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就這麼想死?
電光火石間。
一隻大掌陰狠扼住蘇沫的下顎,左右用力搖晃著,生生地讓她將嘴裡的安眠藥吐了出來。
粘膩的潔白藥片,看得傅聖傑頭皮發緊。
心好似被鐵錘重重捶打,碎得無以復加。
他眼底閃過狠意,扯著蘇沫的領口,將她拽起來。
蘇沫像是個破敗的木偶娃娃一動不動,任人擺佈。
傅聖傑氣得牙呲欲裂,一字一句都彷彿浸在冰水中:“你就這麼想死?”
而那雙曾經盛滿純真、幸福的雙眸,此刻只剩下木然、空洞。
她望著傅聖傑那張邪魅陰冷的臉,只覺得身體好似墜入沉沉浮浮的海底。
冰涼刺骨、鹹腥無比的海水湧入四肢百骸,仇恨誕生於最深黑暗處。
“是。”
蘇沫滿目絕望,隱約有一絲光,籠罩在傅聖傑的周身。
最後一次,她允許自己最後一次,這麼看他一眼。
傅聖傑冷冷咬牙,狠狠將她壓下:“你想死,我偏不讓你死!”
他毫不憐惜地撕碎襯衣,以最殘忍的方式侮辱著她。
蘇沫才明白過來,她真的好傻!
跟父母一同生活二十多年,他們是怎樣的品行,會不會欺騙她,難道她不清楚嗎?
還有張叔提到過的罪魁禍首,沈豪庭是誰?
沈悅?沈豪庭?難道這其中有什麼聯絡?
傅聖傑瘋了一般,狠狠掐著蘇沫的腰,將頭埋入她充斥著芬芳氣息的烏髮中。
他從頭到尾都不肯看她的臉,只是不知憐惜地無情索取著。
蘇沫身子隨著動作晃動著,但她卻木然得沒有半分反應,更面無表情。
“傅總,你知道沈豪庭是誰嗎?”
她咧嘴冷笑,淡淡發問。
傅聖傑怔了下,渾身一僵,宛如被定住。
很快,他回過神來,大掌冷冷鉗著蘇沫的下顎。
“他是誰,你應該很清楚。”
他動作不止,指腹研磨著蘇沫面上遮掩傷痕的紗布。
下一秒。
傅聖傑指尖狠狠按下,疼蔓延開來。
蘇沫肌膚好似被滾燙岩漿淌過,泛起一陣陣的粉紅。
男人冰冷的聲音,落在蘇沫耳中好似深刻的諷刺。
她無神的眼底掠過一抹轉瞬即逝、塵埃落定般的光亮。
蘇沫咧嘴,有些瘋狂地無聲笑著:“所以,沈豪庭與沈悅是父女關係。”
極為肯定的語氣,深深激怒了傅聖傑。
他狠狠用力,似要將內心的憤恨發洩乾淨。
殺人犯就是殺人犯!
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蘇沫開車撞死沈悅,蘇民章動用勢力將沈豪庭關入監獄!
這一家人都是罪人,他根本不應該有一丁點的惻隱之心。
而且……那些無用的感情,早已經隨著小悅的離去,被扼殺乾淨。
更何況,殺人犯又有什麼值得同情?
“怎麼?裝了這麼久,終於累了?”
傅聖傑捏著她的下顎,眼神裡閃過一抹厭惡,冷冷道。
果然……他果然知道沈豪庭與沈悅的關係!
蘇沫木著臉,面上保持著沉默,心中卻無聲苦笑著。
現在看來,無論是父母,亦或是張叔都沒有理由欺騙她。
可悲又可笑的是,當年的事情真相——
竟可能是沈豪庭為了招標的事,在父親送給她那輛生日新車動了手腳。
本想要暗害父親、亦或是暗害她,卻陰差陽錯使得沈悅喪命。
這像是一個荒誕的悲劇,更像是命運捉弄的報應。
可如果傅聖傑知曉這一切的真相的話,為什麼……為什麼還要怪蘇家,怪她?
隱約猜透真相的蘇沫,渾身發冷,顫抖得不能自已。
她在奢望什麼?又在害怕什麼?
如果傅聖傑肯聽她解釋,肯信她,事情又怎麼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隨意吧,她真的累了。
半晌。
傅聖傑饜足,從女孩身上抽離,冷冷嘲諷:“蘇民章,可真是教出了個好女兒。”
聞聲。
蘇沫瞪著血絲密佈的眸子,恨意不加掩飾地從眼底。
“傅聖傑。你怎麼侮辱我都可以,但絕不能詆譭我的父親。”
這是女孩,頭一次用這麼強勢的話語回應他。
“呵。”
傅聖傑狠狠攥著她的手腕,卻又厭惡地扔開。
“你們父女倆在我眼裡,都是一樣的骯髒貨色。”
骯髒貨色?!
是了,她蘇沫在傅聖傑眼中,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
蘇沫周身無力,心中更是無力。
她已不想爭辯什麼,解釋什麼。
畢竟她永遠也叫不醒裝睡的人。
傅聖傑冷漠地將被子扔在她的身上,朝門口喚了聲。
“左毅。”
“傅總。”左毅心中一緊,快步進門。
他眼神餘光瞥見那靜靜躺在灰色地板上的安眠藥,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她要是再整出什麼事,我唯你是問。”
傅聖傑冷冷丟下這一句話,便快步離去。
片時。
左毅親自送來一套粉色連衣裙。
他站在黑白冷色的房中很久,蘇沫一直將頭埋入被子裡一聲不吭。
哎,他為什麼要做這該死的夾心餅乾。
得虧傅總是真有事離開了,不然他看到眼前這一幕,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左毅有些急切地開口道:“咳咳,蘇小姐,請你不要讓我難做。”
最近一段時間,他實在是猜不透傅總的心思。
理論上來說,蘇沫開車撞死了沈悅。
傅總以一己之力,用盡各種手段,從精神、經濟、靈魂等各個層面上將眼前這個曾經的蘇氏千金,折磨得體無完膚、精神崩潰。
而且,但凡是個正常人都忍受不了這樣的侮辱。
可蘇小姐不同,也不知哪兒來的毅力,使得她生生地咬牙忍了下來。
原本按照正常邏輯來講,傅總應該有一萬種不髒手的折辱辦法折磨蘇沫。
但傅聖傑卻像是攥風箏一樣,緊緊地將蘇沫捆在掌心之中。
這些日子,左毅清楚地知曉傅聖傑多麼憎恨蘇沫,但卻也……
能感知出傅總對蘇沫,隱約流露出的異樣情愫。
外間陽光燦爛,屋內冷氣肆意。
“左先生,你把東西放在邊上就好。”
蘇沫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她眼底酸澀,恨不得將自己深深埋在土堆裡面。
但事實上,她卻必須要面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