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曾經迷信科學（第四更！）
就在富士臺高層們彈冠相慶，一臉眾正盈朝之相時，日本電通和博報堂的代表看著瘋狂暴漲的收視率也嘖嘖稱奇。
“了不起啊，龜山。”日本電通社長高嶋達佳忍不住稱讚道：“這收視率，超紅白了，生放送這主意是誰想出來的？真是了不起，事情是壞的，給富士臺辦好了。”
“看來這傢伙還有資格繼續在臺長之位上做下去。”下面一位電通董事局的常務也忍不住點頭：“無論是誰的主意，他這個社長的決斷力還不錯。”
“現在就看警視廳能不能快速結案了，人已經找到了，收視率應該能再維持一會兒，如果能現場找到兇手，還可以衝一衝，說不定能到50%。”電通的高嶋社長面露古怪的笑意：“如果能到，我支援龜山下一任也連任。”
“我們也支援！”
於此同時，千代田區櫻田門，警視廳。
大螢幕上正在播放富士臺的生放送，下屬本來已經取來了鋪蓋準備供一眾高層安寢，眼見著時間已到，就連警視總監渡邊英二本人都汗流浹背，不得不去洗澡換一件衣服。
結果就在這換衣服的檔口，人找到了！
聽到這個訊息的渡邊英二忍不住狠狠地揮拳，但他的激情沒有持續多久，當他看到生放送中上杉宗雪和白川麻衣相談甚歡的畫面時，一股豐收的喜悅掛在嘴角，隨後他冷靜地吩咐道：“現在，立即，聯絡東京醫科齒科大學！”
“馬上補上本廳和醫科齒科大學的合作協議，要立即從正規程式上保證上杉宗雪參與搜查和驗屍是受到本廳正式邀請的，不要給地檢任何機會！”
“是！”
下屬們立即連夜聯絡東京醫科齒科大，而此時渡邊英二才長出了一口氣，慢慢地坐在位置上。
這下，坐穩了。
…………
攝像頭前，富士臺製作局佈置好了場景。
整個電視臺加班加點，用2d模型暫時還原了案發情況，然後再請來一位女主播，讓她模仿弘中真理子的情況，由上杉宗雪本人親自講解，國民女演員白川麻衣則是擔任臨時女主播。
金童玉女就這樣在鏡頭前一唱一和，在關東一千萬雙眼睛之前。
收視率節節提升，如果不是考慮到影響不好，富士臺已經要開香檳了。
“學弟君認為他殺的理由是什麼呢？”白川麻衣看著提詞板，容光煥發地對著上杉宗雪問道：“從牆中發現的情況，弘中女士的死因是上吊窒息死的，對吧。”
富士臺的每一個問題都要經過警視廳方面的稽覈。
“不錯。”上杉宗雪點頭。
他就對著桌子上躺著的女主播，現場向所有人講解了一遍，上吊死和被勒死的區別。
關於這兩種死亡的區別，前文已經說過了，這裡就不再重複。
隨後，上杉宗雪又講了關於女性在窒息中失禁和身體腐爛度與環境的關係。
“所以可以肯定的是，弘中女士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週五晚上，最遲不超過凌晨，我們再從她口腔中的殘渣可以知道，她是飯後死的。”
上杉宗雪比劃著，用盡量簡單的口語和一般人能聽懂的描述直播。
“那麼對於嫌疑人，學弟君有什麼判斷呢？”白川麻衣接著問道。
“毫無疑問，這是熟人作案，兇手肯定和弘中女士認識，否則弘中女士不可能在故意躲開監控的情況下跟著熟人來到富士臺地下室這麼複雜的環境。”
“其次，這個熟人肯定是富士臺中的員工，對富士臺內特別熟悉，因為兇手如果不熟悉臺內環境，他不可能知道這裡有暗門可以將屍體藏入牆中，也不可能在行兇完避開監控。”
上杉宗雪對著鏡頭侃侃而談：“此事只能是富士臺內部員工所為。”
富士臺方面聽到這個訊息都臉色一黑，立即舉起了一個提詞板。
“他殺的理由不夠明確。”
警視廳方面看了之後也點頭，他們覺得上杉宗雪的判斷還是草率了，理由說了一堆，為什麼弘中真理子女士不能是自殺的呢？尤其是這種上吊死，怎麼看怎麼都是自殺吧？
如果按照自殺來處理，事情就變得很簡單了。
今晚已經搞得很累了，搜查一課的精英們也想著趕緊結案，只有那些特殊組的特警們還想再近距離目睹一下女神學姐的如花嬌顏。
