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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誰道青樓買無情

人上了年紀,睏意就會變得越來越少。

尤其是到了李甫這等歲數,一天能睡個兩三個時辰已算不易。

這才不過五更時分,這位時刻都在為政操勞的首輔大人,就已經爬出了溫柔鄉,披上一件厚厚的棉毛毜皮,手持一盞油燈,直奔書房而去。

書岸上放著許多還未處理的文書,每一本都要經過,這位凡事都要親歷親為的丞相手中,翻閱一遍。

其中,放置最上層的一本描有硃色批註的文書,有些與眾不同,是來自大周神秘情報組織“黑冰臺”的機密情報。

大周有兩大極為強大的情報機構,一個是大理寺、另一個則是李甫負責的黑冰臺。

如果說大理寺是以強大手腕著稱,那麼黑冰臺就是以神秘聞世,談到大理寺人們往往心驚膽戰,懼怕那裡的審訊手段。

若是談到黑冰臺,只會讓人後背發涼,尤為瘮人。

因為黑冰臺不僅負責收集敵國的情報,還負責暗殺!

二者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在原來中土三國爭霸的時代,先帝為了探查情報,對敵將領進行刺殺等任務而專門成立了這個專管對齊魏兩國情報刺探,和策劃壁裂兩國的機構。

後來隨著這個機構的慢慢壯大,一些專管大周國內部事物的小機構又衍生出來,再往後,為了使大周機密不被洩露以及應對兩國的一些緊急情況,這個龐大複雜的情報機構裡有了個新隊伍--黑冰臺!

成員多少不詳,常年處於戒備,對敵國的要員以及大周的叛逃和洩密人員進行逮捕,秘密處決。

以及對一些失敗任務的直接負責人進行暗殺!

這個秘法隊以及這個機構直屬大周最高執政長官,李甫直接管轄,其他無關人員不得過問!

而原本那個龐大的機構被分解,成為現今的九寺,大理寺便是主要部分。

大理寺與黑冰臺也常常明爭暗鬥,互不相讓。

李甫翻開情報文書,仔細端詳,只見那文書上第一行赫然寫著趙牧二字!

文書上仔仔細細寫著趙牧最近動向,就連何時如廁、何時就寢,都事無鉅細一一列出。

“媚兒啊媚兒!你為何會如此莽撞?竟然打著為父的旗號假令黑冰臺去刺殺太子!”

李甫翻閱到趙牧在東共被刺的訊息,立即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除了皇后敢幹這事之外,還有誰能有那本事?

“幸好這幾人都比較乾淨,劉浩氣並未看出是黑冰臺的人,否則若是讓那廝抓到把柄……後果不堪設想!”李甫合上文書,遙頭嘆息道。

幸好此事是皇后一手為之,四皇子趙志山並不知情。

李甫清楚,自己能夠時時監控太子殿下,大理寺便能實時監控四皇子,若是被查出老四差人刺殺自己皇兄……罪名一旦落實,別說爭奪皇位,怕是人頭都難保!

就在這時,有一人風塵僕僕,天還未亮就直衝宰相府而來。

“老師!老師!”

“最近昨日京城中發生的件件大事,您聽說了麼?”

四皇子神情焦急的推開李甫的書房門,腳步急促地奔了進來。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李甫放下文書,盯著那個不足二十歲的年輕人,皺眉輕聲道。

趙志山認識到自己確有不妥,立即後退了兩步,行禮道:“學生實在是心急如焚,這才亂了分寸,老師勿怪!”

李甫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淡然道:“坐吧。”

趙志山坐下後,繼續道:“那趙牧簡直是太過囂張了,又斬我們一員大將不說,還將以賑災為由,將京城四大糧商全部聚集起來,就在那李府門口一一給砍了!”

“老師,這狗東西是在赤果裸打您的臉啊!”

趙志山兩部衝到了李甫面前,一把奪下他手中的文書,頗有些怨氣,不解道:“老師都什麼時候了您還看文書!這麼多糧食和銀兩都落入了他趙牧的口袋,我們難道就真的坐視不管嗎?”

李甫抬起頭,望著自己的這個學生,“急什麼?”

他從趙志山手中重新接過文書,開始提筆在上面批註,片刻後緩緩抬頭吹了吹文書上的墨跡,笑道:“他殺糧商不過是給我提個醒,告訴老夫他的底線是民。”

隨後李甫指了指趙志山,破天荒嚴肅起來,“這一點,你不如他。”

“是。”趙志山低下了頭,不敢忤逆。

“他抄家買糧食是為了發往流州賑災,就讓他去賑好了。”

趙志山突然抬起頭,一臉不解道:“老師……我不明白!難道就這樣讓他收穫民心嗎?”

李甫笑著搖了搖頭,反問道:“你覺得他能夠成功將糧食運往流州嗎?”

趙志山好似突然恍然大悟,道:“您的意思是……我們去劫了他的糧食?讓他運不到流州?”

李甫突然沒來由地將文書猛然丟在地上,怒視著趙志山。

趙志山被突然發怒的老師嚇的一個激靈,連忙跪地不敢說話。

“你真是個蠢豬!老夫當年怎會選了你!”李甫指著跪在地上的四皇子,氣的渾身發抖。

很少見到老師發怒的趙志山根本不敢抬頭,只是匍匐在地,戰戰兢兢道:“老師息怒,學生做錯了什麼還請老師明示。”

“現在是奪嫡的關鍵時刻,我們能落下這種把柄在敵人手中嗎?就憑劉浩氣那傢伙的狗鼻子,就算你做的再幹淨,他也能想方設法查到你頭上!”

