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一朵黑牡丹
一
......
週五回家，寧楠特別興奮。
他進門吹著口哨，笑著擁抱我……問他何事那麼高興，就是不說！
直到大家在飯桌邊坐定，開始吃飯了。他才慢悠悠地說：
“爸爸媽媽，小麗，我被提拔為產業指導中心主任了！”他笑眯眯地說。
“那就不用帶兵訓練了，是嗎？”我也為他的進步感到高興。
“是啊，終於熬到正處級了……”即便是無慾無求，人，也是有虛榮心的。這次寧楠被提拔，我看到了一個男人內心生長的虛榮心。
老爸走到書房，專門找出一瓶陳年的五糧液來。
“來，我們喝一點酒，為寧楠的提拔祝賀一下！”他剛要用開瓶蓋開酒，寧楠趕忙站起來：
“爸，我來吧。”他右手用包裝內贈送的小型金屬開瓶器，輕輕撬開瓶蓋，很快就開啟了。一股濃郁的酒香，立刻瀰漫飯廳……
“這可是我5年前去四川宜賓出差時，專門到酒廠邊的專賣店買的。”老爸舉起了杯，笑眯眯地吹噓道。
“來，為寧楠的進步乾杯！”他說著，我們都站了起來，碰杯，一飲而盡。
“酒都宜賓，那可是聞著酒香，都要迷醉人的地方。”老爸說。
五糧液酒之所以出名，全是因為當地的水好。據說公司位於金沙江和岷江交匯處。
“酒廠對遊人免費開放。到處可見裝著一整個集裝箱的酒的大卡車，，開出工廠，被運往大江南北……”老爸還在興奮的回憶當年的舊事。
這頓飯，吃得很舒心。
晚飯後，我和寧楠到江邊散步。呼吸著輕柔的晚風，整個人像是在空中行走一般……
“以後不用整天出差了！”我挽著他的胳膊說。
“是啊！這樣，我們可以好好操辦我們的婚禮了。”他說。
於是，我們商定，這兩天，乘這週末，到照相館預約拍婚紗照的事情，另外，他提到要買婚戒。
“明天順便到商場轉轉吧……”他說。
......
遠遠望去，綴在天幕上的星星，彷彿在在江面上移走……
月亮被雲彩包裹著，時而露出她明亮的笑臉，時而又鑽進雲層躲迷藏……
我們的心情難得這樣好，望著點點漁火，遊弋的大船，我們依偎著，讓風兒吹拂臉龐，吹起了髮梢。
“好的。”我說。
“不過，咱們是不是週末也抽空再去看一下你老爸……”我說。
我想起牛妞的來電，以及我和寧遠關於牛妞的交流……不知不覺，我已經成為這個家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我像一種粘合劑，把寧遠、寧楠聯絡了起來……只是，牛妞，卻出乎意料之外的走出了我們的視線……
“前段時間我在外出差，你又情緒不好……”我補充道。
“行啊。我先給他打個電話。”寧楠爽快的答應了，然後拿出手機。
“老爸，週日你在家嗎？”他問。
“我和鄒麗週日想去看你。”他說。
“好的，那我們下午四點左右到。”他掛了手機。看看我。
“老爸同意了。他讓我們週日下午去，晚上在那吃飯。說現在老家來人了，有人幫著做飯，我們不用買菜，帶著嘴巴去吃，就行。”說完，他笑了起來。
“有人幫助做？是不是請鐘點工了？”我疑惑地問。
“可能是吧。週日就能見到做飯的人了。”寧楠說。
…….
二
“小麗，你看這款怎麼樣？”週六上午，寧楠和我在珠寶專賣店選鑽戒。
他看中了一款大約一克拉的精美鑽戒，價位在10萬左右。
“太貴了吧，小一點就成！”看到珠寶商人標出的暴利價格，我心疼的說。
“難得結一次婚，咱們就別省這個錢了。”他和售貨小姐預定了款式：
“在鑽戒的背面，寫上這些字……”他用筆寫在了一張紙上：
“一心一意，一生一世…….”然後遞給了售貨小姐。
走出珠寶店的大門，我們又進了拍婚紗照的照相館。
他選了一款最貴的，然後和店主老闆約定了時間…….
等到晚上回家時，他已經花去了30萬……
“太浪費了！”我說。
.......
週日下午四點，我們準時來到寧遠的大別墅。
摁門鈴後，聽到一個女人清脆的聲音，那是一個精力充沛女人的聲音，高亢，有力，聲波悠長：
“來啦，來啦。”她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開啟了院門。
“是寧楠和小麗吧？寧總在客廳等著你們呢，快進吧。”她殷勤地笑著，絮叨著。
我和寧楠笑著向她點點頭，把車開了進去。
“一朵黑牡丹……”這是這個陌生女人給我的第一印象。
我和寧楠提著茶葉和酒，走進客廳。寧楠爸爸見到我們，高興地說：
“快來坐……”他隨後向那個女人喊道：
“小漁，趕緊給我兒子兒媳倒茶……”他大聲喊著，就像在公司給員工下命令一樣，威風凜凜的。
“好嘞。”女人爽快地應著聲，不一會功夫茶水就送到了我們跟前。
......
