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前任與現任的核平會談
李聖經的目光落在鄭秀晶那面無表情卻洩露著複雜心緒的臉上，嘴角忽然彎起一點微妙的弧度。
“喏。”
“你前女友……”
她朝著鄭秀晶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不去打個招呼？”
“行啊，一起去。”
話音未落。
姜在勳握著李聖經的那隻大手——力道不曾鬆開半分，反而如同鎖釦般更緊地裹住了她的柔荑，牽動著她向矗立在光影明暗交界處的鄭秀晶走去。
李聖經被他這操作搞得猝不及防，身體被動地被帶著向前，腳步都有些踉蹌。
她訝異地盯著姜在勳線條利落的側臉。
其實……
當那句“前女友來了”說出口的瞬間，李聖經都已經做好了面上維持“大氣包容不干涉社交圈”的面具，等回去後再讓這個男人深刻體會下什麼叫“現實社會殘酷毒打”的準備。
大度，是留給體面場合的。
算賬，關起門來自有家法！
可萬萬沒想到，他竟敢拉著自己一起去？！
實際上。
姜在勳之所以如此有恃無恐，正因為他問心無愧，坦坦蕩蕩。
心裡對鄭秀晶確實沒有半點死灰復燃的雜念。
若是心裡真有半點虛的、半點餘燼尚存的搖曳，他此刻的選擇絕對不是目不斜視、腳下生風。
他現在的心力。
全心全意都撲在如何平衡好家裡那三位賢內助的“各得其樂”之上。
維護這三位的情緒、分配好時間、滿足各自的需求這些已經夠他精疲力竭、殫精竭慮了。
哪還有多餘的精力？
哪還敢生出半分多餘的想法去招惹前女友？！
那不叫深情。
那叫找死，那叫嫌命長！
所以。
此刻拉著李聖經一起去才是最安全的選擇。
是對“現女友”（之一）地位的尊重，更是一種最直白的宣告——我和她清清白白，連打個招呼都要帶上你，這還不夠放心嗎？
彼時。
看著那兩道由遠及近、姿態親暱的身影，鄭秀晶心裡那點糾結和複雜情緒瞬間被衝散，取而代之的是——懵！
非常懵！
大腦 cpu直接宕機的那種懵！
金智媛不是說他和裴秀智在一起了嗎？
按理來說，金智媛的情報不會出錯呀，畢竟天天在一起拍戲……
所以，姜在勳這是跟裴秀智分手了？
還是說……
突然。
一個荒唐得她自己都不敢深想的念頭冒了出來。
就在鄭秀晶思緒紛飛，世界觀碎裂重建的短暫宕機狀態中，那對璧人已經行至面前。
“好久不見。”
姜在勳這句“好久不見”，刻意模糊了一個月前太白市那場“意外重逢”和那頓在狹小餐館裡的晚餐。
那次碰面雖然什麼逾矩的事情都沒發生。
但他很清楚，這事絕不能提。提了那就是嫌自己日子過得太舒坦。
鄭秀晶下意識地應道：
“……好久不見。”
眼神在李聖經和姜在勳緊握的雙手上飄忽了一下，又迅速移開：“你們交往了？”
那句問話裡，壓著只有自己才懂的苦澀。
“嗯。”
姜在勳答得乾脆。
酸澀蔓延。
鄭秀晶扯動嘴角，擠出一個極力想表現得雲淡風輕卻終究洩露了僵硬痕跡的弧度：
“……挺好的，有情人……終成眷屬。”
最初。
李聖經只是冷眼旁觀這有些微妙的“重逢”，一副“我老公要跟誰打招呼我不干涉”的高姿態。
但鄭秀晶臉上那點極力掩飾、欲蓋彌彰的“遺憾”和“失落”，精準地紮在了她某根敏感的神經上。
心頭莫名竄起一股無名火。
不爽。
極度的不爽。
於是，她嘴角微彎，勾勒出一個看似溫柔的弧度：
“……還是要感謝讓他從大男孩變成男人的存在呢。”
這話表面是“謝”，但骨子裡卻是刀。
意思是：這個男人現在是我的，你的“功勞”已成歷史煙雲，未來和你再無關係。
想回頭？
做夢！
鄭秀晶不是傻子。
這話裡裹挾著濃濃的“現任”宣告和“過去式”切割。
若是她心底真正了無掛礙，絕對能雲淡風輕地噎回去一句諸如“別客氣，你也就配撿我不要的男人”，甚至附帶一個高貴的白眼。
殺傷力暴擊！
足以讓此刻“炫耀”的李聖經當場破防！
