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尋找門墩
“什麼？門墩兒！（又稱門座、門臺、門鼓，抱鼓石。是四合院的大門底部，起到支撐門框門軸作用的一個石質的構件。）”
聽金德祥說，韓美琪想要自己幫她淘一對老門墩兒，秋霽白不禁有些差異。
呵呵一笑，金德祥接著說道：“這有錢人的世界我們真是不理解。昨天她跟我說想要買一對老門墩兒的時候，我也愣了一下。後來她才說，最近要新開一個買賣，想找一對老門墩兒，希望能驅邪辟邪、招財旺財。哎呦！聽她說完，我心裡就犯嘀咕，敢情這越有錢的人，越信風水這一套啊！”
搖頭一笑，秋霽白也不理解地說道：“有錢人的命金貴，生活情趣也高，咱們不理解也正常。不過，這門墩兒也不是隨便擺的，裡面有不老少的規矩呢。”
“這也有規矩？”
金德祥問道。
中國的門墩兒起源已經無從考證了，最早的實物考證是漢代的門枕石。到了明清就衍生出了一門獨立的文化。
獅子型門礅是皇族；抱鼓型或箱子型有獅子門礅是高階文官；抱鼓型有獸吻頭門礅是低階武官；箱子型有雕飾門礅是低階文官；箱子型無雕飾門礅是富豪；門枕石是富家市民；門枕木是普通市民。
而刻在門墩上精美的圖案也都有美好祝願，藉助人物、草木、動物、工具、寓言、幾何圖案，表達了四合院的建築者們希望長壽、富貴、驅魔、夫妻美滿、家族興旺的美好心願。
“門墩兒裡，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獅子。‘獅’和‘世’諧音，雕九隻獅子的圖案是‘九世同居’，表示閤家團聚、同堂和睦的祝願。獅子型和石虎型的門墩兒，是過去四合院門前最常見的。”
秋霽白把什麼地方擺什麼門墩兒，什麼門墩兒代表什麼意思，大致地講述了一遍。把金德祥聽得頻頻點頭。
“現在年輕人裡頭，能把這些個老文化、老規矩記得這麼仔細，說的這麼清楚，不能說沒有，但絕對不多。霽白啊！你可真是學富五車啊！”
淡然一笑，秋霽白說道：“祥叔兒！您別忘了，我大學就是學中國歷史的，這點兒知識也就算是基礎課程罷了。”
“得嘞！這事兒我應了，回頭就去幫她找一對兒門墩兒去。不過，還是那句話，找我盡力去找，但她滿不滿意我不敢打包票。”
其實，秋霽白能這麼痛快地答應幫韓美琪去淘換她想要的那麼一對門墩兒，也是出於那麼一點兒愧疚的心裡。昨晚一個多小時的接觸，他真實地看清楚了韓美琪，絕對不是通常有錢人家裡的那種嫌貧愛富、矯揉造作的女孩。相反她很豪氣，也很講義氣，有那麼點兒江湖兒女的意思。
能幫韓美琪找到一對她滿意的石墩兒，就算是抵了前面那隻臂擱賺了她錢的人情。
離開了“文祥齋”，秋霽白直奔了秀水街。在哪裡有一個二手舊物交易市場。當然了，在市場上想要買到石墩兒，也不現實。之所以去哪裡，是因為秋霽白在哪裡有一個還算是熟悉的朋友，他手裡收了不少的民俗物件兒，興許能找到合適的。
還是一個大雜院，只是這個大雜院的院子非常大，裡面堆了數不清起的破舊的桌椅板凳、破瓷爛瓦、石鼓繡墩，甚至還有石磨盤、三輪車。這可是名副其實的大雜院了。
一進院子，秋霽白先用眼睛掃了一圈，見沒多什麼好物件兒，也沒看到有門墩兒後，衝著正對著的房門喊道：“三哥！三哥！在嗎？”
“哎！來了。你小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吃飯的時候來，是不是沒錢吃飯了？”
人還沒走出來，就聽到一陣的抱怨。隨即，一個精瘦的四十多歲的男人出現在門口。
“進來一塊吃點兒吧！炸醬麵。”
男人接著說道。
擺擺手，秋霽白說道：“賺錢重要還是吃炸醬麵重要？”
“賺錢重要，賺錢重要。你這次要點兒什麼？”
男人笑嘻嘻地問道。
從屋裡出來的這個人名叫劉三河，行里人都管他叫“三河劉”（是北京東三河縣南關，劉顯庭製作出來的蟈蟈葫蘆，行里人稱為“三河劉”）。在北京古董文玩行裡，劉三河這人挺另闢蹊徑的人。除了各種各類的瓷器、銅器、漆木器，包括匏器、玉器的收藏外，還熱衷於入手一些很有老北京市井生活氣息的老物件，行里人都把這些個收藏歸類於民俗收藏。
按說劉三河這樣的收藏思路，他就應該等同於窮困潦倒了。可他卻是古董文玩行裡少有的每年都有十幾、二十萬盈餘的主兒。
別人不知道，可秋霽白卻很清楚。劉三河之所以能收藏，又能賺錢，全靠這一院子的“破爛”。
這些個東西一般人看不上眼，可是影視劇拍攝卻離不開。每年他的這些東西都會被拍攝老北京主題電影、電視劇劇組租賃過去，甚至都有兩個劇組因為同時看上一件東西，互不相讓，最後只能是雙方協商調整拍攝場景的情況出現。
這個大雜院只是劉三河的一少部分收藏，在郊區的一個廢舊廠房裡，有他整整一大庫房的“破爛”。
“三哥！我今天可是給你帶買賣來了。有沒有品相好的老門墩兒？刻著招財旺財紋飾的。”
秋霽白問道。
“門墩兒！現在找這東西的人還真不多了。”劉三河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誒！你別說，我還真有一對兒門墩，刻著的是女娃撒金錢，戲弄癩蛤蟆的圖案。”
“是劉海戲金蟾。還癩蛤蟆，虧你還是專門玩兒這東西的呢。”
秋霽白調侃了一句。
“嘿嘿！對！對！是劉海戲金蟾。”
劉三河尷尬地笑著說道。
知道是劉海戲金蟾的紋飾，秋霽白也覺得合適，便問道：“品相怎麼樣？多少錢？”
“品相嘛！都是老物件，要多好是不可能的，但我保證沒有磕碰，不缺角，沒裂紋。收拾一下，擺在那兒也還像那麼回事兒。”劉三河向來實話實說，“價錢嘛！咱們哥倆也這麼多年了，這對兒門墩兒，你一千拿走。”
價錢倒是合適，就看品相了。
“在哪兒？我去看看。”
向北寒穩當地說道。
“東西就在哪兒屋，待會去看。”一伸手拉住了秋霽白的胳膊，湊近了壓低聲音說道：“霽白！你今天不來，我還想去找你呢。”
“你入手什麼好物件兒了？”
秋霽白知道劉三河的為人，他手裡的東西一般不給別人看。但有些吃不準的，都會找自己去幫他掌眼。
果然，劉三河神秘地一笑，點頭說道：“剛入手了一個小杯子，你幫我上一眼？（幫忙鑑定的意思）”
一笑，秋霽白乾脆地說道：“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