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見到董事長
一
下雨了！一場春雨一場暖。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中，寧楠爸爸被檢察院工作人員帶走，已經有一個星期了......
這個星期以來，由於我們未雨綢繆，及時補漏查遺，公司運轉還算正常，員工情緒也還穩定。我則是每天回家，接受蔡雲的教誨，確保不發生重大問題……
我從小接受了“狼媽”的吃苦訓練，很小就學會了生存本領。在我前進的每一步，她不斷地給我以提示提醒，防止我走入各種陷阱。我如今能夠達到這樣的成績，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得益於老媽對我從小就開始的強化訓練和提醒，使我比同齡孩子早熟，早抓住機會……只是，當我真正成為公司高管時，我的老媽已經無法再訓練我、提醒我、教誨我了。因為，她的閱歷中，沒有這些經歷……
正當我得意出師時，又一位比老媽更加厲害的老師，來到了我的身邊！這就是寧楠的媽媽。
“我是很看好你的。只要你遇到困難，我都會盡可能幫助你。”她經常這麼說，也確實是這麼做的。比如寧楠犯病的事，總是她第一時間站在我這邊，批評寧楠，幫我說話，幫助我們兩口子化解感情危機……
可是，她對我的要求，又是極高的。她看問題，更加理性和冷靜，在判斷和推理上，幾乎沒有出過什麼錯。在她面前，我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學生時代，回到了老媽嚴格教誨的青少年乃至童年時代。只是她的要求比老媽更加精細和具體……
我常常想，她和寧遠，從來沒有去參加門薩會員的考試，但我相信，以他們的智商，肯定是極高的。我感覺和她在一起交流，不太能討到什麼便宜，一旦自作聰明，就會被她識破，而且還會在必要時給予我一點小的打擊……
認識寧楠，使我認識了一批高人，一群能人，一些強人……這是我的榮幸，也是我的不幸。榮幸在於，我的眼界開闊了，能力提升了，本領增強了，我從他們身上汲取了智慧和膽識。不幸在於，我不得不更加努力，更加認真，更加嚴格對待自己……這種心的勞累，甚至有時使我感覺到厭惡！我開始發現，其實，簡簡單單的生活，才是最美好的生活，也是最符合人性的生存方式。無奈，我捲入了家族、財富、紛爭的圈子和漩渦中，浮沉之間，盡是精緻的心理算計；交往之中，盡是掩飾巧妙的明爭暗鬥，沒有痕跡的財富比拼……
這一切，很好玩嗎？有意思嗎？
過去，當我在圈外時，覺得很好玩，很有趣，很吸引我，甚至令我向往……而如今，不知怎的，疲憊使我厭倦，壓力使我恐懼，陀螺般的忙碌，使我身心柔弱不堪，渴望抓住一棵大樹，亦或者一個電線杆……
這段時間，我常常做惡夢。夢見自己像一隻蝙蝠，張開黑色的翅膀，在夜空中遨翔，腳下是懸崖峭壁，萬丈高崖下，是波濤洶湧的激流……我累得想休息，卻找不到棲息之樹……
“這說明你累了，該歇歇了。”寧楠說.......
二
從單位辭職的寧楠，最近的確很舒服。
他天天在家睡懶覺，每天，當我醒著的時候，他是睡著的；當我疲乏的上床想睡覺時，他卻開始了一天中精神抖擻的時刻……
他迷上了網路遊戲！
“親愛的，你為什麼要像中學生一樣，玩網路遊戲呢？”我無可奈何的問。
“小麗，我準備在電競方面做一些事情。電競就是組隊玩遊戲，你說，作為剛入行的新人，我連玩遊戲都不會，還怎麼折騰和遊戲有關的事業呢？”他說。
此時，他爭端坐在桌前，電腦畫面上，是一個個勇士在打鬥，有的用長矛，有的用大刀，還有的射箭……
他玩的遊戲，就是最近很火的的“英雄世界”。
“英雄世界”很符合寧楠的心理。正當血氣方剛的年齡，想成就一番事業，但前途茫茫，路途艱難……。在和各種妖魔鬼怪打鬥的過程中，他獲得了武力的提升，武器的更新換代，職務的不斷晉級。寧楠告訴我，他已經由最初的小兵，晉級為元帥副手了。
“這麼厲害？”我閉著眼睛，問。
“有什麼技巧啊？”我問。
“還不是拼誰的銀子多！”寧楠得意地說。看來，這些天，他為了晉級提升武力，已經花費了不少銀子。
“花了多少錢啊？”我問。
“放心，沒有用咱們的小金庫裡的錢。”他笑笑。
“那我也有權知道啊。”我說。
“大約花了三四萬吧？”他不太在意的說。
“什麼？才幾天功夫，你就花了這麼多錢？”我也不睡了，騰地坐起來。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聽說我的上級，就是那個大元帥，他為了晉級，都花了十多萬呢！”他不以為然地說。
