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書房談話
安初然來到書房，坐在傅雲深旁邊，一聲不吭。
傅雲深正在翻閱手上的一沓紙，也沒說話，氣氛一時陷入僵持。
安初然不是純心要鬧脾氣的。
此時環境安靜，她回想起之前對傅雲深的態度，不由得有些後悔。
你在幹嘛呀安初然，她在心中對自己說，傅先生對你好是出於情面，他又不是真的和你有血緣關係，公事公辦才是正常的，你怎麼能得意忘形，對傅先生這種態度？
她越想越是這麼回事，傅雲深又沒在現場，任誰看到受傷的安若溪，都不會想到有人居然喪心病狂到不惜傷害自己，都要嫁禍給別人。
“對不起。”
“看這個。”
兩人同時開口，安初然一愣，讓步道：“你先說。”
“你先。”傅雲深定定地看著她，“對不起什麼？”
“對不起……責怪你。”安初然抿了抿唇，低下頭，有點緊張，“我吃飯的時候態度不太好。”
“你以為我維護安若溪，誤認為是你推了人？”
安初然訝然抬頭：“你看到了……？”
少女臉上瞬間恢復了光彩，一雙琉璃一樣的眼睛亮晶晶的，滿含期待地看著傅雲深。
傅雲深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點頭道：“我猜的。”
“哦。”安初然有點委屈地嘟起嘴，喃喃自語，“那你當時還責怪我。”
說完，她又覺得自己說話有點過分，忙掩住嘴，侷促地縮成一團。
傅雲深的心，在他沒有察覺到的時候，軟成了一團。
他最終還是沒忍住，伸手撫了撫安初然頭上翹起的呆毛，聲音軟化下來：“我是怪你不懂得保護自己，明知道安若溪是什麼樣的人，同一種套路，還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上當？”
說完，他嘆了口氣：“也是我的問題，我該解釋清楚的。”
“我這次沒怎麼吃虧。”安初然小聲辯解，“安若溪腳扭傷了，起碼要休息幾個月，我不虧。”
傅雲深說：“我不在乎安若溪怎樣，我是說你。你本可以不挨那一巴掌的。”
“但是她要打我，我總不能打回去吧？她畢竟是長輩……”
傅雲深：“你就不該去醫院。安若溪自己摔倒，你為什麼要幫她叫救護車？”
安初然呆呆地說：“我怕她出事……”
“她出事，和你有什麼關係？”傅雲深說話的聲音沉穩而溫柔，內容卻透出一股狠戾，“腿長在她身上，她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麼。”
安初然一時無言。
聽到這種無情的發言，她本該覺得害怕，但她沒有。
他抬頭，只見傅雲深神色淡然，帥氣的臉在燈光下毫無瑕疵，英俊異常。
安若初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傅先生真的好帥啊。
放狠話的樣子也很帥。
“我的事說完了，現在來說說你吧。”傅雲深話鋒一轉，將桌面上的幾張紙遞給安初然。
安初然拿起來一看，瞬間結巴了：“啊……這個，我……”
“你們老師專程發了訊息給我，還拍照了你的試卷，我列印下來了。”
安初然一看，列印下來的卷子邊上，還時不時多出幾道屬於傅雲深的漂亮字跡，給她批註。
“這……傅先生，我們老師怎麼聯絡的你？”
“我在你的家長群裡。”傅雲深用平淡的語氣說著讓安初然驚訝不已的話，“畢竟我是你的監護人。”
安初然“嗷”了一聲，羞愧地捂住臉。
答題的時候，她滿腦子都是傅雲深，甚至在一道題的答題處寫了一半的傅字，雖然被她劃掉了。
傅先生他……看出來了嗎？
安初然認錯態度良好：“我錯了，還耽誤了你的時間，下次我一定……”
“不是耽誤時間的問題。”傅雲深打斷她，“然然，你的成績一貫名列前茅，這次是怎麼回事？”
安初然不說話。
她總不能說自己一直在想他，所以無心答題吧。
傅雲深見安初然不配合，換了個話題：“我之前以為你想轉體育生是因為喜歡，後來和你班主任聊過才知道，你真正喜歡的是理科，想報的大學專業是計算機相關。”
安初然沒想到傅雲深連這些都知道了，眼眶有些潤溼。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傅雲深都為了她，付出了多少？
傅雲深繼續說：“我理解你想徹底巔峰安家給你的一切，但是然然，你不能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你體育成績只能說是不錯，文化課成績卻頂拔，為什麼要捨近求遠。”
安初然低聲說：“運動的時候，我會有自由的感覺。”
不用學習安若溪擺出一副矯揉造作的姿態，也不用講究那些笑不露齒的繁瑣禮儀，她就是她自己。
“抬頭看著我。”
安初然聽話抬頭。
傅雲深端坐在燈光下，整個人像在發光。
傅雲深說：“噩夢只有在你去回想的時候才是噩夢，如果你選擇遺忘，那它就什麼都不是。”
安初然似懂非懂地看著他。
“安家不配影響你的前途，我希望你想清楚。”傅雲深點了點桌角，“這套題拿回去重寫，寫完給我看。”
安初然接過卷子，眼睛徹底紅了。
她輕輕說：“謝謝你，傅先生。”
這一套隨堂測試的卷子當然難不倒安初然，為了不耽誤傅雲深工作，她迅速做完交給傅雲深。
傅雲深看著手中滿分的卷子，說：“儘快著手轉班事宜吧，我會幫你聯絡你們班主任……”
“不用了！”安初然不好意思再麻煩他，“我透過一個考試就能遞交申請，我自己來吧！”
轉班考試很順利，安初然從原本的特長生班，轉回到尖子生雲集的一班。
她最近轉來轉去，本來很不好意麻煩老師，卻不想老師鬆了口氣，笑道：“你可算想清楚了，一班老師天天埋怨，年級第一總是讓一個特長生拿到，說起來，他們一班都很沒面子。”
安初然紅著臉道謝。
一班都是好學生，他們雖然對這個年級第一長住客有些微妙的敵意，卻僅限於學習。
在多次問安初然題並得到詳細解答後，他們很快熟稔了起來，一班人偶爾也會炫耀：“看見那個短頭髮的小美女了嗎？我們班的！我們一班也是有美女的，比校花也不差吧！”
在安初然以為自己可以這麼安安穩穩學到高考的時候，卻在有一天，她踏進教室門時，聽到了小聲的議論聲。
“私生子？不會吧。”
“看不出來啊，她人蠻好的。”
“也有可能是裝的……”
安初然的身影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