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我已經是你的了
陸宗珣和金杉訂婚之後，有太多的不穩定因素蹦出來，讓程意應接不暇，無處反擊。
她殫精竭慮，毀了金杉的臉，傷了金杉的脖子，還將金杉驅逐出陸家。
但是金杉懷孕卻將這些劣勢全部逆轉。
程意不敢等。
更不敢賭那個尚未成型的孩子身體裡到底流著誰的血脈。
她必須儘快讓金杉付出應有的代價！
晚飯前，程意突然接到訊息，陸宗珣的姨媽還是姑母，要舉辦一個小宴會，邀請她過去熱鬧一下。
程意聽完之後沒有立刻答應。
她白天才操控了那樣大一場輿論，不顧金輝的處境，毫不猶豫的將整個金家拉入謀殺歡歡的漩渦。
豪門多齷齪，但大家心照不宣權當沒看見，此時突然冒出她這個張揚肆意的外人，說不準什麼時候又會操控另一場輿論。
這群豪門貴婦，怎麼可能容得下她？
不過是礙於陸宗珣的偏袒，不敢在明面上折辱她，改為暗中折辱罷了。
但是…
“我會按時參加的。”程意答應下來的一瞬間，敏銳的發現來傳遞訊息的傭人眼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
不由得心中冷笑，昨天陸宗珣才剛為了她罰陸家眾人跪祠堂，這些人是真的蠢，還是膽子大，想要挑戰陸宗珣的權威和耐心？
宴會地點定在湖邊。
輿論發酵，誰都知道歡歡就死在湖水裡。
她們卻還是選了這樣的位置邀請程意過去，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程意打扮好過去的時候，果不其然什麼都沒看見。
她獨自在黑夜冷風中吹了許久，直到吹的手腳冰涼，才終於看清現實似的，慢吞吞的折返。
“哼，不過如此！”
“表現的再清高，還不是盼著被我陸家接納，當少奶奶！”
“小姨，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了？”
“過分？她程意才是過分！要不是宗珣攔著，這個賤人連姑奶奶都想曝出去！姑奶奶都多大的年紀了？被她這樣一折騰，半條命都得沒！哼，不孝不仁的東西，讓她吹一晚冷風算是便宜她！”
暗處的議論聲程意聽不到，即使聽到，她也無所謂。
她特意掐著點，等到陸宗珣下班回家後才開啟手機。
一開機，就接到了陸宗珣的電話。
“你去哪了？”陸宗珣聲音中有幾分焦急，今天情況特殊，雖然輿論反轉，但仍有數不清的眼睛在盯著程意，想要從她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程意沉默了一會才說了自己的位置。
“你去那做什麼？”
“有人邀請我來參加宴會，但是我在她們給的位置等了很久，一個人都沒看到。”
“程意。”陸宗珣深吸一口氣，再開口時語氣已經帶上了壓抑的怒氣：“你很聰明，應該清楚她們是別有用心…”
“我知道。”程意打斷他的話：“我想讓你也知道。”
天氣太冷，冷的她聲音都打顫：“無論我是什麼身份，都會被人欺凌，遭人欺侮，對嗎？”
即使陸宗珣一次次袒護她，即使她站在離陸宗珣最近的地方。
這些人不僅僅是在羞辱她，更是把陸宗珣的威嚴踩在腳下。
程意沒有把話說透，一觸即離，吸吸鼻子讓陸宗珣來接她。
“給我帶一杯熱奶茶好嗎，很冷。”
電話那端傳來陸宗珣重重的呼吸聲，半晌，他才悶聲應下。
“好。”
等待陸宗珣的空隙，程意站在路邊無聊的踢著小石子。
不過十幾分鍾，就有幾輛車疾馳而過，路過程意的似乎猛地剎車，在路面留下幾道刺眼的剎車痕。
“賤人！你跟陸宗珣說了什麼？！”
車窗搖下，是一個有些面熟的女人，大概是陸家的什麼人。
程意平靜道：“闡述事實罷了。”
“賤人！狗仗人勢！沒有陸宗珣你算個屁！”女人一通怒罵，教養全失。
程意也不惱：“狗仗人勢？難道你們不是嗎？沒有陸家你們算個屁。”
她把汙言穢語全都還回去，然後提醒她們：“陸宗珣來了。”
路的盡頭亮起車燈，確實是陸宗珣的車牌。
見狀，女人只能咬牙嚥下這一口惡氣，忿忿離開。
她們的車和陸宗珣的車擦肩而過，又生生停下，車窗降下，言辭激烈的說了什麼，隨後兩輛車再次啟動，一南一北駛離。
待陸宗珣下車站到跟前兒，程意好奇的問：“剛才你們說了什麼？”
“對沒規矩的人的一點訓斥。”
陸宗珣不願多提，不滿的眼神膠著在程意身上。
“為了逼我低頭，你寧願在冷風中站一晚？”
程意輕笑，看來他已經完全接受‘低頭’這個概念。
但是這還不夠：“我沒有家人了。”
她用被風吹的冰涼的手撫上他的臉頰：“如果你也不心疼我，我怎麼辦？”
“你！”陸宗珣心知肚明這又是她的手段，偏偏他無法拒絕。
更無法辯駁。
他給不了她名分，給不了她公平，現在甚至連最基本的保護都給不了。
