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總行安行長的調研（1）
晚上，屈亦成接到兩資訊兩個電話。
一個是易詩蘭的，她從工作小組會上就發了資訊給他，告知他被“暫借”的事，並把會上的概況都說了大概。
屈亦成捧著手機有些發呆。在信貸科時，易詩蘭的工作能力強，成為他有力的幫手。而且他知道，易詩蘭很關心他。自從同蘇娟娟分手，這種關心從原來的似無意，成了現在的是有意。這既讓他感覺到溫暖，更多的卻是不安。
因為易詩蘭在性格上同他其實很像，都是要強的人。因為易詩蘭的家庭情況同他家也很像，都是要努力的人。
易詩蘭的美麗近似完美，幾乎沒有男人能抵抗。但屈亦成與同齡人相比，已經過了衝動的年齡，他知道，沒有事業的愛情，只是曇花一現。從小聽父母為雞毛蒜皮的事爭吵，無非是家境的清貧和人脈的荒蕪。他不願意成為父親一樣唯唯諾諾的人，更不願未不斷的妻子像母親一樣瑣細庸碌。
每個人都有崇拜父母的年齡，如果這種崇拜在一生中能基本保持，那麼這個人是幸福的。相反，在成長的過程是要不斷否定父母的價值觀，不斷尋找新的人生座標，那是很痛苦的事。
要從中解脫出來，這成了他的心病，也是他的人生動力之一。
他對易詩蘭的淡漠，其實是喜歡她的原因。只是他自己不明白罷了。
看了蘭蘭的資訊，他冷笑了一下，立即明白，是郭哥在暗中幫他。
剛想給郭哥打電話，又收到江文萍的資訊，說經過她的努力，秦行長對他的印象改觀了，讓他參加工作組。他回了“謝謝”二字。
他現在在營業部的威信已經蓋過江主任，原因很簡單，在銀行的叢林生存法則中，誰對資源的掌控力強，能將資源轉化為績效工資，誰就是強者。
好在江主任很瞭解他的心思。他沒有在營業部謀求上升的想法，連作為過渡的階梯的想法也沒有。所以江主任對他非常支援、非常放心。他對營業部的人員除櫃員外，可以隨時排程。人們總是爭著幫他站大堂，以便他有充裕的時間出去“打獵”。所以其實他現在非常自由自在，同郭總、沈元喝酒的時間也多了。
電話是柳梳雲家裡的座機打來的，說甘二牛老人經常唸叨他。
自從第一次去了玉樹村，後來他又去了兩次。一次是把老人的存單轉存，讓他簽字，一次是有保險公司的人去找老人推銷保險。老人不明白，讓柳梳雲叫他來家裡。他知道老人是產生了對自己的一種依賴心理，他趕了過去，把保險公司推薦的產品否決了，得罪了保險中介。
在電話裡，他仔細問了老人的情況，囑咐梳雲好好的照顧老人，有空多去陪他。
跟老人突然建立這種關係，他自己也很意外。有對一位老兵的崇敬，有對客戶服務敬業，也有對風一樣輕盈、雲一般沉靜、花一樣秀麗的梳雲的喜歡。
他又接到辦公室的通知，讓他從明天起，到信貸科報到，具體工作由雲科長安排。
他不禁冷笑一下說：“再看吧，明天不要跑跑考核指標。”卻猜到應該是讓他去了解揚帆公司的情況罷了。
他打電話給易詩蘭，又問了會上的情況，蘭蘭詳細的說了，連秦行長說到同他相關的事時的表情，也一一說清楚了。
他笑道：“蘭蘭，你應該去當記者或者作家，這麼繪聲繪色的。”
蘭蘭淡淡一笑說：“別人才不關我什麼事哩。你怎麼想這次‘暫借’？”
他撲的一笑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起陳佩斯的小品《主角和配角》。”
蘭蘭也“咯咯”笑了說：“嗯，這才像你！”
他笑了說：“像光頭陳佩斯？”
兩人同時笑了。
蘭蘭說：“你呀，還是認真準備一下吧，說不定安行長要聽什麼彙報呢？”
他認真的說：“我會的。”
兩人一時沒有了話，各自沉默了一會，各自掛了電話。