“天底下最惡的罪名你知道是什麼嗎?”李甫指著趙志山大喝一聲:“是違背民心!與百姓作對!”

“你搶了他賑災的糧食,就是將流州十萬百姓的姓名視作草芥,這等罪名你揹負的起,老夫可揹負不起!”

李甫說完,像是洩氣一般,坐回了案几上。

“老師消消氣,注意保重身體啊。”趙志山依然不敢抬頭,只是小聲道。

李甫只是冷哼一聲,並未開口。

“那依老師之見?”趙志山跪著朝前走了幾步,抬頭問道。

李甫指了指剛剛被他摔在地上的文書,道:“老夫已經對黑冰臺下令,讓他們將即將有一批十萬石糧食要從京都運往流州的訊息散發出去了,從京城到流州遙遙三千里,一路上響馬強盜更是不計其數,這樣一批糧食晃晃而過,估計連江南道都走不出去,就會被劫。”

“須知要想不留下把柄的最高明手段,就是借刀殺人!屆時以太子的心性定會親自前去圍剿,到時候你也再在皇上面前請命去圍剿……”

趙志山立即恍然大悟道:“我前去剿匪,將糧食追回來?立它一個大功?”

李甫搖了搖頭,“非也。”

“你去請命,但又不能真的將剿匪的任務拿到手中,你也搶不去,趙牧絕不可能將機會讓給你,然,我們就是要太子前去……”

李甫頓了頓,緊接著道:“那關中、江南邊緣地帶的響馬強盜讓朝廷都頭疼了數年,哪裡有這麼好剿的?吃進去的糧食還又吐出來的道理?所以太子一去就是九死一生!”

況且就算太子僥倖剿匪成功,但糧食被搶太子失職,依然難逃罪狀,屆時你再變賣家產,立即籌措出一萬石糧食,老夫派人親自押運流州解決災荒。”

“如此一來,民心、政績你都得到了,一舉多得!與趙牧,乃全勝!”

趙志山連忙一拍腦門,瞬間欣喜,大笑道:“還是老師高明!”

“那春闈的事……還是被趙牧搶了先機。”趙志山又陷入了思慮。

雖說能夠在糧草一事上扳回一局,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春闈,如果趙牧剿匪活了下來,依然還是要主持春闈。

主持春闈大考,意味著太子能夠安插上目前幾個被他擼下來的中樞空缺,這對於四皇子集團極為不利。

李甫沒好氣的瞥了一眼趙志山,冷哼道:“哼!你就不會想辦法給太子製造一些麻煩?萬事都非要老夫出手?”

趙志山立即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他知道,老師考驗他的機會來了。

要說別的事情趙志山不敢說能做得有多好,給別人製造麻煩這件事,於他而言,小事一樁。

隨後,二人隨便寒暄幾句,趙志山就告辭離去了。

……

風雅閣。

破曉時分,渾身痠軟的趙牧緩緩撐開眼皮,看著還趴在自己胸膛正睡得香甜的女子,他沒來由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壞笑。

李花魁,吹曲兒的本領果真是名不虛傳。

絕對乃江南第一人!沒得挑!

趙牧折服。

李漁的睫毛微微輕顫一下,隨後緩緩睜開,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眸子,望著趙牧。

“如何?”她嫵媚一笑。

趙牧束起大拇指,感嘆道:“花樣百出,一絕!”

“再聽一曲兒?”李漁眨了眨眼眸,挑逗道。

說著,一隻玉手便開始不安分起來。

“不了不了,餘著。”趙牧擒住那隻亂走的手,一臉正氣。

“狀態不佳?”

“什麼話!”

正在二人共同探討開發一些新韻新曲兒的時候,門口響起一陣輕盈的腳步,那人靠近房門,輕聲道:“公子,御史臺的監察御史來了,是否迴避?”

是江翎兒的聲音。

“不必。”趙牧回應道。

“是。”江翎兒說完,便徑直離去。

“我知道你是誰。”江翎兒離去後,李漁在趙牧胸膛畫著拳,百無聊賴道。

“哦?”趙牧饒有興趣,笑著哦了一聲。

李漁緊緊摟著趙牧的脖子,趴在他耳邊,輕聲呢喃道:“但是我並不奢望得到什麼,只是希望你在我面前永遠是那個簡單的顧公子,你知道嗎,就在我看到《明月幾時有》的那一刻起,我便認定,李漁這輩子只認定一個男人!”

“這個人的名字叫做顧長安!”

趙牧突然愣了愣神,盯著這個滿臉深情的花樓名伶,有些不知所措。

誰道青樓買無情,閨秀尚有負心時!

有些個良家婦女大家閨秀,不是沒做出過與姦夫通姦合謀毒死丈夫與的事蹟,反倒不如那些,出身低賤、被人瞧不起的青樓女子。

屋外突然響起了緊促而急迫的腳步聲,將趙牧的思緒轉移。

隨後老鴇急促的聲音傳了進來:

“李先生,不好了,不得了了!朝廷裡那位大人物來了,點名要您去伺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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