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190章 點燃一支香
190章點燃一支香
一
時間過得很快，也就隔了兩天，就到了週六......
上午十點左右，寧楠開車，載著我和蔡雲去看寧遠。
汽車進入山道後，遠遠望去滿眼綠色，令人神清氣爽。即便在盛夏酷暑，山林中的溫度還是低了許多，彷彿才剛剛進入初夏.......
別墅就在眼前。寧遠正站在門口等著我們。看見汽車進大門了，他眯縫著眼，向我們招著手.....看起來，心情不錯。
“哎呀，把你也驚動了！”見到蔡雲，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說。
“哪裡，就是來看看你啊。年紀大了，身體最重要。”蔡雲笑著說。
這對曾經的“金童玉女”，如今到了五十來歲的年紀，少了激情，也少了張揚；多了幾分沉穩寬厚與人情練達......雖然已經分手，但卻還能彼此互相幫襯，已屬不易！
“爸。”我和寧遠打了聲招呼，便挽著蔡雲一起走進別墅的客廳。
或許，這套別墅，蔡雲是第一次來，她眼睛四處張望著，觀察著......站在一旁得我，則聞到了一股悠悠的檀香味，似乎還有沉香的成分.......
“來.....來，都坐吧。”寧遠招呼大家。
寧楠坐到了老爸一邊，我則陪著蔡雲坐到了另一張大沙發上。
空氣一時有些沉悶。
往常，見到我和寧楠，寧遠會隨性說些什麼。今天，前妻在場，不由得讓他有些拘謹。
“請喝茶。”
“黑牡丹”表姨端過四杯清茶，一一往茶几上放著.....她輕聲地說。我發現，表姨有了些變化，不再像剛來時那麼大嗓門說話了。她笑著退回到了廚房，忙午飯去了。
蔡雲認識她，禮貌地朝她笑了笑......見到寧家的親戚，她收回的目光有些呆滯，悠悠往事，或許浮上了蔡雲的心頭。
“我這個家有些小變化，不知你們進家門後發現什麼沒有？”寧遠端起茶杯時，向我們發問。他的神情中有幾許狡黠。
寧楠笑笑：“爸爸，我們剛來才坐下，哪裡就能發現？”
我抬起頭說：“爸，我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檀香味，難不成，這個屋子點過佛香？”
“你們看看，小麗不是發現了？”寧遠得意地說。
“是啊，是有一股檀香味。”蔡雲用她那精巧的鼻子嗅嗅，也說。
“還是你們女人心細。”寧遠笑了笑。
二
我雖然不信佛，但福柯農的妻子葛芬家人都是虔誠的佛教徒。作為好姐妹，我們聊天時，她偶爾也會和我說一些和佛教有關的事，甚至也聊過佛教徒的一些講究。因而，對燒香拜佛之事還是熟悉的。
“你知道香是什麼材料製成的？”我記得有一天閒聊時，她曾經問過我。
“估計和蚊香之類的差不多吧。”我敷衍道。
“你看，你就外行了吧？對佛教徒來說，燒香拜佛，這個香，是很有講究的。”葛芬便說起了香的製作程式。
“最常見的傳統的香，製作使用的原料，據說是榆樹皮，其經粉碎、研磨後，再加入少量的農作物秸稈粉碎、研磨成細細的粉末，再新增一些香精，加入適量的水後一起攪拌……最後，再把這些粉末裝入管型模具裡擠壓，就製成了細長形狀的細條，經剪下、風乾後，就成了香了。而上等的香，是用檀香、沉香等材料研磨後築模製成的。一聞它們的味道，就有很大的差別……”
“透過仔細聞香味，就可以分辨檀香與香精香。”她說。然後給我介紹了辨別方法。
“一般來說，大多數假檀香是將與檀香顏色、木質接近的木材經過化學香精的浸泡後製作出來的，而香精的分子是非常容易揮發的，並且吸附性強，殘留時間也很長，這一點和香水是差不多的，因此，假的檀香在其香精完全揮發完之前是非常香的，不需要很近的距離就可以聞到，而且香味很容易沾染在手上，鼻子中聞到的也是連續不斷香味；而真正的檀香則不會是這樣的。真正的檀香因為香味分子不夠活躍，揮發速度較慢，一般需要放在鼻子前5釐米左右才可以聞到香味，香味不會殘留太長時間，一旦不吸氣基本上就感覺不到香味了.....”
