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江微涼
汌省錦城有兩座大型國際機場，這次的落點的機場離中心城區比較近，江微涼坐在靠機窗的位置，已經大致能看到錦城的模樣。
這是一座承載了她四年光陰的城市，當初能來這裡，多虧了父親的理解，即便他知道女兒叛逆的心理，可依然說服了倔強的爺爺和強勢的母親。
大學四年期間的時光也沒有讓她失望，與年輕懵懂而有些小心機的同學相處，對她來說很容易也很滿意，是的，滿意。
因為這比她以前的生活相比，確實輕鬆很多，在大多數大學生看來的如學業、室友關係、考研等，於她來說都可以輕易處理好。
家裡的人也依照約定，沒有打擾過她的生活，於是她在大學裡也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事。以她的傾城之貌，搭配甜美的笑容，從大一到大四，身邊的追求者從來不缺。
但那一屆男生的遺憾之一，從來沒有人成為她的男朋友，當然也許也是他們的慶幸，畢竟都沒有得到過。
所有男生裡，有個人稍顯特別，他是江微涼的同班同學，江微涼因為學習拔尖，一直是班級的學習委員，而許軒當過兩年的生活委員。
他們常常一起聚餐、討論班級活動，她知道他對她有好感，想來班裡的男生都是這樣吧，但他卻沒有像其他男生一樣，家境普通的每天送早餐、鮮花、情詩，家境富裕的送跑車、黑卡、房子。
他與她只是朋友，從未越界的朋友，他不會特意的買禮物，即便是在她生日的那天，她至今都記得，她第一次告訴他今天是她生日的時候，他居然反問她：“需要送你什麼禮物？”
“鮮花怎麼樣？”
他笑了道：“你是不會收的。”然後從學校花壇裡摘了一朵野菊花，放在了她的手裡，徑直離開了。
一開始江微涼以為這是男生慣用的伎倆，可他之後依然如故。
所以，如果硬要找一個男生和她走得比較近的話，只有他，因此有些男生還特意針對他，只是不知道後來，為什麼沒有發生過過激的事件。
好朋友之間就這樣過了近四年，終於在一行五人青城山之遊後，這是他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旅遊，回學校的當天晚上，許軒邀請她吃最後的晚餐，她沒有拒絕。
晚餐地點許軒找了很久，是一家中式的餐廳，靠窗，窗邊還有花香。
他終於還是按捺不住的問了出了那個問題，她只是笑道：“我還以為你會一直藏著呢。”
他笑道：“否則心裡終究不會甘心，你還是不要回答，我已經知道了。”
江微涼沒有否認，夾起一塊松鼠桂魚道：“味道和江南的也差不多，看來廚師是高人。”
又好奇道：“為什麼你認為已經知道答案了？”
他用公筷夾了一隻鹽水鴨腿給江微涼後道：“因為你的眼神。都說世界上有三樣東西是無法掩藏的：咳嗽，窮困和愛，你想隱瞞越是欲蓋彌彰。愛是藏不住的，即便閉上嘴巴，眼睛也會說出來，可你眼裡沒有。”
他夾起了另一隻鴨腿咬了一口，囫圇道：“甚至你平日的表現出來的樂觀開朗、樂於助人都是在掩藏，掩藏你冰冷的心境。”
江微涼沒有打斷他，夾起他給的鴨腿淺淺嘗了一口道：“或許你是對的。”
她舉起裝果汁的杯子，眼神漠然道：“為我最後的時光乾杯。今晚11點的飛機，我要離開了。”
他也舉杯，強自笑道：“歸來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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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機口，閻嬋推了推許軒道：“你上前還是我去？”
許軒苦笑著看了閻嬋一眼道：“當然是你上前了，我什麼身份，你可是副隊長。”
對面一行六人，雙方已經在透過了影片電話，對面的聯絡人也一眼就看到了閻嬋，雙方沒有營養的寒暄了片刻，閻嬋帶著他們走了出去。
許軒並未上去敘舊，只是眼神與她示意了片刻。閻嬋與許軒相處的時候話很多，有時候還會調笑兩句，可對外的時候，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兩人上了閻嬋的車，後面的六個人上了另一輛接機的SUV。
車裡閻嬋笑道：“怎麼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許軒坐在副駕駛道：“你連這個也查過了？”
“當初查你基本資訊的時候，是燕南讓我負責的，就差不知道你身上有幾根毛了。”閻嬋一腳油門，車潤了出去。
許軒不遑多讓，馬上捲起自己的褲腿，搭在車臺前道：“早說你想數啊，我現在就給你數數。”
閻嬋取出點菸器，就要往許軒腿上戳，突然兩人都警惕起來，有人在窺視他們，閻嬋猛地向後看了眼。
後面跟著的車裡，有個小女生道：“他們發現我了。”
帶頭的男人道：“她可是汌省調查隊二隊的副隊長，下車後你自己去道歉吧，說了讓你們別胡鬧的。”
小女生叫柯燕清，眼睛變異者，這種能力多見，但如果到後期是很強的，看過島國動漫的都知道，“啥是GUY”很厲害。
柯燕清眼睛都紅了道：“我只是好奇，我覺得他們關係不一般。”
帶頭的男人年齡不大，二十五，叫尚宗南，他笑道：“就算他們有什麼關係，難道還犯法啊？”
柯燕清道：“我只是想檢驗一下，剛才的眼睛反饋的感覺對不對，畢竟只有當他們獨處的時候我才能看到，所以....”
