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大比落幕,趙牧宣新政
寥寥四句,就將千里江南,到處鶯歌燕舞的景色描繪的繪聲繪色。
“這……這這……”
此詩一出,不少人都顏色大變!
江南春景,描寫莫盡,能以簡括,勝人多許。
柳白韻怔然盯著那位舌戰群儒的太子殿下,大腦一片空白,心中的震驚無以復加。
不僅僅是趙牧膽大到與整個朝堂為敵,趙牧此時展現出來的才情天賦,同樣讓人咋舌!
“雖不知南朝四百八十四寺,但就憑這寥寥幾句,就展現了一副亙古久遠的古老王朝興衰!”
“好詩啊!好詩!”
趙牧轉過頭看向臉色已然鐵青的四皇子,呵斥道:“去打過仗嗎?乳臭未乾的小子而已,就敢大言什麼刀槍血海!可知我所認識的一位少年英雄,十七歲初次征戰就敢率領800驍騎深入敵境數百里,把匈奴兵殺得四散逃竄。十九歲封驃騎將軍,又在隨後的兩次河西之戰中,大破匈奴,俘獲匈奴祭天金人,直取祁連山。在漠北之戰中,他又封狼居胥,大捷而歸,封冠軍侯!”
“你們怕是聞所未聞!”
不等眾人咋舌,趙牧又將視線拉回,看向臺階下幾位以邊塞詩著名的詩人,喝到:“你們以為運用一些技巧模仿模仿就能成為詩詞大家了嗎?據我所知的邊塞大家無一不是征戰沙場身經百戰的資深驍將!你們算些什麼東西?切莫侮辱了邊塞二字!”
語言直擊人心,振聾發聵!
落在眾人之耳,如同平地驚雷乍起!
“你你你……”
趙牧順手提起李甫桌前的一壺佳釀,猛然朝口中送去,如黃龍吸水一般,酒水打溼了他的衣襟,隨後趙牧猛然將酒壺砸下,御製皇家青花壺瞬間炸裂,發出刺耳的瓷器聲。
“都豎起耳朵給本宮聽著!這第一首叫做出塞!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王昌齡的出塞。
“這第二首叫做涼州詞,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唐朝王翰的涼州詞。
“這第三首叫做從軍行,青海長雲....黃沙百戰......不破樓蘭終不還!”
“第四首...”
\"第十二首...\"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第十八首......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二十二首...黑雲壓城城欲摧......烽火城西百尺樓...”
趙牧胸中的詩句就好像是那波濤洶湧的黃河之水,源源不斷,胸中的一口浩然、豪邁之氣更是延綿不絕。
又是一罈酒飲盡,酣暢淋漓,趙牧滿身是汗水,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痛快!真他媽痛快!”
“這他媽的才叫邊塞詩!”
每一首,雖風格多變,卻無不意境雄渾,畫面開闊,基調昂揚,氣勢流暢。
每一首都像是在講述一位將軍上陣殺敵,破敵萬千的英雄故事。
故事佐酒,最是醉人。
彷彿置身與塞外邊疆,策馬揚鞭,黃沙拂面。
“這這這!”
“這些詩……”
臺下上千大臣,文壇大家皆是不敢出聲,皆是屏氣凝神,震驚萬分。
這些詩文沒有經歷過沙場的人根本不可能寫出!
每一首都足以流傳千古!
“夠了嗎?!!!”趙牧大喝。
無一人敢答!
而後有一位在京城都名氣不俗的老者突然老淚縱橫,佈滿老繭的手捂住臉龐嚎啕道:“說的對啊!豈學書生輩,窗間老一經!說的好啊!老夫生平作詩兩千餘首,卻無一首比得上他!愧哉!愧哉!我究竟還有什麼臉面存活於世?”
文人終歸還是要臉的。
隨後那位老人終於頹然呆滯,喃喃道:“邊塞……這才是邊塞詩啊,我還竟敢......竟敢大言不慚……”
隨後這位某親王之下的幕僚,曾多次被太學宮、國子監邀請去做老師,最後被老人拒絕的文壇巨掣,撕毀自己隨身攜帶的詩篇稿紙,有氣無力道:“再也不寫詩了。”
趙楷原本半眯的眸子猛然睜開,心神有些波動!
柳白韻更是駭然失色,與趙牧相處兩年多的她,卻從未發現趙牧竟又此等志向,此等才情!
這簡直是判若兩人!
原本波瀾不驚的李甫,此時也是眉頭緊皺,眉宇之間似有陰霾流動。
趙牧成大字型躺於地面,目光呆滯,他記得曾有先賢所願是:只願後世再無邊塞詩,只願家家歸居田園,人人共享太平。
何解?
