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還不夠
“所以要請金伯父幫忙。”程意將瓷片撿起來塞進口袋，神情空洞：“他救不下歡歡，起碼要救下為歡歡報仇的我。”
她知道不應該埋怨什麼，金伯父收養歡歡，還把歡歡養的很好，對她，對歡歡都是大恩。
可是她忍不住。
她的歡歡死了。
金輝夫婦掌控著金家最多的產業，卻讓歡歡一次次受金杉欺負，最後更是讓歡歡死在金杉手裡！
求生無門！
活活淹死！
“你告訴金伯父，他礙於身份親情不敢做的事情，我敢。”
“我將是他盾前的矛，手中的刀。”
“我可以承載他所有的恨意，我會替他將金杉徹底逼進地獄！”
尋找歡歡貫穿她整個人生，她為歡歡犧牲一切，付出全部未來，但是在她最歡喜，最期待和歡歡相擁的時刻，得到的卻是歡歡的死訊。
程意噙著淚看向蔣正寒：“替我轉告金伯父，我為歡歡報仇的決心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變。”
蔣正寒震撼不已。
“好。”他握緊了拳：“我會替你轉告，也會盡全力護你周全。”
他明白程意的所有苦心，但也正因為如此，更替她感到不值。
“你費盡心思，賭上性命，為的不僅僅是尋求金伯父的庇佑吧。”
金杉的臉因為她毀了，她會遭到金家瘋狂的報復。
而金杉的臉毀容，陸家有很大機率退婚。
程意再度垂下頭，遮掩住所有的情緒。
“陸宗珣很討厭我。”她笑得勉強：“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現在確實很討厭我。”
她已經沒有足夠的信心，能阻止陸宗珣和金杉訂婚。
“金杉毀了臉，他可以趁機和金家退婚，從此不會再和金杉牽扯在一起，仇恨和爭鬥影響不到他。”
還有一句話程意沒說。
她不想在和金杉的對峙的時候，看見陸宗珣站在金杉的身邊，對她投來厭惡的眼神。
她和陸宗珣不可能在一起，但金杉也絕非良人，陸宗珣他……
程意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的情緒。
他值得更好的人。
“我們註定不能善終，這是我對他最後的善意。”
反正說什麼都不會有人信，倒不如將這口黑鍋背下，還能有些別的用途。
說完，程意仔細擦乾淨手上的血，遊魂般向外面走去。
剩下的局面，就都交給蔣正寒和金輝收拾。
回到酒店，程意倒頭就睡。
醒來時，外面的天空已經黑成一片，巨大的寂寥和空虛湧上心頭。
拿起手機充電的時候，螢幕上的未讀訊息吸引了程意的目光。
秘書室發了很多條訊息，問她在哪兒，為什麼一整天不見人影。
還有…陸宗珣的訊息。
‘滾回來。’
程意望著窗外的月亮，心臟不知為何跳的越來越快。
她只是個無足輕重的生活助理，如果陸宗珣真的討厭她，根本不會有這樣焦急的尋找。
哪怕是那份檔案又出了問題，他也不會親自發訊息。
就像他說的那樣，他只會藉此機會將她徹底逐出陸氏。
但他卻這麼做了。
望著那三個不禮貌也不客氣的三個字，程意緩緩吐出一口氣。
就當是給自己一個了斷。
沒有好好的開始，就該好好的結束。
去問明白。
問他是不是真的討厭她。
如果是，她絕不會再糾纏一秒。
去問他。
最後一次。
心中的聲音催促著，程意迅速整理好儀容，打車直奔陸宗珣的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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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宗珣的別墅安保極嚴，陌生人一律不放行。
程意以前從未來過這裡，陸宗珣只和她在那套二居室歡愉。
現在想想，這也是不在意的一種表現吧。
“女士稍後，我要致電陸總詢問是否放行。”
保安去控制室打電話，程意站在外面遙遙看向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別墅。
心臟因為緊張而劇烈跳動著。
不大會兒，保安出來：“不好意思女士，陸總不見客。”
這就是拒絕見她的意思。
程意沸騰的心稍有降溫，陸宗珣表現出來的厭惡讓她早就知道，他不會輕易見她。
“我等。”
她是為自己爭取最後一次機會，這些拒絕刁難她都接受。
“女士，保安室禁止閒雜人等進入。”保安趕她出去。
程意出去之後發現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了小雨。
撐傘立於雨中，紅唇棕發，沾染雨滴的白皙面龐盡是破碎感。
她仰頭看向別墅，那裡有溫暖燈光，還有絕情的人。
“程意沒走，保安說她在等。”宋軒躲在窗簾後看雨幕中的程意。
他不敢勸說陸宗珣，只能隱晦的提及：“或許她是來認錯的。”
陸宗珣仰躺在軟椅裡閉目養神，輕顫的眼皮證明他此時內心並不平靜。
“陸老闆，雨越來越大了。”宋軒憂慮的看著外面的大雨：“這麼大的雨，淋一晚上該生病了。”
他看著雨幕，因此錯過了陸宗珣陡然收緊的手指，還在喋喋不休：“金輝說她利用你，為的無非是阻止你和金杉結婚，可是陸老闆，金杉今天滿身是血去了醫院，她毀容了。”
宋軒於心不忍：“或許程意覺得你和金杉的婚約會因此作廢，特意來找你。”
言外之意，婚約終將作廢，程意沒有繼續利用他的理由，卻仍堅持等在雨中，想要見他。
只要陸宗珣肯低頭，她們會和以前一樣柔情蜜意。
陸宗珣睜開眼，微微側頭看向窗外。
距離不遠，程意被雨水打溼的面頰和眼中熱切清晰可見。
“還不夠。”陸宗珣輕聲呢喃。
宋軒沒聽懂：“什麼不夠？陸老闆，得饒人處且饒人，和女人相處不能太強硬。”
正說著，眼角餘光看到駛來的車輛。
“金杉的車。”宋軒看向陸宗珣，後者滿身漠然，似乎對金杉的到來並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