“不是自殺。”上杉宗雪冷靜地搖頭：“有一種方法，可以造成類似上吊死的假象。”
“身背地藏！”
此時的人群中，渡邊美波和岡田警部快步擠開人群，來到了現場。
“趕上了！”渡邊美波見上杉宗雪剛開始演示，高興地輕呼著，就像個追星的小女生：“接下來，我們只需要看他演示即可。”
“你對他這麼有信心麼？”岡田警部好奇地張望著。
“你看就知道了。”渡邊美波將食指按在自己的嘴唇上。
“身背地藏？”白川麻衣對著鏡頭：“不太明白，學弟君，你可以說明一下麼？”
“當然。”上杉宗雪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在江戶時代，喪葬是文化中重要的一部分，能工巧匠們會雕刻一個地藏王菩薩的雕像，村民們會集中起來排好隊，像過年過節一樣隆重地把地藏王菩薩的雕像請到村口。”
“為了把沉重的雕像搬過去，一般村裡的年輕人會用繩子捆住石像的下顎，把地藏王背靠背地馱過去，如此一來，年輕人背上的地藏王菩薩就像上吊一樣，因此得名身背地藏。”
上杉宗雪在女主播身上演示著，用一條毛巾背靠著背：“這種殺人方式會讓人看起來很像是自殺，但實際上是他殺。”
“哦哦哦哦哦！”
別說電視機前的觀眾，就連現場的警視廳搜查一課們都很少有人知道，居然還可以這樣殺人？！
這傢伙怎麼懂得這麼多？
周圍一大片讚歎之聲。
這樣為什麼上吊死還能是他殺的理由也解釋清楚了。
然而白川麻衣好像對這個答案並不感覺到驚訝，她依然保持著疑問的神色：“方法學弟君說，但是可不能逃避問題哦！學弟君！這只是他殺的方式，不能斷定是他殺的證據哦！”
“沒有證據，你還是不能證明是他殺哦！”
“要證據是吧，我這就找給你看。”上杉宗雪在眾目睽睽之下，冷靜地咧開嘴角：“日暮警部，警視廳的諸位，你們能相信我一次麼？”
“我們一直都相信你，上杉君。”日暮警部理所當然地點頭。
“那跟我來。”
上杉宗雪示意眾人跟著他來。
於是他和麻衣學姐在前，富士臺的攝像機在後，浩浩蕩蕩上百人緊跟著上杉宗雪，穿行在地下二層的昏暗走廊中。
他好像在尋找著什麼，用他的鼻子嗅著什麼。
你真是尋屍犬麼？
跟在他身後的日暮警部再次在心裡吐槽道。
然而，僅僅花了十幾分鍾，上杉宗雪很快就有了發現。
他帶著人來到一處堆滿了建築雜物和場景立牌的雜物間內，他在地上找到了一絲絲的血跡，然後指著天花板：“信我的話，就把天花板砸開！”
這點對於特殊班來說太容易了，在取得了富士臺的許可之後，特殊班的特警輕鬆地就用工具砸開了雜物間的天花板。
兩樣東西從天花板上落下。
一件沾有血跡的藍色富士臺員工服，還有一隻消失不見的高跟鞋。
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目瞪口呆，全場安靜如雞。
龜山社長髮誓，這是他這輩子嘴巴張得最大的時候。
就連臨時趕到現場的渡邊美波和岡田警部都呆住了，更不用說全程經辦這件事的日暮。
這也行？！
幹了一整天的日暮警部看著掉下來的富士臺員工服和高跟鞋，使勁地揉著眼睛，他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狠狠地揉了幾遍，日暮警部才確認這是真的。
我曾經相信科學。
在場的眾人，包括扛著攝像頭的小哥都下意識地在心中想到。
我們曾經相信科學。
關東超過一千萬人如是想到。
“這就是證據，所以，犯人的形象就是，年紀至少在35歲以上，有過鄉下生活履歷，身材強壯有力，在富士臺有較長工作時間從事清潔雜物，生前和弘中女士認識，在行兇之前曾經穿過這套員工服，知道富士臺地下構造熟悉周圍環境的內部員工。”
上杉宗雪笑道：“這個範圍已經足夠小了，日暮警部。”
“該輪到你們警視廳出馬了。”
我曾經真的相信科學。
在場的眾人再次感嘆道。
僅僅從一個死因居然可以反推兇手的特徵，真不愧是華族之後！
