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突然告別花橋支行
屈亦成在花橋支行過上了舒心的日子。
支行的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藍圖運轉。為了穩定本地在外地打工經商人員的存款，他又同總行信貸部設計一個產品“流水貸”。就是根據持卡人卡上資金流水的多少，提供相應的貸款額度，隨借隨還，方便靈活。加上原來的“‘林權質押’加‘三方聯保’加‘政府擔保’”的木材融資產品，花橋支行真就打出特色經營支行的牌子。
加上他“副科級”的身份、“行長”的名頭，在小小的花橋鎮，真有一方小諸侯的滋味。天天的應酬也不少，從鎮政府到各駐鎮的機構，一一拜訪回訪、場場喝酒。
只是想到梳雲自從甘二伯去世後，反而同自己疏遠了許多，只是《東江日報》編輯造訪花橋，才叫了自己一起接待。處理甘二牛遺產時，按老人的意思，花了一萬三千多塊錢，給梳雲留下了兩百克的金條，她也不肯要。每次叫她來拿，她都像賭氣一樣說：“再說吧！”
梳雲的心事，他豈能不懂，但他的猶豫，並不是看不起梳雲一個民辦小學老師的身份。在他內心，有強烈的離開花橋這一隅偏僻之壤的願望，有對蘭蘭割捨不了的思念期盼。他也迷惘。
這天，胡剛勇打來電話，說馬上過年了，要去省城拜訪地礦局職工療養基地建設小組的領導，邀他一起去。
屈亦想到，好久沒有見到郭華峰了，他正省城家裡，正好可以去拜個早年。說對胡剛勇說：“鎮長，你多準備兩三份去走訪用的土特產，錢我見面給你，我正好要拜訪郭總他們。”
胡剛勇說：“屈行長你這不是罵人麼？都準備好了。”
章小寧的表弟、鎮招商辦的林望春開車，同胡鎮長來接了屈亦成。
在去省城的路上，郭華峰接到屈亦成的電話非常高興，說還沒有慶祝他榮升行長，要在全城最高檔的“楚山大飯店”擺酒祝賀。
屈亦成說：“別、別。我們的來意你是知道的，別喧賓奪主。”
郭華峰說：“告訴你，現在你們要拜訪的小組負責人馬上要換了人，你們來也找不門，我給你們一齊約了，一起吃飯！”
屈亦成忙跟鎮長說了。
胡剛勇點頭說：“多虧郭總幫忙。這樣，我還是去拜訪一下現在的組長，人家可是一直上心為我們鎮幫忙的，不能人走茶涼。完了，我就去飯店找你們。”
屈亦成一挑大拇指說：“鎮長夠朋友！這個專案一定能拿下。”
屈亦成也是第一次來“楚山大飯店”這樣的高檔場所，顧不處東張西望看酒店的奢華，找到郭華峰手機裡發的包廂號，進去一看，諾大的豪華餐廳，見郭華峰還有兩個不認識的人正在等著。
郭華峰上前握住屈亦成的手，故意語氣誇張的說：“屈大行長，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了。”轉身介紹一位戴眼鏡的中年男子說：“這是諶東亮、諶博士。省衛生廳疾病預防控制處處長，我在德國讀書時就認識的好朋友。”又一指另一位年輕人說：“這位，是你的半個同行，省泰利永證券公司專案部總經理衛華。”
又笑著指著屈亦成介紹說：“我小老弟屈亦成，屈行長。”
屈亦成忙遞名片，邊笑道：“郭總入錯了門，要說評書的話，單田芳、劉蘭芳都要討飯了。我就管十個人小支行頭目，不值得一哂。”他又問：“郭哥，你說幫我約的人呢？別誤了胡鎮長的事。”
郭華峰指著諶東亮說：“李組長是他大姐姐的孩子，你找他呵。”又對諶東亮說：“老哥，我們還是說剛才的話題，你說佛山、深圳、廣州、河源鬧的這些搶購板藍根、白醋，甚至是大米的事，不能當笑話來說吧？那病傳不傳染，有多厲害？”