她的手實在太涼，陸宗珣冷著臉握住，彆扭的給她暖手。
程意並不滿足這樣的溫情，一路向上摸進他的衣服裡，把手放在他溫暖的肚皮上。
冷熱接觸，陸宗珣不受控的顫抖一下。
昏暗的路燈照耀下，程意歪著頭，玩鬧般在他肚皮上摸來摸去。
男人體溫高，她的手很快就被暖熱。
“別摸了。”陸宗珣喉結滾動，聲音沙啞：“回去。”
“為什麼？”
程意兩隻手掐住他精壯的腰身，感受著肌肉帶來的力量和溫度。
陸宗珣性子著實寡淡，以往就算情到深處，也很難做出出格的舉動。
“我不能摸你嗎？”大拇指摩挲著皮肉，感受著他戰慄的幅度，程意踮起腳和他碰了下額頭。
“陸宗珣。”
雙手一路向上，撫在後背，稍稍用力就將他壓向她的懷抱。
“給我一點力量，讓我能繼續堅持。”
靜默幾秒後，陸宗珣回抱住了她。
像是承諾，又像是保證。
“我不會讓你再受委屈。”
————————
回去的路上程意和陸宗珣都沒有說話，看似十分冷漠。
只有緊緊交纏的手暗示著他們此時的迫切。
回到院子，院門外蹲守的狗仔已經不見，大概是被陸宗珣清理掉了。
進了門，陸宗珣牽著程意大步上樓，將她往房間裡帶。
臥室門關上，程意突然後悔了。
“我們的身份…”
“我不會和金杉結婚，你也不會和陸城結婚。”陸宗珣毛躁的去吻她的唇：“不要再提身份。”
程意順從的讓他親吻，喘息的空當又問：“剛才那些人…”
“她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礙眼。”
陸宗珣顯得有些急，他和程意已經很久沒有親近，少數幾次親密也都被程意緊急叫停。
血氣方剛，愛人在懷，誰能忍住？
他迫切的想要將程意揉入血肉，程意的擔憂卻一個接一個：“懷孕了怎麼辦？”
她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不會讓孩子出生在這樣複雜的環境裡。
但是她忍不住想要知道答案。
陸宗珣在她腰間作亂的手一頓，隨即又若無其事的繼續。
只是聲音比剛才還要沙啞：“生下來。”
生下來？
程意在心裡苦笑，如果他真的想生下孩子，剛才為什麼會停頓？為什麼會猶豫？
“他會是你唯一的孩子嗎？”閉眼吻在他的脖頸，一滴熱淚隨著動作輕輕落下。
程意的聲音輕不可聞：“他會姓陸嗎？”
陸宗珣會承認這個孩子嗎？陸家會承認這個孩子嗎？
“會。”
這一次陸宗珣的回答迅速又堅定，只是他解她衣服的手同樣堅定。
程意不著痕跡的抹去眼淚，為自己的異想天開感到羞恥。
她竟然問的出這麼愚蠢的問題。
男人情動時說的話哪能信呢。
“我愛你。”她吻上他的唇：“從不後悔。”
——
一夜溫情後，陸宗珣賴床不想起。
程意被攬在他懷裡掙脫不得，無奈只能陪他一起賴床。
“小叔子，你今天不上班嗎？”實在無聊，程意一邊摩挲他的腹肌一邊打趣。
“嘖。”
這個稱呼引來陸宗珣的不滿，隔著被子拍了程意屁股一下。
程意不饒他，得寸進尺的打回去，剛想要打第二下，手腕就被捉住，抵在床頭按著被親了好大一會兒。
“不要這樣叫我。”陸宗珣警告的咬了一口她的唇，程意吃痛，繾綣的哼哼兩聲算是求饒。
他們難得有這樣安靜溫存的時候，打趣玩鬧的時候傭人上樓來叫陸宗珣。
陸宗珣不耐煩的聽完後，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他們要去看望金杉。”關上門，陸宗珣赤著上身站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看程意光裸的後背。
程意‘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所有人都覺得金杉肚子裡的孩子是陸宗珣的，陸宗珣把金杉趕出去，還言之鑿鑿說不會要這個孩子，對孩子的厭惡溢於言表。
但陸家其他人可不會這樣想，他們想要這個孩子，他們需要這個孩子。
陸宗珣以為程意不高興，俯身去捏她的脖頸：“嗯什麼？這個孩子不會出生。”
他再三說過這句話。
程意一次都沒有信過。
她翻身，和陸宗珣對視：“陸總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沒想到她會耍這種無賴，陸宗珣表情滯了一下。
片刻，他惱怒道：“不是你想……”
“是你不想要這個孩子。”程意冷靜的闡述事實：“如果你想要，我又不會攔著。”
“但你會因為這個孩子離開，程意，你是在逼我放棄。”
“我離開是因為我想離開，你不想要孩子是因為你不想要孩子，不要把這兩件事混為一談。”
陸宗珣不想要孩子，是因為金杉品行不端，他不想要一個帶有金杉醜陋基因的孩子。
跟她有什麼關係呢？