“我現在花錢給網站，不就是為了將來讓別人為我花錢嗎？不瞭解花錢的過程，怎麼設計讓別人為你掏錢的遊戲、網頁和比賽？”他說得似乎有道理。但我的小腦袋又開始迷糊了。為什麼打個遊戲，還要花那麼多的錢呢？
在認真思考這個艱難的問題中，我進入了夢鄉……
三
早上到公司上班，又遇到新情況：
稅務部門和審計所來查賬……
“公司內部的所有賬簿都需要審查。主要是審查公司繳納稅費的情況……”率隊來查帳的工作人員大約有十來個。根據他們的要求，我請財務總監把所有的賬本都帶到了大型會議室。稅務人員分幾個小組，就這麼開始了對公司賬目、繳納稅款的事，進行了地毯式搜尋的檢查……
對於這一情況，其實我們也是早有應對措施的。財務部門在短短几天，仔細檢查了所有賬本，對疏漏之處進行彌補，修復。只是，這次來的都是專業審計人員，他們的審計核查，細到了連一筆郵匯金額都不放過……根據他們的要求，我向公司全體員工提出，近階段全部待在公司，以便於相關賬目的核查……
在一個星期裡，他們竟然查出了數十處漏洞，經過核實，偷稅漏稅數額不小！
……
稅務部門帶著審計所的工作人員滿意離開公司了！這是兩星期以來，出現的一次最大疏漏……
“這些人太厲害了。搞專業審計多年，個個火眼金睛，賬目上的任何差錯都瞞不過他們。”財務總監說。
“唉，看來，罰款是無法避免的了。”我說。
以往，有寧遠在。憑著他和稅務、工商部門的關係，許多問題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現在，他的缺位，對公司的保護就缺少了最堅固的屏障……
“這種事是沒辦法躲過的。”當我打電話告訴蔡雲結果時，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
“我們國家是個人情社會。人情大於原則，人情大於法。過去那些人，和寧寧楠爸爸稱兄道弟的，怎麼會真查？現在，一旦真查，還有查不出的道理？”她說。
下班前，我接到了檢察院的電話，通知我，明天可以見寧遠。我是寧遠點名要見的人……
自從公公被請去喝茶後，我和蔡雲動用多方關係，希望能見一下寧遠，都沒有進展。理由是，案件正在偵破之中，不能見寧遠。今天，居然通知我可以見寧遠了，我興奮異常，心裡開始琢磨著見到他，該說些什麼，問些什麼？
晚上回到家，一家人不斷地給我出主意。應該這麼說，應該那麼說……
“那些都是虛的，你就問，什麼時候可以回家……”寧楠猛地冒出這一句，很突兀，但一下子都戳到了大家的要害。一下子，房間裡靜極了……
第二天上午，寧楠破天荒的早早起床，陪我一起吃了早飯，然後開車送我到了XX看守所。
XX看守所，陰森而戒備。大門口有站崗的。我透過小門走了進去。四處張望，這裡有點像監獄，但又不是監獄。一個個房間都是密封的嚴實的鐵門。看不見每個房間裡的人。走廊裡靜悄悄的。只聽見我自己的腳步聲、工作人員的腳步聲，在長廊上空迴盪……
我被帶到一個接待室裡。
接待室空無一人，大約20平米大小，頭頂上是發著白灼光的日光燈管。靠門處，有一個可以全方位監控的監視器。想必這個監視器正睜大著眼睛，看著我的一舉一動……簡單的幾張桌子並排靠著，兩邊有不少長條凳......許是沾上了這裡的陰森氣味，桌凳們老老實實地、寂寞地待在那裡，像一群緘默的犯人。我默默坐了下來。
不一會，門被開啟了，寧遠走了進來。他的腳步有些緩慢，反應似乎不如原先那麼迅速。看到我時，他的眼睛有亮光閃過，我從中讀到了驚喜和信任......
“爸爸!”我騰地站了起來，激動地衝了過去，雙臂緊緊抱住了他。
他是我的親人！
他依舊是我心目中敬仰的英雄！
他在我眼中還是那位叱吒風雲的能人、強人！
.......
人無完人，金無足赤。試問這世間，那些成就大事的英雄豪傑，誰沒有過錯，誰沒有經歷過失敗挫折？
我注視著他，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在心頭翻滾，卻不知如何表達......
他瘦了，蒼白的臉龐依然神情鎮定，深陷的雙眼依舊灼灼閃光，乾裂的嘴唇蠕動了幾下，卻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他才說：
“小麗，你也瘦了！這段時間你辛苦了!”寧遠說話的節奏明顯放慢，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爸爸，你什麼時候可以回家？”我哽咽著，代表全家人，好不容易說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