他皺眉想了想，就給郭華峰打了電話：“郭哥，有個事麻煩你。”
郭總說：“知道，你們總行安行長來調研的事吧？那個資料發到你QQ信箱了，是公司改制後的經營措施、特別是需要的金融支援的內容。你先看看，有什麼總是隨時聯絡我。”
屈亦成說：“郭哥，辦公室通知我參加接待工作，我就知道是你幫了我，不言謝了，找時間喝酒。”
掛了電話，忙開啟電腦QQ信箱，果然有一封郵件“揚帆公司改制概述及金融支援需求”，就趴在電腦前，認真讀了起來。
第二天上班，屈亦成仍然在大堂站著。
江文萍忙快步走來對他說：“小屈，不是說了今天去三樓會議室集中辦公，你趕快去。”
屈亦成無所謂的說：“去也不知道幹什麼，不如在這踏實。再說，我們營業部衝刺的任務不要抓緊了。等有空的時候再說吧。”說著，就去迎接進門的客戶。
江文萍知道他脾氣，搖搖頭，走開了。
過了半個小時，劉宇匆匆下來，來到屈亦成面前小聲說：“屈、屈科長，你、還不去三樓集中？”
屈亦成瞪了他一眼說：“忙，沒空。”
劉宇原先就怕屈亦成，見他冷了臉，也不敢多言，期期艾艾站了一會，低頭走了。
屈亦成冷笑著。
又過了半個小時，歐陽重躡手躡腳的過來，對屈亦成笑嘻嘻的說：“科長，還忙哩。科裡有些工作想請你去指導一下，能不能撥冗前往。”
屈亦成望著他，點點頭說：“小子，才幾天沒見，歷練的不錯嘛。離開科裡，還指導個毛線。一邊去，別耽誤我站大堂好麼。”臉又沉了下來。
歐陽重見了，不敢再說什麼，訕訕的笑了笑，同江文萍打了招呼，也走了。
江文萍有些緊張了，又過來小心翼翼的對他說：“小成，你、你這是幹什麼？去工作組也是支行的工作任務嘛，別太多個人情緒才好。”
屈亦成笑著說：“江主任，你不要操這些心，我心裡有數的。”
江文萍無奈的搖頭走開了，她擔心的是秦行長下來發脾氣。
一上午沒有什麼客戶，屈亦成站在櫃檯前。江文萍著急，只是她不知道，屈亦成一直在看列印出來郭總給他的資料。
下午，江文萍見屈亦成沒有上樓的動靜，剛要再去勸，卻見雲中龍慢慢走來。先同江文萍打了招呼，才走到屈亦成面前笑道：“屈科長，你忙哩。”
屈亦成把資料合上，這是雲中龍第一直接同他對話，懶懶的說：“喲，雲科長，有什麼指示麼？”
雲中龍說：“叫我小龍、叫小龍。這樣的，總行安行長下個月初要來支行調研，有些準備工作想請屈科長幫忙指導一下，你看是不是能抽點空？”
屈亦成一愣，想這雲中龍還是有點城府分寸，不完全是自己想像中的草包。
他微笑著說：“雲科長客氣了，今天就算了，明天吧，明天抽空去。”
雲中龍趕緊說：“好好，那今天晚上我請屈科長吃個飯，有空麼？”
屈亦成見有客戶進來，就說：“那不必，就這樣。”說著就去迎接客戶。
四月二日一大早，秦行長一行人，去西蕪區與龍安區交界的公路邊，迎接總行安原行長一行的到來。
屈亦成沒有資格參加區政府的簽約儀式和歡迎工作餐，按照支行的統一佈置，直接去了揚帆公司等安行長的到來。
郭總見他的頭髮蓬亂，領帶也沒有系，就讓人帶他去公司的理髮室，仔細的弄了個髮型。又把一條漂亮的領帶給他繫上。
一直到下午三點多，歐陽重跑過來說：“來了，來了！”
屈亦成跟著郭總去大門口，見一溜兩輛轎車、三輛商務車開了過來。
安原行長不到五十歲，是山東人，人高馬大的特別惹眼。雲明區長陪著他，總行、總行營業部、區政府、支行一眾人眾星捧月般，簇擁著，在公司門口下車。早有記者扛著攝像機、端著照相機跑在前面。
郭總大步上前，不等介紹，就緊緊握住安原的手說：“安行長辛苦，歡迎蒞臨揚帆公司視察、指導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