可惜……
很可惜。
鄭秀晶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個時裝週，頂著剛結束高強度美國巡演的疲態，還能定位姜在勳所在的場地。正是因為心底深處那點她自己都未必完全理清的、名為“或許”、“萬一”的隱秘期盼……
沒放下，底氣就不足。
嘴皮子再利索也終究是空的。
不過。
正所謂——
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
鄭秀晶看著李聖經那帶著勝利者姿態的笑意，來自體育精神的勝負欲瞬間被點燃！
輸人不輸陣！
既然對方出招了，自己沒有不接的道理，更不會認慫！
電光火石間。
鄭秀晶眼底掠過一絲精光。
她改變了策略。
不正面硬剛，劍走偏鋒。直接祭出了一記攻心戰術——
“謝就免了。”
她的聲音恢復了慣有的清冷，甚至還帶上點無所謂的慵懶：
“其實……我挺佩服你的。換做是我，絕對忍不了他手機殼裡……還夾著有關前任的平安符。”
這記招數在於如果李聖經不知情，那絕對會產生懷疑的間隙。若是姜在勳矢口否認，則坐實了舊情難忘、刻意遮掩。
這是死迴圈，怎麼答都掉坑裡。
果然。
話音落地的瞬間。
李聖經猛地側頭，那雙漂亮的眼睛瞬間眯成危險的細線，彷彿在說：哦？還有這回事？你……長本事了啊？
被如此眼神注視著的姜在勳如坐針氈，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了一下。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中了自己的腳？
他此刻恨不得穿越回太白市那個餐館，直接把那個自作聰明的自己摁死！
就在姜在勳大腦cpu瘋狂燃燒、試圖在絕境中找出唯一生路時。
“唉……”
李聖經突然幽幽地、極其清晰地發出了一聲嘆息。她微微搖頭，嘴角垂著憐憫的弧度，目光重新落回瞬間被這一聲嘆息噎住的鄭秀晶臉上。
“真是心疼妹妹，還在為這種無關緊要的陳年舊事糾結呢~”
拖長的尾音帶著塵埃落定的宣判。
——你耿耿於懷的，不過是我男人遺忘角落裡的垃圾。
李聖經這句話配合那眼神，殺傷力遠比嘲諷怒罵大一萬倍！
簡直把“你都過去式那麼久了，還拿著點破東西找存在感真可憐”的心思，用最溫柔刀子的方式，刻在了鄭秀晶的腦門上。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鄭秀晶只覺得一股巨大的怒氣與酸楚混雜的熱流猛地衝上腦頂，身體氣得都有點微微發顫！
好在。
多年 idol生涯練就的強大心臟和表情管理功底，在關鍵時刻強行啟動了“保護程式”，那點狼狽的情緒硬生生被她鎖回眼底深處：
“是啊，往事如煙，可惜……煙燻過的味兒，沾上了就洗不掉。”
姜在勳的瞳孔驟然收縮！
煙？！
她怎麼會知道？！
分手後那段時間，為了對抗心口剜肉般的空洞和失控的情緒，他確實一度染上煙癮。
知情者寥寥無幾，一隻手數得過來——
替他善後過菸灰缸的經紀人金大元；軟硬兼施幫他戒掉煙癮的林允兒。
還有一個同在濟州島拍《好日子》的金智媛。
那麼……
這訊息是從誰口中傳出的，不言而喻。
姜在勳幾乎能想象出那妮子抱著薯片，在某個和鄭秀晶私下小聚的場合裡，也許是出於安慰，也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無意……隨口就把這把“秘密”給抖了出去。
甚至可能還用一種“哎呀你看他當年多痛苦”來美化他形象。
這女人知道的也太多了！！
就當姜在勳思緒飛快打轉著回去後如何整治金智媛時——
“叮鈴鈴——叮鈴鈴——！！”
一陣如同救世仙樂般尖利刺耳的手機鈴聲從鄭秀晶隨身的手包裡響起。
