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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一曲春夜月

在朱雀大街的集市上,那座名滿京城的青樓裡,今日也與往常一樣,座無虛席,滿朋賓客。

與往常唯一不同的是,今日的風雅閣請了一位年紀不大的說書先生。

約莫四十多歲,說書先生在一樓敲竹板說故事,娓娓道來,風雅閣配有一名花娘為其彈奏琵琶,坐在一根小板凳上,琵琶聲隨著說書先生的聲音高低、情緒激昂而附和。

“天下大事,不過三寸之間!”

“說那昏聵紈絝的太子殿下,僅僅在這兩月之間,便幹出了數十條令人髮指的事情。”

“打殺享譽文壇的大學士,滿門抄斬堂堂朝廷正三品大員禮部尚書的家,連他的夫人都被賣到了咱們風雅閣來作了官妓。”

“闖進翰林院大殺四方。”

“與立春之日與四皇子爭奪春闈主禮一職,逼宮李甫!”

“又說這廝,開放女子可意科舉考試的先例,更是其心可誅的放出‘女子不必不如男’的荒謬之語!”

“說他又毫不收斂抄家戶部侍郎劉光斗的家,抄出六千兩白銀!劉光鬥自知躲不過這一劫於是將整個劉家的賬本雙手奉上,並將家人連夜送出城門,以此換取全家性命,可知禍不及家人,但那趙牧依然是趕盡殺絕,派出大理寺執事飛速追趕。”

“劉光鬥全家無一列外全部死於非命,而劉光鬥最小的女兒也才十二歲啊!”

說到這裡,在場百數看客,無不捶胸頓足、義憤填膺,恨不得作出要去手刃當今太子的衝動。

這等禍國殃民的東西,留著作甚?

說書先生的神情逐漸激動,音量突然拔高,\"又在昨日,這廝大搶糧倉!\"

“將京城四大糧商全部集結起來,就在李府門口,一劍殺之,所有糧食都被那個殘忍至極的太子殿下一車車給運走!”

“那可是足足一萬石糧食啊!實在是慘無人道,在下還聽聞那陳家家主,長得那是國色天香,天生麗質,照樣被那個不懂憐香惜玉的趙狗給一刀結果了!”

一說到女子,在場看客立即喧鬧了起來,個個要不是拍桌子摔板凳,就是唉聲嘆氣悶頭喝酒。

“這太子也太跋扈了!”

“這樣下去,恐怕也蹦躂不了多久了!”

“這種禍害,就應該早點去死!”

說書先生猛然一拍驚堂木,驚的眾人一跳,只聽他猛然喝到:“這一幢幢一件件都是震驚朝野的大事!”

“天下若是讓這等人坐了天下……焉知禍福啊!”

“胡說八道!”就在說書先生話音剛落,二樓便徐徐走出一個賢淑典雅的女子,眉宇間還有些慍怒。

“我相信太子殿下並非這樣的人!”

眾人紛紛扭頭朝二樓看去。

“李漁,李花魁出來了?”

“他竟然為太子殿下開脫?”

“雖然那個太子殿下行事紈絝、魚肉百姓囂張跋扈,卻沒聽說有多好女色啊?更沒傳出砸下千金奪得某位花魁青睞的傳聞來啊?”

“……”

但畢竟是連某些高官達貴都不敢得罪的女人,眾人也只好在心中暗自腹誹幾句騷娘們,然後低下頭默默喝酒。

這個時候屋外,走近兩位好生英俊瀟灑、氣宇不凡的公子哥,一人穿白衣,一人穿青衣。

“誰說當今太子不是那種人?”

穿白衣的公子哥大步踏進,大聲笑著嚷嚷道:“這位說書先生說得好哇!”

“說的那是情緒激昂,繪聲繪色,小生在屋外聽的那是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那太子趙牧殺之而後快!”

“要我說,這說書先生還是說的輕了,那趙牧完全就是一個豬狗不日的東西嘛!”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不無倒吸一口涼氣。

敢說太子時豬狗不如的東西,簡直是不要命!

那位眼尖的老鴇一下子就認出來了兩位,這兩位英俊非凡的公子哥曾在那日詩會上出現過,雖不是什麼高官的子弟,想來也定是富甲一方的商賈之子。

就是不知道此二人姓甚名誰。

那說書先生笑著與白衣公子哥點頭示意。

“那趙牧完全就是一個昏庸無能的小兒,沒讀過幾年書就敢指染國事,這位說書先生說的,後生一萬個贊同!依我之見還不如將那皇位讓了出去,給老四趙志山!”那白衣公子繼續義憤填膺道。

二樓的花魁李漁,見到來人後,整個人瞬間如遭雷擊,愣在了原地。

這不就是她每日每夜都在思戀的人嗎?

他……可算是來找她了!

周圍看客中有些性情中人立即舉起酒杯,敬向著個膽量不俗的年輕人,豪爽道:“好!閣下果真是性情中人,敢冒著掉腦袋的風險,說出這等冒天下之大不韙的驚人之論!”

“在下敬你一杯,敢問英雄姓名?”

趙牧十分爽快的從旁桌上舉起酒碗,回敬道:“在下顧長安,剛到太安不久,一介無名之輩!”

那漢子一揮手,“哎!顧兄切莫妄自菲薄,以閣下的英雄氣概,日後必定是成大事的人!”