是願世上再無戰亂紛爭!
老子趙牧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卻也懂得何為百姓、何為疾苦!
太平盛世,書生文臣治國。
可國難當頭,書生又當如何?
那沙場風景可不能讓武將獨享了去。
書生應該意氣風發,豪言壯志。
書生應該持筆畫江山,落筆定天下。
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趙牧眼中的醉意漸趨濃烈,卻仍是不盡興,搖晃站起身來忽然將青袖一揮,大喝道:“不盡興!不盡興!不盡興!再拿酒來!題目不是還有人生嗎?我要讓你們再開開眼界!”
什麼叫此詩只應天上有!
到最後趙牧乾脆解開衣袋紐扣,蹬掉鞋子,赤腳、敞開衣襟,狂癲不已!
“要人生豪邁之詩是吧?”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曹操短歌行。
直到趙牧唸到最後一句,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之時將手中酒罈猛然砸下,酒罈四碎,酒水飛濺!痛快不已。
靜!
這是一種複雜的靜!
所有人到這時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好像天下所有美譽之詞都用上也不夠,無以復加。
多數人早已經聽得後背冷汗直冒,端起手杯的手不停顫抖!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這該是一種什麼樣狂放不羈的態度?
醉酒當歌人生幾何。
這該是怎樣的一種暮年感慨?
一旁的柳白韻此時有一種錯覺,她覺得趙牧好像已經活了千年。
長公主趙欽瀾看的下吧都要驚掉了,原本就是以才情出眾聞名的她,此時有一種羞愧的感覺,不過更多的是一種欣慰,自己的弟弟能有這般本事,她這個姐姐怎能不高興?
這些感悟、這些即狂放又悲切的詩詞一定是經歷了千年的人才寫的出來的。
可這世上又有幾人活的過百年?
正如那句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正如那句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直到這時才有人反應過來,為何沒有找出筆墨將這些千古絕唱記錄下來。
後來有人統計,此次大比上,趙牧吟誦詩文有一百八十六首,每首都稱得上千古絕句!
趙牧坐在地上猛烈地喘氣,在恢復片刻後,漠然起身一腳踢翻了身前的桌子,隨後身子一歪,就這樣倒在席幕之上,呼呼大睡而去。
“殿下,殿下……”柳白韻輕輕推了兩下,見其沒有反應,於是將身上的狐裘脫下,蓋在了趙牧身上。
趙牧也不客氣,拽了拽狐裘,將腦袋縮了進去。
看到這一幕的趙欽瀾會心一笑,緩緩走出,高聲笑道:“各位還有什麼異議嗎?”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無人開口。
皇后李瀟媚面色鐵青,咬著牙,冷哼一聲將頭瞥向一邊。
而四皇子趙志山早已就被趙牧的癲狂嚇傻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那個草包大哥,就在一夜之間,就這麼搖身一變,成為了一位詩才天才!
“太子殿下詩出驚風雨,此次大比上大放異彩,臣等佩服,此次誰勝誰負自然是一目瞭然,相信滿朝諸公也沒有異議。”李甫放下酒杯,率先開口笑道。
言語之間,聽不出來絲毫喜怒。
就連趙楷都饒有興趣地看了一眼李甫,沒想到第一時間說話的竟然是李甫!
“不可能……不可能……”趙志山後退兩步,頹然坐在地上,面無血色。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趙欽瀾笑著開口道:“那麼我宣佈,此次立春大比,由太子殿下勝出!”
話音一落,滿朝文武紛紛舉杯。
“恭賀太子殿下!”
“當然,四殿下也詩少年英雄,才情出眾,且不能因一時失敗而頹敗,不可氣餒,要多向你大哥學習。”趙欽瀾繼續說道。
趙志山聞言,雙目滿是狠厲之色,咬牙道:“是!謝長公主教誨!”
這場大比算是落下了帷幕,大臣們也吃吃喝喝了個差不多,趙楷緩緩起身,道:“看來大家都盡興了,這次立春會宴朕很高心!一年之計在於春,望諸位在其位謀其政,好好做好自己分內之事!”
“謹遵陛下令!”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既然如此,這次宴會就到這裡吧,散……”
即將散會之際,長公主突然毫無徵兆地緊張起來,眼神瞟向了還在呼呼大睡的趙牧,神色憂慮。
“慢著!”
就在趙楷準備散會之時,原本還在呼呼大睡的趙牧,突然伸出了一隻手臂,高聲打斷。
“本太子有重要事情宣佈……”
趙牧慢悠悠從厚重的狐皮裘中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