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遺憾
程意死亡的訊息十八個小時後才傳入金輝的耳朵。
掛在大大的‘陸宗珣車禍遇險昏迷不醒’的標紅訊息後面，只佔據了小小一行字。
‘同行女子爆炸後墜入深海，救援隊正在打撈’。
金輝一開始不知道這個‘同行女子’是誰，只是感嘆陸宗珣那樣嚴密周全的安保措施，竟然也會出車禍。
直到蔣正寒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告訴他程意死了。
程意死了？
程意怎麼會死了呢？
兩人一起來到醫院，醫院已經全面戒嚴，全力搶救陸宗珣。
面對他們的詰問，陸家人不發一言。
最後還是宋軒站出來，將他們帶到一旁。
“程意她…宗珣還在手術檯上生死未知，在他情況穩定之前，程意的死我給不出任何解釋。”
宋軒同樣想不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更無法想像如果陸宗珣救不回來…
最讓他不敢想像的是，陸宗珣醒了得知程意的死訊之後會發生什麼。
“我要真相。”程意的突然死亡讓金輝一夜白頭，他失去了親生女兒，失去了視如珍寶的養女歡歡，現在，又失去了養女程意。
他彷彿一下子衰老了幾十歲：“程意不能也不明不白的死去。”
陸宗珣遇險的事實讓整個陸家方寸大亂，老爺子病入膏肓，自然無人敢去他面前講這些。
可是前有老爺子開疆擴土，後有陸宗珣守江護山，陸家其他人早就在日復一日的安逸日子裡變成了無能草包。
竟無人能替陸宗珣扛起這份責任。
這時候，陸城站了出來，而且出乎意料的做的還不錯，堪堪穩住了動盪的局勢。
對車禍現場的第一次嚴密勘察，就是在陸城的應允下進行的。
陸城全程監督，勘察結果在他手上過了一道才給蔣正寒和金輝。
大貨車司機疲勞駕駛，又逢車輛拐彎，視線受阻，意外撞擊到了陸宗珣的車。
車子翻滾後被貨車爆炸波及，之後第二次被波及，直接炸飛掉落懸崖。
“現場唯一的監控顯示，在第二次爆炸發生前兩分鐘，陸宗珣被從車裡踹出來，他當時已經受傷，失血過多，無力營救，因此只能眼睜睜看著破損的車架被二次炸飛，自己也因為距離過近而受傷嚴重。”
陸城捏著報告的手指微微顫抖，似在隱藏巨大的悲傷。
“這就是全部的真相，程意一命換一命，生死關頭，她選擇讓陸宗珣活。”
“我要聽的不是這些！”聽到程意生死關頭竟然還掛念著陸宗珣那個混蛋，金輝的情緒徹底失控：“我要知道貨車司機的身份！我要知道車禍的具體原因！”
“我說了，是司機疲勞駕駛……”
“你信嗎！”金輝暴起，抓住陸城的脖子拼命嘶吼：“這種拙劣的謊言，你相信嗎陸城！”
他已經完全失控：“程意好歹是你名義上的女朋友，你就忍心看著她死的不明不白！”
“勘察結果就是如此！”陸城臉色鐵青，如果仔細看，就會看見他隱在衣領下的青筋暴起。
“胡說八道！你胡說八道！”
金輝的吵鬧沒有爭取到任何好的結果。
陸家一家獨大，將車禍過程車禍原因瞞的死死的，根本不給旁人插手的機會。
直到一個半月後陸宗珣從昏迷中甦醒。
大病初癒，他整個人的狀態都十分不好，蔣正寒曾去看過他一次，原本想要質問他車禍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是看著陸宗珣失去靈魂的木偶一般，雙眼無神的躺在床上，整個人形銷骨立，瘦的骨頭都凸出來，全身的精氣神兒都消失不見。
毫無生氣。
宛如屍體。
“你知道程意死了，也知道她是怎麼死的，為了誰死的，陸宗珣，你欠她的，你永遠失去她了。”
最終，只留下這一句話，蔣正寒再也沒有出現在陸宗珣面前。
他是蔣家獨子，有必須揹負的責任。
將失魂落魄的金輝安排到山裡修養後，蔣正寒遠赴國外，為蔣氏開闢新的市場。
之後瀚陽迎來近十年來最大的動盪，陸宗珣在車禍後一個半月甦醒，之後一蹶不振，茶飯不進，兩耳不聞窗外事，每日只躺在床上發呆。
硬生生將半年的休養期拖了一年之久。
這一年裡，金杉生下了孩子，是個男孩。
這一年裡，陸城趁陸宗珣不在，嶄露頭角，爭權奪勢。
等陸宗珣終於從頹廢中清醒，各項權柄早已被陸城侵蝕，唯有陸氏總部被宋軒把持，苦苦支撐，這才沒有讓陸城把手伸進來。
之後，瀚陽迎來近十年來最大的動盪。
陸宗珣和陸城兄弟反目，爭權奪勢。
出乎意料的是，金家竟然沒有像以往那樣支援陸宗珣，而是臨陣倒戈站到了陸城的身後。
陸宗珣腹背受敵，反擊的十分艱難。
整個瀚陽都被這場兄弟反目波及，成為沒有硝煙的戰場上的炮灰。
同一時間發生的還有另一件大事。
陸老爺子去世。
他本就藥石無醫，能硬撐一年，也是為了看最疼愛的孫兒振作起來。
臨死前，老爺子說了最後的遺願。
他希望陸宗珣能迎娶金杉，讓孩子認祖歸宗。
陸宗珣拒絕了。
老爺子遺憾離世之後三天，陸宗珣脫離陸家，正式和陸城，和整個陸家宣戰。
他的怒火，他的不甘，他的瘋狂，全都傾瀉在了陸家身上。
他不止一次想要金杉去死。
但他的心再硬，也無法對著一個孩子殘忍。
於是金杉就母憑子貴活了下來，而且還活得好好的。
三年後動盪平息，陸城有整個陸家做後盾仍無法和瘋狂的陸宗珣抗衡，甘拜下風。
陸宗珣雖然依舊不承認那個孩子，但閒暇的時候也會去看他。
他以為以後的日子都會這樣安穩的過。
直到有一天，在新聞上看到蔣正寒歸國的訊息。
時間太久，他幾乎忘記蔣正寒這個人。
但蔣正寒說過的話卻讓他永遠不敢忘。
他知道程意死了，知道程意是為誰死的，更知道程意是被誰害死的。
他決定去看看蔣正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