“立即將上杉君所說的通報特搜本部！”日暮警部立即安排下去：“龜山社長，我們需要你們富士臺的員工名冊！”
“好……”龜山社長本來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他氣呼呼地瞪了上杉宗雪一眼。
這小子，判個自殺不就得了，怎麼這麼多事啊！
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傢伙。
不過，也實在是恨不起來。
————我是恨不起來的分割線————
給出了明確的線索和嫌疑人畫像之後，警視廳方面終於讓死者的家屬見女主播的屍體。
弘中真理子的父親母親都到了，看著躺在架子上，面色發青，身上散發著屍臭已經死去多時的女兒。
父親默默地垂下了頭，緊握著雙拳死死地忍耐著。
“真理子？”弘中夫人就沒有辦法這麼剋制了，她不可思議地看著已經死去的女兒，伸出手，觸碰到的卻是已經完全冰冷，甚至肌膚表面略有溶解的臉蛋：“真理子？真理子！”
表情像笑又像哭：“真理子！你醒來啊，媽媽來看你了！真理子！真理子啊啊啊！”
房間內很快就傳來了哭聲。
“請節哀。”警視廳的幾位警察都垂下頭雙手合十。
“節哀？節哀！我不是早就報案了麼？我不是早就讓你們找她了麼？為什麼你們那麼遲，那麼遲才來啊，為什麼啊？嗚嗚嗚嗚~”弘中夫人神經質地死死抓住其中一位刑警的西裝，撕扯著他的衣領。
“…………”搜查一課的刑警默然不語。
過了一會兒，弘中真理子的未婚夫志摩川蓮也到了，因為上杉宗雪的判斷，他暫時脫離的嫌疑。
然而，明天就準備舉行婚禮的未婚夫臉上卻沒有什麼傷感的表情，他只是沉默，臉上略帶點遺憾的神色，殊不知這一切都被搜查一課第三系的明星警部柏木仁看在眼裡。
“我還是覺得就是他乾的！”柏木仁惡狠狠地對三笠一課長說道：“一課長！”
“嘛，雖然說這種案件第一懷疑未婚夫是正常的，但是我們還是先根據上杉君的判斷……”三笠一課長打了個馬虎眼。
“嘖，蛐蛐一個法醫懂得什麼？”明星警部一臉鄙夷：“只有醫術水平最差，最不好好讀書，最沒有道德的人才會去幹法醫！連東大醫學部都不是……”
“你啊，少說兩句吧！”三笠一課長忍不住說道：“人家志摩川的律師說要投訴你，亂抓人。”
“沒用的。”柏木仁對此滿不在乎，作為職業組，他通讀所有法律法規，程式絕對合法，不可能讓律師找出問題的：“我隨時奉陪。”
還待再說，下面正在看監控的地方分局警察們終於有了發現！
“一課長！一課長！”
“你們快看這個！”
監控影片投影到了大熒幕上。
一位身穿著藍色員工服，年齡大約在40歲左右的中年男性落入了眾人的眼中。
警視廳發現，就在推定死亡時間的當天，這位中年男性在短短几個小時內，路過富士臺大樓一樓有監控的區域多達5次，而且其中有一次專門坐在大樓前方的階梯上抽菸，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
同時，就在出入之中，他身上的藍色員工服被換掉了，換成了一件簡單的黃色工作服和清掃用圍裙。
監控攝像頭中隱隱可以看到他的肩膀上有一塊暗紅色的痕跡，有點像血跡，但也可能是汙漬。
“這人，有重大作案嫌疑！”
警視廳立即調取了富士臺的員工名冊，最終在派遣員工的名冊上找到了這個有嫌疑的中年男人。
“福島惣三郎！39歲，栃木縣人，派遣社員，身材高大強壯，有鄉下生活的履歷，在臺內從事佈景和清潔工作，熟悉富士臺的地下構造，當天在富士臺活動，曾經有人看到過他和弘中真理子女士有過對話！”
特搜本部調取了此人的資料後，再回憶起剛才生放送中上杉宗雪的描述。
完~全~一~致！
我們曾經真的迷信科學！
第四更了，第五更可能要比較遲，12點之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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