好看的眉眼，精巧的鼻子，小巧的嘴巴，就是皮膚太黑，臉盤寬大了一些……
這女人大約40來歲，個子不矮，也有1.65左右，身材健壯，寬肩，瘦腰，雙峰高挺，看樣子，很麻利，說得一口寧遠老家的家鄉土話。
“寧楠，小麗，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遠房表妹，也就是小楊的母親。”寧楠老爸說起話來，聲音洪亮，整個客廳都被他震得起了回聲。
“啊，是表姨，您好。您還記得我嗎？”寧楠聽說是小楊的母親，情緒立即興奮了起來。看來，小時候，他沒有少騷擾這個表姨。
“當然記得啊！”表姨的聲音也很大。是那種無拘無束大聲說話慣了的。她爽朗的笑聲在空中穿飛，給這個家帶來了別樣的新鮮感和活力……
自從牛妞走後，這個家，一直冷冷清清。現在，這個來自縣城的女人，把底層人潑辣的生命力帶給這個豪華家中，有了人間煙火氣……
“你小時調皮搗蛋，盡偷表姨家的小雞出去賣錢……”表姨用土話說著，快人快語。
“見我一人生活孤單，這不，你表姨奶奶非讓表姨來照顧我。也好，這樣回家可以吃口熱飯了……”寧楠老爸說。
難怪這段時間寧總情緒好轉許多，原來是老家來人啊！我心裡不由得想到。
三
......
不一會，小楊開著車也趕到了！
“表哥、表嫂，你們先到了？”他黑紅的臉龐傻樂著，一股子憨厚樣。
“寧總，我幫著我媽做飯吧。”他和寧楠爸爸打了招呼後，就跟著母親進了廚房。
“這孩子，看著傻傻的，心可細了，手也巧，會做不少好吃的呢。”寧楠爸爸眯著眼望向小揚的背影。看得出來，老爺子對這個傻小子還是很喜歡的。
這世界上的事情，都是互補的。極其精明的人，往往喜歡憨厚老實的；能幹有主見的，常伴身邊的卻往往是膽小內向的人……小楊遇到寧總，也算是有福之人。如果我第一次出差，寧總不把小楊介紹給我當跟班，可能，他也就沒有機會做我的秘書……這基本上算是老闆推薦人才的一種方式……
我們坐在沙發上山南海北地聊了起來，大家情緒都很高漲。尤其是寧楠爸爸，說起家鄉的事情特別興奮。過去，年輕時，他嫌棄家鄉貧困，一心想離開……如今當了大老闆了，有錢有勢了，可最後還是和家鄉人最親……
“你爺爺父母家村的河塘裡魚可多了！我記得，小時候，用叉子站在水中，就可以叉到好多小魚……”寧楠爸爸好像返老還童了，回憶往事，特別開心……
他雖然當了大老闆，但他的生命的原色，仍然是小時的鄉村，縣城的風光。就像我一輩子走不出梧桐樹的身影一樣…….我注視著老爺子，心裡不由想到。
“爸爸，報告您一個好訊息，寧楠提拔當正處級的主任了！”我在寧楠爸爸滿懷深情的回憶間隙，抓住機會報告道。
“太好了！這可是大喜事啊，寧楠！”寧遠望著兒子，高興地合不攏嘴，寧楠英俊的臉龐上也浮現一抹紅暈，十分激動……
“飯好了，寧總，表哥表嫂，來吃飯吧……”小楊走出廚房，他穿著一件圍兜，高大的身軀陪著這件緊身圍兜，不倫不類，我們看著都笑了起來。
“哈哈……”
寧楠的表姨端出了一大桌子香噴噴的熱飯菜。
“我專門還為小麗做了幾樣素菜，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表姨望著我，爽朗的說。
“謝謝表姨。”我隨著寧楠坐了下來。小楊隨著他媽坐在我和寧楠的對面。寧總坐在正中間……
“今天咱們一起來為寧楠的提拔祝賀！”寧遠舉起了酒杯，他的眼睛裡滿是興奮與喜悅。
“寧楠，你爺爺如果知道這個訊息，他也會為你高興的！”大家把盞舉杯，一飲而盡。
“當年我先斬後奏辭職下海經商，被你爺爺一頓數落，他是恨鐵不成鋼啊……”寧遠回憶著往事，眼睛有些紅了。老爺子已經不在人世，但老爺子的音容笑貌依然歷歷在目。
“現在好了，我兒子也當上了正處級幹部。正處級就是正縣級，和你爺爺平起平坐了！”
“將來肯定能超過你爺爺！超過你爺爺，我這輩子也算是和他老人家有交代了！”他接著說。
“哈哈……”我們一起笑了。寧楠笑得最開心……
其實，他這個正處級，和他爺爺的正縣級，還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七品芝麻官，雖然小，但掌管著全縣近百萬人，手下的幹部就有幾百人……
而寧楠只不過是在公務機關的事業單位擔任正處級幹部，他的許可權，和縣長無法比……但是，好歹也混成“正處級”了。
……
這頓飯吃得很開心。
告別寧楠爸爸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寧楠開著車，疾駛在江邊大道上......
“我爸就應該找像我表姨這樣的女人。”
“為什麼？她畢竟鄉土味重了些。”我說。
這個女人雖然看著還算順眼，但和牛妞那個美女，還是差的太遠太遠……
“男人找媳婦，還是要會過日的好！像牛妞那種女人，當情人可以，當老婆不合格！”寧楠一邊開車一邊望著前方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