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答應你的條件
蘇沫陡然一個激靈。
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這看似溫和的視線中，深藏著陰鬱的惡毒。
這是她的錯覺嗎？
她搖頭甩去腦海中那些奇奇怪怪的思緒，揚起探究目光默默然與沈悅對視。
“我沒生氣。你好好休息，我會處理好一切的。”傅聖傑平日裡那陰沉刺骨的嗓音與態度，彷彿在這一刻被上蒼淨化了一般。
他看向沈悅的眼神是那麼的溫和陽光，呵護沈悅的動作是那麼的輕柔小心……
原來不是他天生冷漠，更不是他個性陰執，而是……
這些東西，從來都不屬於她而已。
蘇沫伸出手狠狠揪著自己的衣角，抬頭看著傅聖傑。
她望著他溫柔的側臉，親密的笑容，心頭那好似浸泡在深海之中的星火都被瞬然掐滅。
“我都聽到了。”
沈悅聲音溫軟得好似棉花糖，又像是雲朵。
都聽到了？難道婚姻關係的事，也聽到了？
傅聖傑心口一緊，解釋道：“小悅，你別誤會。”
“我沒有誤會。”沈悅抿唇一笑，低聲道：“聖傑，當年的事，都過去了。”
她害怕，如果有人深究下去，一切真相都會曝光。
“我不怪她，這一切都是我的命。”
沈悅每一句話，都溫柔得不成樣子。
“小悅，那是她欠你的！欠我們沈家的！”沈夫人眸光一閃。
她跟著在一旁添油加醋道：“你知不知道！你需要換腎，才能活下去！”
“現在就是她贖罪的機會啊！”
沈悅面上搖頭，目光真誠地看向傅聖傑，柔聲道：“我想我們學會放下。”
但實際上她心頭卻別有思緒。
對她來說，傅聖傑曾經是個落魄窮鬼，好不容易變得這麼厲害。
而且看樣子……他很在乎她！
憑這一點，沈悅覺得，也許真能透過傅聖傑擺脫NANA高階會所勢力的掌控。
可又不能讓趙麗娜，提前發覺她的意圖。
只能先按照那個惡毒女人希望的路線，演下去……
傅聖傑沉默著，心口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學會放下？
他如果能放得下這一切，便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那時候，他是一無所有的孤兒，可沈悅卻是濱海龍頭企業千金。
她不顧家人反對，一直支援著他。
最後……他給了她什麼？他甚至救不了她……
這一次，絕不能！絕不能悲劇重演。
“小悅。我說過，我會讓你幸福一輩子。”
話落，傅聖傑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蘇沫，面無表情道：“蘇沫，你應該感謝小悅。”
感謝她……
原來她被那麼殘忍對待多次，哭得眼底生疼，喉嚨咳血。
卻不敵……
“左毅，你去準備一下。一張二百五十萬的卡。”
傅聖傑眼睛都不眨一下，沉穩自若地吩咐著：“擬定兩份離婚協議書。”
“順便，幫我通知各大媒體。我傅聖傑的未婚妻，從頭到尾都是沈悅沈小姐。”
他一臉溫柔地看向沈悅，深情不已。
噗！
彷彿有一柄短刃攪動著心口，錐心刺骨的痛，蔓延四肢百骸。
哈哈……蘇沫伸手抹了把額間的鮮血，心頭越發不是滋味。
她看著白皙手掌心的血痕，一股鐵腥味瀰漫著口腔、鼻腔。
原來她在傅聖傑眼中那麼微不足道，即使她備受折磨，苦苦哀求，卻抵不過沈悅簡簡單單一句話。
這個女人一回來，什麼討好的舉動、話語都沒有，卻能獲得蘇沫費盡全力也得不到的東西。
現實，原來如此殘忍。
蘇沫雙手垂下，額頭像是要裂開一樣的疼。
“蘇沫。你若想逃，後果自負！”
傅聖傑心頭有些煩躁，冷喝一聲道：“給你一天的準備時間。滾出去吧。”
蘇沫心口大石重重落下。
她咬了咬牙，不再猶豫地快速轉身離開。
出了520vip豪華病房，蘇沫顧不得周身的疼，氣喘吁吁地跑到公共衛生間。
她快速抬手開啟水龍頭。
唰唰唰！
饒有衝勁的水噴湧而出，女孩一遍又一遍用力地清洗著額頭、臉頰上的傷口血跡。
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疼痛紅月中的眼縫中溢位來。
血伽、疤痕被扯開，鮮紅的血滴答滴答地落在清澈的水中，漸漸暈染成淡紅色、粉紅色、淺橙色……
女孩靜靜地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勉強扯了下嘴角。
別害怕，一切都快結束了！
蘇沫你要堅持下去，直到所有遺憾填滿，親手去結束那一切！
一個腎，能還許舟人情，能換得蘇旭安穩，能使傅聖傑放下……
還有什麼不值得的！
突然蘇沫驚叫一聲：“啊！”
她猛地抬手狠狠捶向衛生間的玻璃。
咔嚓咔嚓！
骨頭寸寸生疼，卻依舊無法緩解內心的翻湧情緒。
為什麼？
為什麼連這唯一的機會，都是因沈悅的一句話……傅聖傑才肯施捨給她？
她的心好痛又好恨！
“冷靜！蘇沫，你要冷靜，這是你唯一翻盤的機會！”
說完這話後，她看了下指節上破皮的血跡，繼續用水沖洗著。
回到521vip豪華病房時，已是十分鐘後。
她一臉蒼白，卻不願意讓蘇旭瞧見她狼狽不堪的樣子。
女孩站定門口，整理了一下沾染血跡的藍白病服，鼓起勇氣推開門。
豈料。
剛剛走出兩步，話都沒來得及說，便眼前一片發黑，直直地倒地。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蘇沫耳畔隱隱約約傳來一道悽慘的哭聲。
“姐姐，嗚嗚嗚……姐姐，我不要你有事！小旭會很聽話的！”
蘇旭瞧見蘇沫手上的傷口，不敢觸碰，只能緊緊捏著被角。
小旭……蘇沫的心被壓住一樣，不自覺地一疼。
“小旭別怕。姐姐沒事……”她眼睛都沒睜開，幾乎本能性地輕柔出聲，安撫著。
“許大哥，姐姐醒了！”
蘇旭喜極而泣，對站定陽臺上瞧風景平復心情的許舟喊了聲。
“醒了？”許舟激動得呼吸急促，三兩步衝過來，緊緊握著女孩的手腕：“小沫，你知道我多擔心你！”
如果，不是考慮到蘇沫內心的想法……
還有主治醫師，她是因精神壓力太大才昏倒，他一定不會讓傅聖傑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