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他會後悔嗎?
她快速滑動接聽,臉上掛起有些虛假的笑容,輕聲細語道:“喂,爸……”
“曼玉,你到底是怎麼教兒子的?你是不是不要想要公司今年的分紅了?”略有些蒼老的男音從聽筒中傳來。
那語氣裡充滿著濃怒的斥責意味。
“爸。小杰,他怎麼了?”莊曼玉冷擰了下眉頭。
要不是孃家的實力背景,實在很差,只能跟著傅氏FW集團喝湯。
她才不會這麼低聲下氣,不要臉面。
“怎麼了?你知不知道,你兒子隻手遮天,直接截斷了莊氏企業的所有專案。”
莊勇氣得嗆了好幾聲,幾乎快要將肺咳出來。
聽得對方怒火沖天的抱怨聲越來越大,莊曼玉心頭一緊,當即服軟安撫了幾句,結束通話電話。
趙麗娜見勢,目光幽幽一閃,上前安撫道:“伯母,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我沒事。我去打個電話。”
莊曼玉緊皺眉頭,稍思索了下,起身從大廳走入花園。
來回踱步好幾次,她思來想去,終鼓起勇氣直接撥通了傅聖傑的電話。
“聖傑!”
質問喚聲剛一脫口而出。
豈料,後話還沒來得及說……
傅聖傑就像是等待這通電話許久般,冷聲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乾脆利落的一句話,說得莊曼玉當場懵住。
“想要我答應重新啟動莊氏企業一切專案,馬上帶傅媛媛來濱海五甲醫院療養樓。”
話落,傅聖傑啪一聲切斷通訊。
莊曼玉愣了好半晌,來不及回味傅聖傑話中深藏的意味。
只一想到莊氏企業會因此沒落,她心中便沒來由的發慌。
只恨自己當初為什麼要想不開,要把這個逆子接回傅家!
十分鐘後,濱海五甲醫院療養樓522病室。
莊曼玉滿臉驚訝地看著受傷躺在床上的傅聖傑,佯裝心疼道:“聖傑,這……這怎麼回事?”
“哥,你怎麼傷成這樣?”
傅媛媛臉色猛地一變,登時瞪了眼冷晨道:“你們這些保鏢都是幹什麼吃的?實在是太沒用了!”
“我沒事。”傅聖傑俊臉陰沉,撐起身子。
稍沉默了下,莊曼玉終忍不住發聲道:“聖傑。媽想問你,你電話裡那番話到底什麼意思?”
“血。”
男人抿著唇,吐出冰涼字眼:“我要你們一人獻出400ml的血。”
那好似閻羅的眼神,嚇得傅媛媛顫顫巍巍張口:“哥,你說什麼呢?”
“你知不知道,我們的血,可是被稱為熊貓血的稀有HR陰性血!”
她嘟囔著抱怨著:“這麼珍貴的血,怎麼能隨便獻呢?”
下一刻。
傅聖傑緩緩垂眸,沉聲道:“我要的就是HR陰性血。”
“否則,莊氏企業將在一小時後徹底消失在濱海。”
此話一出,莊曼玉、傅媛媛登時呆住。
“哥!你瘋了?你知不知道莊氏企業是母親孃家企業!”傅媛媛率先回過神,咆哮道。
“你這麼做,未免太過不孝。”
不孝?
這種詞彙,會出現在一個心腸冷石更的人身上,並不奇怪。
“是嗎?棄養和不孝,那個聽起來更加順耳?”
傅聖傑意味深長地“嗯”了聲,毫無溫度的眸光靜靜落在莊曼玉身上。
棄養?
這兩個字好似滾燙的火油,灼得莊曼玉又驚又慌。
他果然一直都沒有放下心結,不然又怎麼會三番四次不把她這個親生母親放在眼裡?
“是不是我們獻血,你就立馬停止對莊氏企業的制裁?”
莊曼玉心頭縈繞奇異心緒,甚至連多看傅聖傑一眼,都覺得渾身震顫。
男人冷著臉,保持著沉默,卻朝門外揮手。
一股叫人難以攀附的寒冷氣場盪開。
十分鐘後。
傅媛媛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按著自己的手腕,看了眼莊曼玉。
“媽。哥,到底怎麼了?”
她天生驕縱怕疼,此刻更恐懼得以為自己的血都快被抽乾了。
莊曼玉看著鮮紅的血袋被檢驗人員檢測,裝入特定保溫箱。
終於,忍不住鼓起勇氣上前追問:“您好。請問,我們獻的血,這是要送去什麼地方?”
“感謝您二位的愛心奉獻。”
白衣檢測員抿唇一笑,解釋道:“這血必須緊急送到濱海人民醫院,有位姓蘇的病人急需輸血。”
姓蘇的病人?
該不會是蘇沫那個狐狸精吧?
母女兩對視一眼,傅媛媛氣得眉頭一揚追問道:“那個病人是不是叫蘇沫?”
“不聽清楚,只聽說是前幾日被進行違法黑市交易人員劫走的那個女病人。”
檢測員幽幽然丟下這句話後離去,留下二人傻站當場。
果然是蘇沫那個女表子!
就知道,只要是跟她有關係,準沒半點好事。
二人暗暗起了報復心思。
這回不讓蘇沫那個狐狸精死,也得讓她脫成皮。
只是她們完全沒料到,蘇沫那個噁心的女人,竟找了其他男人作為幫手!
一道難得平靜的沉穩男聲將左毅從遊走思緒中拉回。
“左毅,你很少這樣發呆。”左毅深吸一口氣,推動著輪椅前進。
他眼神落在傅聖傑堅實直立的背脊上,為什麼傅總對蘇小姐所做的事,殘忍而又憐惜。
也許,這其中的原因,連傅總本人都尚不能弄清楚。
“傅總。”
左毅忍不住勸慰道:“您如果真的看重蘇小姐,或許不應該那麼殘酷地對待她。”
聞聲。
傅聖傑輕蹙眉頭,靜靜思索著,半張臉侵染冷色,瞧不清喜怒。
忽得,男人垂了下眼,冷聲道:“左毅,你在教我做事?”
“不。”
左毅腦內回溯著一幕幕場景。
蘇小姐,惱怒憤恨地謾罵傅總。
傅總,用盡一切辦法折磨蘇小姐。
但,他看得出來,其實每一次傅總的內心都不快樂。
他眸光漸變深邃,望向濱海人民醫院住院樓,目光瞬然犀利:“我只是不希望傅總將來後悔。”
後悔?
為什麼聽到這個詞的時候,他的心中隱隱有一些觸動。
會後悔嗎?曾經果決堅定的他,竟一時間也無法給出準確答案。
傅聖傑眼前漸漸浮現,女孩或哭、或笑、或怒、或恨的模樣。
有些已經發生的事情,已經產生的情愫,也許連他自己都不願意去相信。
人到底在什麼時候,才能認清楚自身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