玻璃炸開，司明在科室對面的迴廊開了槍。這種特種高爆彈藥單論威力甚至還要在尋常的反器材狙擊槍之上。即便連續穿透兩層玻璃，也依舊在盔甲壞毀的獨狼身上撕裂出大片大片的血花！
真是了不起的肌肉強度，但即便如此，它也不敢站在原地連續吃下全中的兩發——獨狼肩上的電漿炮急速調轉，而在幽藍的等離子體射出的瞬間，它便也朝著走廊的前方邁出已然不再迅疾，但卻依舊高速的步伐。
跑。
一邊跑，一邊開槍。
電漿球體和12號高爆霰彈在兩條迴廊之間的諸多醫療科室中連續爆炸。槍林彈雨縱橫於獵手和獵手的並行奔跑之下。司明時而躲閃，獨狼時而騰躍，雙方的奮力位移，伴隨著各自凌厲迅疾的槍。
毫不猶豫，毫不遲疑。
那些躲在醫療科室之間，不慎捲入到交戰之中的倒黴蛋們捂著腦袋發出驚恐絕望的叫。然而無論是司明還是獨狼，都完全沒有將一絲一毫的注意力投放到他們身上！
‘轟——’
‘轟轟轟——’
從樓層的此側到彼端，從樓下到樓上。雙方緊緊撕咬，不斷拉扯，彼此都等待著對方先一步做出錯誤的決斷。眼前的空間驟然拉開，而雙方又再度舉起了槍。
司明沒有扣下扳機。
獨狼的肩炮沒有觸發。
雙方都沒有成功鎖定固然是一個緣由，而另一部分的原因卻是空闊區域間有著大量的嬰兒在小床上害怕地哭叫。戰士在滿意的對手面前總是會講究一些繁文縟節，而在這一次的視線交錯之中，彼此都讀出了些許認可的味道。
又是一堵牆。
雙方的視野，都在這一刻有著剎那的斷掉。
獨狼的手猛地彈起，肩炮提前計算好彈道。它原本掛在腰間的折迭鐵血長矛急速展開。而下一刻，電漿便和投矛一起向著再度出現在彼方的人影猛烈迸發！
一虛，一實。為了這個戰術，它愣是一路過來都將雙手也裝作受創的模樣。越是滿意認可的對手越要竭盡全力，而這一次，它確定司明總有一邊無法避讓。
它已經熟悉了司明的戰鬥風格，分析出了司明的行動計劃。然而同樣的事情，卻是在司明這裡也是一模一樣！
面具下的巨口，些微張大。獨狼分明看見，一直都在使用霰彈槍進行壓制的對手，卻在這一次拿出了第二把槍——那是一把風格獨特的小型手槍，然而這小口徑的槍械之中，卻有讓獨狼汗毛直豎的味道。
這不應當。
雙眼同步的生物，註定了一次只能夠瞄準一個方向。而這就意味著對方又一次算出了自己的行動，知道自己這次也是雙重行動，無從躲閃，以至於對方手中也有一把槍也是直接計算了提前量。
‘嘣——’
槍響，炮射，投矛引發風嘯。
司明的左臂被投矛撕扯出一道血槽，電漿和霰彈都因提前量而被彼此避讓。然而那裝填了反生物彈，給獨狼帶來了危險感觸的武士之刃，卻也並未在獨狼身上造傷！
打空了嗎？
不，不是。這枚強裝藥的子彈，命中的正好便是獨狼肩炮的連線杆上。
脆響。
本就在先前被撼動的聯結支架，就此斷掉。
最為致命的電漿武器就此斷線跌落。而雙方之間的距離，在此刻只是比十米略長。
——是時候了。
司明在這一刻，投入了所有的力量。
那原本主要用於製造鬥氣紗衣，遮蔽鐵血感測器感知的黑夜鬥氣盡數收束。並在這一刻，全數投入到強化身體引數的領域之上。
槍械扔下，手握長刀。
司明最擅長的武器其實是大劍，但這並不妨礙他用這柄繳獲的武士刀施展出他在屍山血海中磨練出來的戰鬥技巧。
十米距離，一瞬而過。
近戰能力的情報欺詐，終究是讓獨狼的動作出現了一點迷茫。那原本用於規避霰彈槍連續射擊的戰術動作因此而變得漏洞百出。而下一刻，疾撲而來的長刀，便猛地斬下！
‘嚓——’
第一刀，切斷格擋的臂膀。
雙方的身形急速交錯。獨狼嘶吼著咆哮著彈出另一隻手的腕刀。
它已受創，它已重傷。它毫不猶豫地將鋒利腕刃，朝著司明的胸膛奮力刺下。
以命換命，以傷換傷。這確實是當前唯一的解法。然而司明根本就沒有猶豫退讓，刀身一轉，便也同樣狠辣果決地刺向獨狼的心臟！
狹路相逢，勇者勝。
而若都是勇者，那就該看誰動作更準，誰的兵器，要比對方更長！
‘嗤——’血肉切斷。獨狼的腕刃，止步於司明的肋骨。然而司明刺出的長刀，卻在貫入心臟的剎那，直接用過量注入鬥氣的方式引爆。
碎片炸裂開來。傷勢在這一刻完成了最大化。
腕刃因此而失去了推動的力量，而最後的結果，便是死與輕傷。
獨狼倒在了地上。
面具從它臉上跌落，而它似乎在笑。
“戰士啊，打得很不錯。”司明從胸口上，扯出了未能切裂肋骨的腕刀。他俯下身，將這從手臂上脫落的腕刃，放在獨狼的胸口上。
他贏了。
獨狼的眼中，逐漸失去了靈動的光。
而下一刻，有聲音在司明的耳側迴響。
——【擊敗精英鐵血戰士‘獨狼’，獲得獎勵點數4000點，c級支線劇情2個。】
時間還有大約一分多鐘。
這一分鐘的時間，足夠他抵達停放著直升機的天台。完成當前的主線任務。
他向死去的獨狼點點頭，向前走。胸口的傷口，悄無聲息之間便不再有血湧出。那本能般合攏的肌肉，便已然將傷口所封堵。
他停下腳步。
神光幽邃的雙眼，在一瞬間化作茫然。而像是野獸一般狂躁不安的氣息，便也在他的身周急劇湧動。
戰鬥已經結束。
結束之時，解開第一階基因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