諶處長是個很嚴肅的人，可能是皺眉的習慣，兩眉之間成了個“川”字。他看看大家，斟酌著說：“非官方結論呵，只是我個人看法。前天接到省衛生廳從廣東衛生廳要來的調查報告，已經有多例人員、包括醫護人員受到感染的記錄，卻不能確診病因。衛生部專家組也抵達廣州，協助查詢病因。你說，該不該重視一點？”
屈亦成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一臉的問號，郭華峰用手指虛點一下他的頭，說：“你呀，不能兩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掙客戶錢。廣東不少地方出現了怪病，你不知道？”
屈亦成說：“不就是幾例重感冒嗎？諶處長，你說呢？”
諶處長笑笑，說：“沒有你說的那麼輕巧喲。這是嚴重的急性呼吸綜合證，症狀一般像屈行長說的像重感冒，發熱、乾咳、胸悶什麼的。嚴重的，人的呼吸系統會出現衰竭，就現有資料看，就是一種傳染性極強、病情進展快速的呼吸道傳染病，重則會死人的。應該說是新出現的病症吧。”
衛華聽了也是茫然，問：“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諶處長說：“多吃多睡多運動，提高抵抗力，少扎堆，遠離打噴嚏的人。”
大家笑了起來，諶處長憂心忡忡說：“你看，你們這個文化層次的人尚這樣的態度，預防起來多難。”
郭華峰感嘆說：“是喲，大眾多半隻知道聽風就是雨，搶鹽、搶醋、搶板藍根。”
諶處長又說：“這是烏合之眾的正常心理反應，只能引導、不要責備、嘲諷。我一輩子學預防、干預防，也是有些摸不到頭腦。但是必要的預防措施和裝置是不可少的。比如屈行長，你們銀行就可以加大對生產預防產品企業的支援，如果這種病症流行開來，將是供不應求的。你們市的靖遠縣有許多波小型的醫療器械生產廠家，我們每年去考察座談，人家的意見中必有一條，銀行看不起他們，不給貸款，呵呵。”
郭華峰笑道：“我就經常說，銀行大多是嫌貧愛富的。淨幹錦上添花的多此一舉的事，有多少是雪中送炭的？哈哈，不是說你，你屈行長例外。”
靖遠縣是楚南北邊最遠的一個山區大縣，確實有許多不成規模的醫療器械生產小廠。他對靖遠不熟悉，知道商行靖遠支行的行長叫段達。聽了諶處長的放，給段行長髮了一條資訊：“段行好，想了解一下你們縣醫療生產廠家同我行合作的情況。”
這時，胡剛勇一行人推門進來，他透過屈亦成，同郭華峰吃過幾次飯，也算是熟人。郭華峰就給雙方又介紹了。一聽諶處長既是省廳的處長、又是自己要求的李組長的舅舅，胡剛勇都巴不得把人家端到手裡捧著才好。
不久，李組長也到了。見舅舅在，忙先上前問好。
一頓酒下來，除了幾個司機，大家都醉了。胡鎮長與李組長好像成了斫頭換頸的生死之交，屈亦成看了，也不得佩服人家的交際能力和敬業精神。
本來郭華峰要留屈亦成住下聊天，可這時屈亦成接到了總行營業部信貸部李洪興總經理的電話：“屈行長，請你明天九點準時到營業部來，成總要見你，你在花橋的工作先不要管，營業部有些工作要你來參與。”
他酒就醒了幾分，茫然間，也想不到自己要離開花橋。他沒有告訴大家，只是說一定要回去，明天要開會。
回楚南的路上，接到靖遠支行段行長的資訊：“那些醫療器械生產小作坊，半死不活的，基本上同支行沒有什麼業務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