一聽到顧長安三字,花魁陳漁臉上就浮現出一股複雜神色,看向那位顧長安先生的目光竟有些幽怨起來。

而老鴇則感覺這個姓名有些熟悉。

好像那日打敗劉皋、奪得與花魁乘船夜遊的神秘男子,就叫顧長安?

不過老鴇也未多想,只當是自己搞錯了,這一天人來人往的難免會記岔。

化名顧長安的趙牧從李府折返後,想著都出宮了,不如就多散散心再回去,反正一切都有劉浩氣在操勞。

現在只需將糧食收集起來,在運送到流州即可,流州距離京城三千里,運至也需兩月,於是趙牧便給了流州的幾個鄰州、如滄州、涼州等地一封調令借糧,先給飽受災荒的流州籌措個五千石糧食,等趙牧的運糧大軍一到再還上,如此,便可解決此次北邊的災荒危機。

趙牧放下酒碗,對眾人笑道:“各位,就不陪你們多喝酒了,小生還要上去找陳花魁說點悄悄話……”

“找陳花魁說點悄悄話?”

“這陳花魁平日連見上一面都難……”

“這位公子長得的確是氣宇軒昂、英姿颯爽,可就憑這一點,還不足以進入陳花魁的房間……”

趙牧就在眾人窸窸窣窣的聲音當中,走向了二樓,而接下來的一幕,更是差點沒驚掉眾人的下巴。

只見那個膽大包天的登徒子,走到被他們視為天上星辰的陳漁面前,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伸手拍了一下她那丰韻飽滿的屁股,調笑道:“聽聞陳姑娘吹.簫乃一絕,就連江南數第一的吹.簫名手都在陳姑娘面前黯然失色,不知是否有幸請陳姑娘,為在下吹上一曲《春夜寶鑑》?”

就在所有人都會以為陳漁即將暴怒,並且賞給那位顧兄一巴掌時,可接下來的一幕可就徹底讓眾人傻了眼。

這位京城第一花魁不僅沒惱,反而有些羞澀的點頭,“公子請進,魚兒這就為公子潤蕭演奏。”

……

樓下看客徹底傻眼,有些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勁揉了揉眼眸,確保自己不是在做夢!

“他剛剛……拍了陳花魁的屁股?陳花魁竟然沒有發怒?”

“他還要陳花魁為他吹上一蕭?那個《春夜寶鑑》是什麼曲目?我怎麼聞所未聞?”

“顧兄真是讓人佩服啊!這就將花魁拿下了?”

“懂了懂了!男人嘛就得強硬,沒準人家花魁就吃這一套,喜歡強勢的……”

“瞭然瞭然,回頭我也這樣試試,那陳花魁還不是被我信手拿捏?”

只有女扮男裝的江翎兒,獨自找了個桌子坐下,點了壺酒開始小酌起來。

這位曾經的大理寺少卿,嘴唇微微動了兩下。

好像是吐出了“不要臉”三字?

推門而入,進入到了這一處被視為絕對禁地的廂房裡,綾羅香帳,香氣四溢,在閨房的右側有一書房,書架上擺滿書籍,書桌上擺放著一架古琴,從乾淨程度上來看,應該是主人時常彈奏,不染灰塵。

另一側還真擺放有一根洞簫。

陳漁進入廂房後,反手拿起那根洞簫,也不講究淑女模樣,翹著一雙白花花大腿百無聊賴地依靠在那楠木窗沿上,雙眼勾著趙牧,伸出舌頭舔了舔洞簫口,萬分幽怨道:

“臣妾不會吹《春夜寶鑑》,不如殿下來教我?”

趙牧只感覺渾身像是被一團火在燒,扭了扭脖子,如一頭野獸一般猛地朝陳漁撲去,“本公子這就來教你!”

陳漁驚呼著躲過趙牧的餓狼撲食。

陳漁脫下外衣,裡邊身穿緊湊便服,將身材凸顯地更加曼妙,她衝趙牧嬌嗔道:“官人不急嘛~”

趙牧見狀倒也真不急了,反而半躺在了窗邊,衝陳漁勾了勾手指。

誰知,趙牧剛剛昨晚動作,陳漁便乖乖趴在了趙牧的胸膛,還伸出仟手一把將欲將起身的趙牧按住,整個絕美的臉龐都快貼到趙牧的臉上去了,那個足可以禍國殃民的尤物,吐出一口氣,眉眼動人道:“顧公子,也不常來看看奴家,這些日子可讓奴家等的辛苦……”

趙牧能感受到對方那起伏的胸膛,那一雙嫣紅的蓓,蕾驕傲的挺在趙牧眼前,隨著一吸一呼之間似乎已在漸漸漲大......

趙牧則是急迫道:“先吹.簫。”

陳漁俯身湊到趙牧耳垂處,輕聲嚶嚀道:“奴家不會……”

趙牧能夠清清楚楚聞到她身上散發出的那一縷縷甜香,也可以聽得到她那銷魂蕩魄的柔語。

趙牧也不甘示弱,狠狠在陳漁脖頸處咬了一口,輕佻道:“少在本宮面前裝了,你會的把式,《春夜寶鑑》都裝不下。”

李漁被咬的嚶嚀一聲,滿面chao紅。此時若有外人進來,一定會發現二人此時的姿勢,是如何的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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