可是，寧遠怎麼對香感起興趣來了？那不成他......想到這，我不由得產生了一個疑問。正在這時，只聽到寧遠說起話來：
“我宣佈，從現在起，我要吃齋唸佛了！”他說得一臉很認真，不像是開玩笑。
蔡雲卻“噗嗤”一下笑了起來。關於佛教，寺廟，經文，齋飯……對她而言，是太熟悉不過了。
剛剛和寧遠離婚的那幾年，心情沮喪、鬱悶的她，曾經遊走於大小寺廟中，希望透過燒香拜佛、唸經抄文解脫肉身的心魔，以此來化解無法排解的執念……可是，她並沒有成功。
幸而遇到了嘉能主持。作為一個深得佛教文化真傳的大師，他並不直接拘泥於具體的事情，而是透過為她講解心經、金剛經，講一些人生、修行的的道理.......經過多年修行，她方走出苦海，放下執念，平和的對待生活。現在想來，與其說是大師為她講解的心經、金剛經幫她渡過難關，不如說，是時間的流逝，平復了她的心病，使她能心平氣和地看待一起。
令她想不通的是，她的前夫，能幹、聰明的寧遠，如今居然也要走這條老路？
有人說，國人在信佛敬佛這件事上是比較功利的。當人遇到化解不開的難題時，遭遇人生重大變故時，就會比較虔誠的拜佛燒香，敬佛唸經......可一旦問題化解，渡過難關，就會忘掉佛和經文，該幹嘛，又幹嘛了......
“你確定你要吃素？”她說。
“你確定你要燒香拜佛？”她問。
一連提了兩個問題，她的表情是懷疑的.....
三
“當然。要不我幹嘛要向大家宣佈？”寧遠一副見怪不怪的篤定表情。
“我宣佈，是因為我真心向佛，誠心吃素。同時，你們也可以做我的見證人，監督我，看我是不是做到了。”他說。
“.……”蔡雲不再說話。我和寧楠也沒有說話。
估計這會大家和我的心思一樣：
“董事長是不是這次請喝茶，受了點驚嚇？”
這種問題，只能放在心裡問，哪敢說出口呢？
信佛不信佛，我暫且不管。光是吃素這件事，我擔心寧遠做不到。在我經歷的由“吃葷”改為“吃素”的過程中，就是一件十不易的事。
“開飯了!”表姨走過來，對我們說。
中午飯果然都是素食。一共七個菜，個個缺油水，做的也不咋地。大家都沒怎麼動筷子。
“怎麼，不好吃啊？”他大口地吃著，似乎吃得很香。
“小麗，你不是素食者嗎？怎麼，這菜，連你這個素食者都吃得很少？”他明知故問。
飯桌上的空氣比較沉悶。
寧楠是個“食肉動物”，肯定是不喜歡的。
蔡雲雖然葷素都吃，但畢竟一直吃素食館大廚做的精美的菜餚，不像這，清湯寡水的，沒鹽沒油水，根本提不起食慾。
我則純粹是嘴巴挑剔。雖然我是素食者，但我吃的的素食，不是一般的素食。結婚以來，我享受著老媽為我精心製作的小炒素菜，可口噴香，哪像這些菜，簡直難吃極了…….
“唉。我吃素信佛，也是想去除自己曾經做的一些惡啊……”寧遠低沉地說。
“這麼多年來，我一心賺錢，滿心滿意的享受金錢帶來的快樂……是該讓衝動的腳步，停下來了。”他說。
經歷了兩次風波的董事長，居然信佛吃素了！如果不是親自看到，親眼見到，親耳聽到，打死我也不相信。
飯後，寧遠還帶我們參觀了客廳後的佛龕。
這是一個由儲藏室改建的小房間。空間雖然僅有六平米，但是，所有物件一應俱全——
一個大的紅木櫃子上，供著釋迦摩尼的木雕佛像；
再往下，有觀音菩薩的銅像。一個小的香爐裡，還插著三柱檀香，香氣渺渺，撲面而來。
櫃子下方，還擺放著一個拜墊。想到寧遠肥胖的身軀每天要在這個墊子上跪拜不短時間，我心裡覺得有些不忍.......
宗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這個聰明絕頂、機智過人的公公，怎麼想一出，是一出？
我無語了。
我們返回到客廳，重新坐了下來。大家不知說什麼，便都不再說話。這次返回家中，寧遠似乎不太願意提及被請去喝茶的事情，而事情的詳細內幕，也就不得而知。不過，看來這次的“二進宮”，對公公的打擊還是蠻大的。否則，他怎麼會無緣無故的信起佛來呢？
信佛之人，都是很虔誠的。既然信，就容不得別人不信，或者說三道四。
“你看這樣行不？”蔡雲總算想出了一個好辦法。
“有時間，我把嘉能主持請過來，請他為你解說一下心經、金剛經？”她問。
“太好了！”寧遠興奮起來。
“最近我已經開始抄寫心經，每天大約炒十遍。我拿給你們看看。”他起身上樓。不一會，他捧著一疊宣紙走了下來………
果然有不少張寫滿小楷字型的經文。我們分別拿起其中的一張宣紙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