從他答應和金杉訂婚的那一刻起，之後所有的深情，都不配稱之為深情。
滿室溫情因為這個話題而消散，程意冷淡的起床，邊套衣服邊道：“我也要去。”
陸宗珣不準：“跟你沒有關係。”
程意清楚他是在報復她剛才的話，“可是按輩分，我算是孩子的大伯母，於情於理，我都該去看望一番，不是嗎？”
“程意！不要再提這個稱呼！不要再提這個身份！”
陸宗珣驟然惱怒。
他有錯在先，所以才對程意和陸城的合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程意頻繁的提起，讓他的忍耐終於告罄。
“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碰我的底線。”
“我想要你。”程意直白的表明：“我要你心裡只有我，我要你身邊只有我。”
“……”
陸宗珣像是一頭暴怒的雄獅被按了靜止鍵，臉上還帶惱怒，眼神卻平靜下來。
“我已經是的你了。”
他沉沉開口，拿了衣服轉身去了浴室。
只是動作慌張，怎麼看都像落荒而逃。
如果放在尋常，程意會為此感到開心，但現在，重石壓在心頭，她開心不起來。
梳洗完畢，兩人結伴下樓，院門外已經停了許多車，都是準備去看望金杉的陸家人。
看見他們一起出來，眾人面色各異，一時間竟然沒有人敢說話。
他們唾棄程意，卻又懼怕陸宗珣的權威，只能眼睜睜看著程意大搖大擺上了陸宗珣的車，甚至，連車門都是陸宗珣給她開的。
“狐狸精！”有人小聲咒罵，看向身側的男人時，眼神嫌棄：“陸城，你是個男人，臉面尊嚴是最重要的！這個賤人當著你的面和宗珣…你也看的下去！”
陸城神色陰沉，目光追隨者程意的背影，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別這麼說她。”
“你！”那人惱羞成怒：“瘋了！你跟陸宗珣都瘋了！都被那個狐狸精迷住了眼睛！”
“有嗎？”陸城垂下眼睛，緊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她不止迷住了我的眼睛，還迷住了我的心。”
“她得對我負責才行呢。”
——————
到了金家，陸家眾人都被請去喝茶，陸宗珣作為最尊貴的人，得到了金家上下最隆重的歡迎。
哪怕他前天晚上還對這些人惡語相向。
金杉懷孕，如果陸宗珣一直不肯承認孩子的身份，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個大麻煩，他們就算心中不忿，也得捏著鼻子討好陸宗珣。
“不要亂跑。”臨走前，陸宗珣囑咐程意。
程意四下打量著，渾不在意的應下。
陸宗珣看不得她這副無所謂的樣子：“你讓金家吃了一個大虧，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可是你不是在這裡嗎？”程意彎著眉眼笑：“他們能對我做什麼。”
“你…”陸宗珣還想讓她多小心一點，但看著她信賴的神情，到底什麼都沒說。
程意直接去了金杉的房間，她想找找看歡歡的貝殼手鍊。
這裡不是容城，就算金杉真的沒有銷燬項鍊，也不會把它帶來瀚陽。
程意只是碰碰運氣。
上樓的時候卻遭到了傭人的阻攔。
“一個貧民窟出來的爛貨，傍上幾個有錢人就真拿自己當大小姐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窮酸樣！”
傭人面紅耳赤，十分窘迫。
她也不想說這種話，但這是金杉要求的。
看見程意不能口下留情，否則當月工資減半，直接辭退。
程意也看出了她的窘迫，明白這一定是金杉所為。
沒有為難傭人，程意越過她直接上樓：“金杉問起來就說是我執意要去。”
在金杉的房間搜尋一番，不出意料一無所獲。
就在程意想要離開的時候，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兩個男人。
“程小姐貿然闖入我們大小姐的房間恐怕有些不妥吧？萬一我們大小姐丟失什麼貴重物品，找誰負責呢？”
程意沒有說話。
男人又道：“這樣吧，我讓人進去檢查一下，沒丟東西最好，丟了東西…程小姐得給我們大小姐道歉。”
男人使了個眼色，一直躲在他身後的女傭瑟縮著上前，路過程意的時候根本不敢抬眼。
程意認出她就是剛才出言辱罵的傭人。
這真是…農夫與蛇。
不大會兒，女傭就拿著一個空盒子出來，“大小姐的祖母綠項鍊不見了！”
“那可是夫人留給大小姐的！價值連城！”
幾人一唱一和的吹噓起項鍊的價值，程意擰著眉不願再聽。
無非是要嫁禍她，讓她出醜，至於搞得這麼麻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