尚宗南打斷道：“行了，你修行歸修行，不要窺探同行的隱私。不過話說回來，你剛才看到了什麼？”
柯燕清思索片刻後“畫像”道：“他們應該是長期合作的隊友，相互之間很熟悉，剛才男人將毛腿搭在了車臺上，我初步斷定，如果沒有其他的特定情況，兩人總有一天會捅破那層窗戶紙。”
坐在後排的江微涼開口問道：“特定情況？”
其餘人都笑道：“沒想到你對八卦也感興趣啊。”
柯燕清道：“韓劇和近年的愛情劇都看過吧，還能有什麼特定啊，無非就是哪一方死了、是親兄妹、上代人是仇敵、天降前任之類的。”
其餘人都笑了：“哪有那麼巧的，你以為拍電視劇啊。”
燕京來的眾人因為許軒兩人的事，一路氛圍很歡樂。
不久兩車就來到了汌省調查局大樓下。
柯燕清一臉赧然地上前來道歉，閻嬋冷言警告後，算的揭了過去。
之後便是一行報到，許軒屬於可在可不在的，於是他在吃午飯後，就給閻嬋報告，自行離開回家了。
回家美美睡了下午覺，開啟電腦word，繼續碼字，他前些日子又接了“陌生的詭”編輯的約稿，現在網站的變化也很大，居然可以寫靈異故事了，當然很多可能是真的故事。
“陌生的詭”知道許軒在錦城，於是讓他寫一篇關於錦城大學城的文章，字數不限。
許軒現在的薪資本不需再寫稿子了，可他還是答應了他，他也想透過網路，將自己的所見所聞發表出去，當然不會涉及隱秘。
而且他對“陌生的詭”很感興趣，他想知道，他是誰，是一個正常的人類普通編輯還是.....
半下午，他寫了近一萬字，剛關閉電腦，準備外出吃飯，手機響了起來。
許軒拿起電話，是燕京號碼，他已經猜到了是誰。
“許軒？”溫軟的女聲問道。
“是我。”許軒的回應和以前一般無二。
“請我吃飯吧，老同學。”對面道。
許軒身子前傾道：“還是那個江南小館？”
“你的東道，你做主。”
“好的，晚上八點半，同一個座位。”
“好的。”
許軒放下了手機，又開啟手機，撥通了訂餐電話。
“對，桌位一定要留好.....好。”
隨即他又自嘲道：“歸來仍是少年。”
他終究沒能完全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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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張餐桌，許軒和當初的自己已經不同，沒有了往日的自慚，畢竟蛤蟆見到天鵝，仰望中的心理是難免的。
依然是那幾道江南小菜，兩人相對而坐。
他們談起了大學趣事，最後落到了錦城的屍亂。
“離開錦城後，第一次見你，居然是在電視上。”江微涼微笑道。
許軒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現在胸前還有一個拳印，屍王對我來說太強了，我想躲的，可我看不清他的招式。”
“受了他一拳，至少你還能活。”
“他應該是沒用全力，以為我一定會死。”許軒用公筷夾起了一隻鴨腿，放到了江微涼的小碗裡。
問道：“你們這次來只是協助辦案？”
“至少現階段接到的任務是這樣。”
許軒正色道：“你千萬不能大意，我親身經歷了錦城多個鬼怪殭屍事件，我一直猜測他們還有更大的目的，而這也是我們汌省調查局一直在調查的事，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不要逞能。”
江微涼眼神如水盯著他道：“你為什麼又要逞能去對付屍王？”
許軒笑道：“逃也不一定能逃得掉，不是嗎，還不如做一回真男人。”
江微涼喝了一口果汁，突然問道：“今天和你一起的冰山美人，是你的女朋友？”
許軒慌了片刻，那種感覺，就像男人偷吃被自己的老婆發現了，他又想了想，不對啊，我和她們兩人都是清白的、正大光明的。
於是他回答道：“不是，我們是搭檔，也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