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夭壽啦！孫子揍爺爺啦！
但在某個剎那，她的眼神就嚴肅了起來。
之後便一直一言不發。
“林嘉虞？可以了嗎？”
“……”
“我拉你上來了！用力——”
直到陸遠宸用盡畢生的力氣、把她拉回檢修平臺上，又用蠻力配合她領口上的鋼筆，撬開電梯外門的一條縫，她也沒有說話。有縫隙就好辦了，他把手機伸出去，恢復訊號的瞬間，就撥通了消防局的緊急求救電話。
自不用說，幾分鐘之內，消防員就會趕到此處。他們安全了。
陸遠宸不停安撫她的後背，以免她突然看到強光、又出現什麼生理反應。
還好，除了手臂因為剛才的拖拽，有點發紅，她似乎並無大礙。
這下她要休息好一陣才能淡化那塊淤痕了。
林嘉虞微微喘著氣，用眼神告訴他自己沒事，陸遠宸才放下心，坐回地面上。
噠。有人走近。
陸老爺子一腳踏在他們面前，臉上是浮誇的笑意：“嚯，你可真是……源源不斷地帶給我新驚喜啊，林小姐。”
陸遠宸抬眼瞪著他。
片刻過後，一隻清脆有力的拳頭直勾勾砸向老人的眼眶——
發出一聲恐怖的巨響！
七旬老人隨即倒地！
一向注意自身瀟灑形象的陸遠宸竟然也會揍人！圍過來的傭人們都嚇壞了，一個勁地檢查陸老爺子身上有沒有致命傷，好幾個人拉住陸遠宸、免得他再給幾拳！
誰也沒想到孫子會揍爺爺！還揍得這麼毫無預兆！
“少爺！別激動！”胖女人胡芳就是其中之一，她抱住陸遠宸不肯鬆手，就怕自己月薪再扣一半，“別激動啊！”
“你小子……”
陸老爺子鼻樑都歪了，卻沒生氣。
男兒自當血氣方剛，他陸靖安的孫子既能體會他人的痛苦、並給出正義的衝動，便證明他並非外人議論的那般冷血無情，在他看來，這是一種紳士風度。值得褒獎。
林嘉虞才是那個最吃驚的人。
她猜到陸遠宸會發洩憤怒，但沒猜到他會對自家爺爺直接動粗。
傭人們神色一個比一個緊張，一股腦湧過來，讓她反倒被擠出了人群中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是陸老爺子暈倒了？還是他閃了腰？或者痛風發作？這個老頭不會碰瓷她吧？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麼吵？”
過了不久，本應在會客廳享用元旦節盛宴的林嘉馨和她外婆也匆匆趕來，她們聽說陸老爺子被陸遠宸揍了幾拳，嚇得臉色都變了。管家好說歹說，終於勸她們先打道回府、改日再來。
陸家的面子也是面子，葉老夫人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再留下去，只會叫他們都難堪。
“走吧，嘉馨。”
“可我還沒跟遠宸哥哥說上幾句話……”
“下次吧，今天不是時候。”葉老夫人自言自語，“怪了，真不知道陸家這是中了什麼邪？”
還好她沒發現，林嘉虞此刻正藏在某座石膏雕像後面、小心翼翼地躲避著她們的視線。要不然葉老夫人肯定要再把罪責全加到林嘉虞身上！
忽然！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
“你怎麼還在這兒？”
“陸遠宸！我不能讓林嘉馨她們發現我。”
“她們已經回去了。走，別在這裡站著。”
過了幾分鐘，陸遠宸從混亂的人潮裡擠出來，抓住林嘉虞的肩，帶她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瞬間，世界安靜下來。
林嘉虞正好憋了一肚子問題想問，便反客為主，搶先坐在陸家少爺指定專用後現代橢圓形沙發上。她上次打掃的時候就想坐了，人體工學和上流美學的組合，這可不是一般人有機會坐到的！
每塊肌肉都恰到好處地找到安放的角度，嗯，很舒服。
“外面太吵了。”他揮了揮泛紅的拳頭，“你先坐一會兒……你怎麼已經坐下了？”
林嘉虞毫無愧疚，反而坐得更嚴實了。
“你不用盯著你爺爺嗎。”
“哦，他們送他去醫院了。”他輕描淡寫地說出了相當勁爆的臺詞。
“醫院？！”
“我把他揍了一頓，好像是打斷了他的鼻樑骨。”他臉上的慍怒還殘餘著幾許，比他刁難她的那幾次更甚，“這是他活該！哪有拿50年代那套練兵章法虐現代人的？你沒告他上法庭就不錯了！那個老混球，也就仗著自己在軍隊混過幾年，居然敢用人命開玩笑！”
“你……”林嘉虞欲言又止。
“什麼？”
她的笑容很漫畫：“你偶爾……也是有點良心的嘛……”
果然，聽了這話，陸遠宸氣血一下就衝上頭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雖然也有瘋狂的想法，但把它付諸實踐就是兩碼事了！在你心中，我到底是多爛的爛人？”
“……會把我監禁在地下室、捆綁手腳、不哀求就不給水喝、連穿婚紗也要綁著鎖鏈的那種。”
“你說的是奇葩歐美電影裡才有的瘋狂變態殺人魔吧？！”
不行，他不能跟這個人對話。只要他們對話持續10秒以上，就一定會吵架。
他們就是上輩子的三觀不合！當年林嘉虞粉上他的音樂，絕對是個意外！現在她只是清醒過來了而已！陸遠宸暗自下定了決心，不管她以後怎麼無視他，他都不再念叨過去的情誼。
女人是什麼？
心中無女人，創作自然神。
樂譜第一頁，忘掉人上人。
林嘉虞目光一轉，陸遠宸還以為她要解釋，沒想到她直接轉入了下一個話題。
“但我想，我們都誤解了。”她慢慢拉開上衣的拉鍊，語氣也變得格外冷冽，“你爺爺的真正用意……不是讓我們在不見天日的電梯裡困12小時，剝奪我的反抗意志，和尊嚴。”
他挑眉：“那還能是什麼？”
“他想讓我猜到……一些事。”
她取出懷裡的銀色薄片，遞給他。那是她趁最後幾秒偷偷從電梯外的水泥牆上摳下來的。
銀片上刻有非常復古的字型。是建國初期流行的正楷。在很多地區旅遊景點的紀念碑上，他都見過類似的字型。這說明，這塊銀片的雕刻時期起碼距今三十年以上。
陸遠宸起初有點迷茫，但他翻了個面，看清上面的內容，眉頭反而聚集得更緊了。
1969年12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