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們是敵人了
就在這時，老爺子身邊的老管家匆匆忙忙跑過來，湊在陸宗珣耳邊說了些什麼，陸宗珣的臉色瞬間變了。
“等等。”他極不情願的叫住金玉：“人不可能交給你，想怎麼罰，當著我的面。”
“哼！”金玉自知陸宗珣是不得不妥協，當場就端起了架子：“她打了金杉，那這就是我金傢俬事，陸總一個外人，是不是有些越俎代庖？”
陸宗珣緊緊擰眉。
老管家還在他耳邊勸：“少爺，只是一個助理而已，讓她帶走又如何？婚不能退，您不能讓老爺子閉不上眼啊！”
陸宗珣死死握著拳，胸中怒氣難以遮掩。
就在他們針鋒相對的時候，跌坐在地的程意直勾勾的盯著金杉，瞅準時機，獵豹一般竄出去，按住金杉臉部傷口狠狠一抓——
她知道金杉今天死不了，但是她絕不會讓金杉好過。
突發的情況讓金玉徹底失去教養風度，尖叫一聲就要衝上去踹程意，被陸宗珣眼疾手快攔住，將程意一把護在身後。
“你沒完了？！”他低聲怒斥程意。
程意沒理他，只是看著金杉被撕破的臉皮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這副模樣讓金家人的怒火再上一層樓，叫囂著要把程意帶回去千刀萬剮。
枷鎖壓在身上，老爺子的病情限制他太多，陸宗珣已經無法掌控局面。
他對程意道：“你先跟她們走，我隨後就去，不會讓她們欺負你……”
“你讓我去金家？”程意似笑非笑，“你為什麼不直接讓我死在這裡呢？”
“你！”陸宗珣惱怒至極：“程意！”
程意依舊在笑：“如果不是你攔著，她已經死了。”
所以他所作所為，其實還是在保護金杉。
程意視線投向金杉：“她真幸運呀，是不是？陸宗珣。”
“程意，聽話，只有這樣才能保護你……”
“只是你保護不了我而已。”程意笑著笑著就哭了，一天之內，她失去了所有心愛的人。
而罪魁禍首卻還好端端的躺在地上，享受著所有人的保護。
仇恨、不甘、怨憤、悲痛……種種情緒積壓在一起，她快撐不住了。
“把她給我抓起來！”隨著金玉一聲令下，保鏢行動起來，將程意團團圍住。
“你們動不了我。”程意對金玉說。
金玉只當她死鴨子嘴硬，厭棄道：“宵小鼠輩！快點，抓起來，先把她這張嘴給我打爛！”
“是！”
眾人圍上前，無數隻手抓住程意的胳膊，另外又有一隻手高高揚起，要打她的耳光。
程意不閃不避，淺淺笑著。
就在巴掌即將落下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道威嚴男聲：“住手！”
金玉轉身看去，眼中驚訝盡顯：“大哥？！你來做什麼？”
來者赫然是金輝！
“我來保護我的女兒。”金輝大步走到程意身前，將所有惡意都遮擋。
說出這句話後，他眼眶滾燙。
歡歡死後的無數日夜，他都後悔自己因為懦弱沒有堅定的保護她，所以才讓金杉有了可乘之機，將歡歡活活溺死。
這一次，他不會再退縮了。
金輝視線緩緩掃過在場的金家人：“姐妹之間有些小誤會，打鬧一番不足掛齒。”
“你！”金玉氣急敗壞：“大哥，你看看金杉！看看你的侄女！都要被這個賤人打死了！”
“啪！”金輝毫不猶豫甩了金玉一巴掌：“你叫我女兒什麼？”
“你女兒？”金玉不敢置信的捂著臉：“你說程意是你女兒？！”
“養女。”金輝淡淡道：“會繼承我一切的養女。”
頓時，金玉臉色變化，難看的要命。
她這個大哥能力強，性子卻不強硬，這麼多年兢兢業業為金家打下半數江山，卻沒有半分奪權的心思。
當年金歡去世後，金輝夫妻更是一蹶不振，產業被金家蠶食殆盡……
但是瞧金輝的意思，是想重新參與爭奪繼承權？
金玉臉色變幻，如果真是如此……
“剛才金小姐說婚約取消。”突然，陸宗珣冷聲開口：“是真的嗎？”
“不…”金玉大驚，剛才她看出陸宗珣受人鉗制不敢退婚約，所以才敢以退為進，用退婚做籌碼逼陸宗珣妥協。
眼下金輝態度不明，如果婚真的退了，後果不堪設想！
金玉咬緊牙關，忍耐道：“陸總聽錯了。”
“是嗎？”陸宗珣面無表情：“既然金總都說了只是姐妹之間打鬧，那就各自把人帶回，此事到此為止。”
縱使不甘，金玉也不敢多說什麼。
陸宗珣多麼聰明的人，一眼就看清局勢，知道她此時不敢再拿喬。
如果她繼續追究，這婚，怕不是真的要退了。
“走！”金玉帶著暈厥的金杉忿忿離去。
金輝也衝程意伸出了手：“我們也走。”
程意輕輕點頭，順從的走了幾步後，又折返回來，定定的站到陸宗珣面前。
看的出來，他這段時間心力交瘁，眼下一片青黑，是疲憊極了。
此時他低頭看過來，眉眼間是難得的溫情柔順。
“程意，老實一點，不要再給我找麻煩，安靜的等我訂完婚。”
程意眼睛一眨，心也跟著徹底死了。
“恐怕不能讓陸總如願了。”程意平靜的望著他。
告訴他，也是告訴自己：
“我們現在是敵人。”
——
“你太沖動了，程意，就算金杉順利和陸宗珣結婚，我們也還有機會，你怎麼能衝過去撕咬她呢？那麼多人看著，你想進監獄？！”
“張雲死了。”
金輝的訓導就這麼被堵在了嘴裡，他知道張雲是誰，程意和歡歡的母親。
可是她怎麼會死了？
“被火活活燒死，燒死在歡歡的別墅裡。”
程意神情呆滯，麻木的道歉：“對不起啊金伯父，歡歡生前居住的別墅被燒光了。”
“……”這巨大的資訊量讓金輝久久沉默無法言語。
好半晌，他才組織好語言，沙啞問道：“她…”
話到嘴邊，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程意卻還在輕輕唸叨：“她雖然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但其實還是愛孩子的，她很想念歡歡，這下子得償所願，也算一件好事吧。”
“金伯父你知道嗎，她說不疼，可是怎麼會不疼啊，只是指甲斷裂，我就疼的受不了，她整個人活活被火燒死，怎麼會不疼啊。”
“我沒有把她的骨灰帶回來，我把她留在了那片廢墟，金伯父你別怪罪。”
“她和歡歡都在等我，我們終將會團聚。”
“別說了，別說了。”金輝淚流滿面，父親般將程意攬進懷裡：“別說了孩子。”
眼淚洶湧而出，程意終於崩潰：“我什麼都沒有了！”
金輝不知如何勸慰，只能拍著她的背：“哭吧，哭出來就都好了。”
程意嚎啕大哭，聲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