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嚴老師的辦公室壁咚
於是她在沉迷咖啡之前迅速放下了陶瓷杯。
“對了，嚴老師，你簡訊找我，究竟有什麼事？”
他徐徐攪動著咖啡杯裡的銀勺：“你拿到了陳老師研究室的鑰匙吧？”
她訝異。“你怎麼知道？”
嚴舫舟狡黠一笑，從口袋裡掏出一把一模一樣的鑰匙，和她的對在一起。
兩片金屬叮鈴的碰撞聲，令她心中也泛起一絲漣漪。
“……我也有一樣的。”他說。
嚴舫舟和她說話時，聲音比上課要溫柔幾分，就像區分工作場合和家庭場合，對她就是家裡人的口吻。
她接過他的鑰匙，輕輕捏在手心，不由感慨：“真的一樣……可你不都畢業好多年了嗎？鑰匙不用還回去嗎？”
“陳老師見到中意的學生就給鑰匙，都是T大人盡皆知的慣例了。我就知道，他一定會喜歡你。”他伸手摸摸她的頭，笑道，“唉，我也跟他說了好幾次，別隨便把鑰匙給人，可他就是不聽。”
這語氣，怎麼聽出一分寵溺呢？
或許鑰匙就是他歡迎學生加入大家族的儀式吧。
“拿到這片鑰匙，你就可以開始使用T大研究室的裝置了。考慮到研究室在首都，之後你要經常往返兩座城市，我就給你準備了30張假條。上面已經簽名了。”嚴舫舟遞給她一摞紙條，“不夠用就再找我。”
這個意思，是讓她可以隨時離開學校？
“謝謝……那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我就不去了。我還有工作。”他沒有接她遞回來的鑰匙，眼裡藏著不為人知的傷痕，“我的鑰匙，你也一併帶回去給陳老師吧。”
“為什麼？”
“因為已經不需要了。”
他的態度看似很冷漠。
林嘉虞看了看手心裡的金屬片，仔細觀察，才看出上面似乎是個貓頭鷹的圖案。
這麼一想，嚴舫舟整日隨身帶著它、還放在離心臟最近的上衣口袋裡，已經足夠說明他對陳皓山的研究室、以及航天事業的熱愛。他並沒有真的放下一切。
他的行動，和他的渴望，未必一致。
“……嚴老師，我再問一次，你真的不考慮回去嗎？”她嚴肅地問。
但他的答案在預料之中。
“謝謝你，嘉虞，但我現在這樣當高中教師就很幸福了。我叫你過來，只是想把我博士生時期的研究資料都送給你。有了這些，也許你的研究能進展得更順利。”
她打斷了他拿隨身碟的動作：“那你當老師有什麼明確的目標嗎？總不是渾渾噩噩、隨便當當吧？”
“嗯……硬要說的話，我想把我認定的學生送進T大……吧。”
“認定的學生？是誰？”
“這就任由你想象了。”
他說話時，眼睛片刻不離她。
林嘉虞被盯著看久了，胸口有股麻麻的錯覺，她不確定他說的認定的學生是不是自己。
她像小鹿一樣躲開他的目光：“……那可以量化一點嗎？你具體想送幾個學生去T大？”
他沒想到她這麼認真，便故意為難她：
“這個嘛……今年我帶的班有45個同學，能有10個上T大我就心滿意足了。不過，應該很難吧，全年級一共21個班，按照去年TOP2大學的平均人數計算，每個班也就能考上2人而已。”
正常是2個，他非要10個。
就是在明擺著拒絕她。
林嘉虞眸子一沉。
她啞著嗓子道：“那我要是說，我能替你送10個學生去T大呢？”
“……什麼？”
“如果我替你實現這個目標，你就返回航天研究室工作，可以嗎？這樣就不會愧對你的學生了吧？”
這個大膽的條件讓他先是一愣，隨即發出意味不明的淺笑。
她不懂他為什麼笑：“嚴老師！我沒有在開玩笑！你知道，我想做的事，就沒有做不成的。我不會失敗！同樣的，鳳凰號II期計劃也不會失敗！你還要繼續逃避到什麼時候？你就那麼害怕被我超越嗎？！”
“我不怕被你超越。有學生能超越自己，是非常值得慶幸的事。”
“那你就是不敢再承擔一次大家的希望！我眼中的嚴老師，可不是你這樣的膽小鬼！！”
她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嚴舫舟的臉色已經暗了下去。
他沉默了數秒。
而後，“咚”地伸出一隻手，扣向她身後的牆壁。
“啊——”
林嘉虞頓時止住了呼吸，呆呆望著面前這個突然極具攻擊性的男人。
他的眸子裡，有憤怒，也有無奈。
她看得出來，他在壓抑某種感情。
然後他低聲警告她：“對自己的能力太過自信，可是會埋下重大隱患的，林嘉虞同學。”
第一次，他在她面前露出兇險的氣息。她總以為他是她的守護者，溫和體貼，細緻入微，永遠不會對她發火。
可事實和她想的並不完全一致。
他也是人，也會有失去理性的瞬間，也會有不願面對的事。
“……我是不會失敗的。”她堅持道。
“有時候，你無法控制很多事。就像現在。”
他挑釁般低下頭，唇就浮在她上方几釐米，充裕的力量優勢讓她躲在他的影子裡，無處可逃。蓬勃生長的野性令他的影子蒙上一層神秘的光暈。
窗外的紙條映在牆上，像綻放的煙花。
他的臉離得更近了。近得連呼吸都能感知到。他在逼她放棄。
她聽懂了暗示，但她沒有低頭。
她也是有脾氣的。他越不肯解釋清楚，她就越想犟到底。只要和他對著幹，她的腎上腺素就能飛速飆升！這種難以自持的衝動會促使她繼續和他對抗到最後！
“我不怕。我會等你，等到你願意改主意為止。”
“有這個時間，不如再把你的計劃完善一點，對不對？”他鬆開扣在牆上的手，還給她自由的呼吸，而後丟去一枚銀色的隨身碟，語氣緩和道，“拿著，我送你的生日禮物。裡面是我近十年來廢寢忘食的成果，好好珍惜。”
她卻不肯鬆口：“……我一定會替你送10個學生去T大，我說到做到！到時候你也得遵守承諾！”
“……”
“就這麼說定了！嚴舫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