幾乎是鈴聲鑽入手包縫隙的第一個音節剛蹦出來的——
鄭秀晶的手指就已閃電般插入包中。
“喂！”
沒有半句寒暄開場白。
“什麼？！”
緊接著，她臉上極其自然地迭加了一層恰到好處的“驚愕”和“焦慮”：
“……這麼急？！……現在？！”
“好！”
“……我知道了！”
說完這套自導自演的“緊急召喚”。
鄭秀晶立刻結束通話電話。
她一秒都不想再待在這個讓她徹底顏面掃地、狼狽不堪的後臺角鬥場！
抬起頭。
臉上瞬間切換了一種公式化的、帶著歉意卻又十分疏離的官方表情：
“抱歉，公司有急事，先走了。”
不等兩人反應。
鄭秀晶便迅速地轉身。
高跟鞋清脆地叩擊著地面，邁著看似從容、實則每一步都帶著竭力剋制速度的步伐。
……
短暫死寂。
李聖經收回追隨著那個離去背影的目光，轉向身旁的男人。
手臂優雅抬起，白皙纖長的手掌攤開在兩人之間。
掌心向上。
要什麼？
再清楚不過！
姜在勳的心猛地一沉，幾乎以畢生最快的速度——
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來手機，果斷地塞進了李聖經的手心。
李聖經垂眸，指尖沿著手機側面的弧度滑動。
只需微微發力，指甲輕輕一撬，那緊貼背部的保護殼便能輕而易舉地分離。
暴露夾層。
取出那張繡著她看不順眼的名字、承載著不該存在唸想的小玩意兒。就如同當初發現車內後視鏡上掛著的那張裴秀智小卡一樣。
手腕微揚。
讓它永永遠遠消失在最近的金屬垃圾桶裡。
然而。
指腹沿著手機邊框遊移了幾圈。
最終。
李聖經卻將手機遞迴姜在勳面前：
“最後一次，你自己……處理好。”
沒有任何商量餘地。
是命令，也是最後通牒。
“！！！”
一股劫後餘生的狂喜猛地衝上頭頂！
姜在勳如同被判了死緩後立刻獲得減刑通知，腦袋點得像得了帕金森：
“我一定馬上處理乾淨！”
承諾得又快又急，生怕一個停頓對方反悔。
……
與此同時。
剛去過洗手間誤打誤撞迷路的金孝淵恰好目睹了全過程。
然而。
就當她掏出手機，點開與林允兒的kakaotalk聊天框時。
“孝淵歐尼！”
一隻微涼卻異常有力的手，猛地按住了她的手背。
——是陪她一起來的徐賢。
“等等。”
金孝淵急得跳腳：
“幹嘛攔我？！允兒得知道啊！這小子吃著碗裡的……”
“歐尼……”
徐賢打斷她：
“你發這條訊息是為了讓允兒歐尼感謝你，通報了她男友疑似出軌的情報？還是想讓她從此對你心生芥蒂……在沒有任何決定性證據的情況下，主動充當了打破他們現在和諧感情的‘挑撥離間’者？”
“挑……挑撥離間？”
金孝淵徹底懵了。
她只是想幫好姐妹抓姦啊！怎麼就變成了挑撥離間的罪人了？！
這邏輯不對啊！
“就算……”
徐賢的聲音適時將她從混亂的思考泥沼中拉出：
“……真是為允兒歐尼打抱不平，也該有真憑實據支撐吧？”
她目光掃向剛才姜在勳站立的位置。
那裡早已空無一人。
“現在光憑我們剛才偷聽到的、斷斷續續的幾句對話，你覺得這段‘情報’丟給允兒歐尼，除了讓她心煩意亂，產生不必要的猜忌……甚至遷怒於轉述者的‘多嘴’……還有什麼實質性的、能讓她看清事實真相的幫助嗎？”
是啊……
金孝淵懊惱地撓了撓自己染得炫目卻此刻似乎有點礙事的淺金頭髮。
屁證據沒有，光靠一張嘴說……
允兒能信幾分？
搞不好真的吃力不討好，還成挑撥姐妹夫妻感情的攪屎棍了？
“嘖……”
金孝淵意興闌珊地把手機揣回兜裡，還不忘對著姜在勳消失的通道方向虛空揮舞了一下拳頭:
“今天放你一馬，阿西……下次別被我逮到實錘！”
說完，她氣鼓鼓地轉身就想往相反方向走——
“唉？歐尼！！這邊！那是模特妝造室！”
徐賢無奈地嘆了口氣，抓住這個方向感為負的姐姐的衣袖，把她強行擰回通往秀場出口的正確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