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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尊稱吾師

午後,燕京紫禁城慈慶宮東配殿內。

方從哲、孫承宗坐在繡墩上,看著朱由校心事重重地來回踱步。

王安領著一個宮女走進來。

宮女跪在地上給朱由校叩頭,說道:“宮婢陳氏給萬歲爺請安。”

朱由校:“起來說話。”

陳氏:“謝萬歲爺恩典。”

朱由校:“陳氏,朕的生母王才人到底是怎麼去世的,你要實話實說!”

陳氏眼圈紅了,慢慢敘說起來。

紫禁城慈慶宮西配殿內。

王才人與陳氏陪著三歲的朱由校在地上玩耍,地上丟滿了細木雕刻的微型樓臺亭閣。

朱由校步履蹣跚地搬著一個小木亭,放到一座小木橋前,再搬來一座小木樓,放到小木亭前,拍手笑著喊王才人:“母,母親,給你住。”

王才人激動地抱起朱由校,不停地親著他的臉頰,連聲說:“好兒子,好兒子,小小年紀就知道孝敬母親,好兒子,好兒子!”

陳氏又拿過來幾座小木屋,一一遞給朱由校,哄著他說:“殿下,再給母親造房子。”

此時,李選侍陪伴著朱常洛來到西配殿。一看到王才人抱著朱由校在親,便皺起眉頭湊到朱常洛耳邊嘀嘀咕咕。

朱常洛板著面孔訓斥王才人:“整天讓孩子擺弄這些破木頭,能有什麼出息?想讓他當木匠嗎?來人,把這些破木頭拿走燒了!”

王才人聞言大驚,跪倒在地哀求道:“太子爺,皇長孫從剛會走路起,就喜歡擺弄這些微型樓臺亭閣。這也許是他的天性,臣妾請求太子爺允許他的這點兒愛好!”

李選侍陰陽怪氣地說:“吆,王才人,殿下可是咱大明朝的皇長孫,整天讓他擺弄這些破木頭,將來就靠這些治理國家?太子爺可是為了他好!”

王才人有些惱怒地說:“李選侍,皇長孫是我的兒子,用不著你操心!”

李選侍被頂撞得面紅耳赤,流淚撒嬌地對朱常洛說:“太子爺,我可沒有一點兒惡意,王才人這是衝著你來的!”

朱常洛勃然大怒:“王才人不懂如何教育皇長孫,來人,把皇長孫抱到李選侍房中,不許王才人再見皇長孫。”

王才人如遭五雷轟頂,痴呆呆傻愣愣地一把摟住朱由校,聲嘶力竭地高喊:“他是我的兒子,你們誰也沒權利抱走他!”

朱常洛暴喝一聲:“胡說!他是萬曆爺的皇長孫,是本太子的長子,你一個小小才人竟敢口出狂言!來人,把她打入冷宮,只許宮女陳氏陪伴伺候,此外不許見任何人。”

王安一腳踏進來,看到如此尷尬局面,正想勸解。卻聽朱常洛大喝一聲:“誰也不準插嘴!”

王安只得眼睜睜看著王才人默默放下朱由校,跟在陳氏身後,向殿外走去。

紫禁城冷宮內。

深夜,窗外飄著鵝毛大雪,北風一吹,許多雪花兒湧進冷宮。

陳氏凍得瑟瑟發抖,只好把一床破棉被裹得再緊些。

陳氏的手無意中碰了並排躺著的王才人額頭一下,驚叫起來:“才人,才人,你的額頭怎麼一點兒熱氣兒也沒有了?”

陳氏湊著雪光再看看王才人的臉,試試她的鼻息,立即放聲大哭起來。

王安推開門進來了,急切地問:“怎麼了,怎麼了?”

陳氏:“王公公,已經七天了,李選侍不讓人送水送飯。王才人是活活餓死的,我仗著身體壯實,還能撐一氣。”

王安罵道:“這個歹毒的女人。你趕快換上太監的服裝,我想法把你送出宮去。有朝一日,也許能給王才人報仇。”

午後,慈慶宮東配殿內。

朱由校淚流滿面:“李選侍表面待我如親生兒子,想不到卻是害死我親生母親的仇人!師傅,怎麼辦才好?”

孫承宗:“既然陛下不忍下旨嚴懲李選侍,就由臣上一道奏疏,陛下照準即可。”

朱由校:“好。”

夜晚,紫禁城乾清宮內。

李選侍急得在宮內團團轉,一會兒拿起一把扇子亂扇,一會又一把把扇子撕得稀爛,狠狠扔在地上。

孫承宗宅邸書房內,清風徐來,蘭花盛開。

紅霞春風滿面,輕快地研墨。

孫承宗凝神思索。

紅霞:“先生,值得這麼費心思嗎?現成的武則天迷惑太子李治的典故,拿來一招制敵!”

孫承宗喜上眉梢,立即坐在書案前一筆一畫寫起來。

孫承宗寫畢,紅霞手捧奏摺看了一遍,高興地說:“您這道奏疏一上,真是打蛇打準了七寸,這下子李選侍再也沒臉賴在乾清宮不走了。”

孫承宗捋髯微笑。

僕人進屋稟報:“老爺,一個婦人求見。”

孫承宗:“什麼樣的婦人?”

僕人:“自稱是當今萬歲乳母客氏。”

孫承宗臉色一沉:“她來幹什麼?告訴她老夫不方便見客!”

紅霞調皮地一笑:“見見又有什麼了不起,叫她進來嘛。”

孫承宗:“也好。”

工夫不大,僕人領著客氏進來了。

孫承宗略一拱手:“孫某與夫人從來沒交往,駕臨寒舍有什麼指教?”

客氏:“孫大人也不讓座就問話,怕不是待客的路數吧?”

孫承宗只得略一擺手請她在桌邊坐下,紅霞也端過一杯茶放在她面前。

客氏見到紅霞,大驚小怪地道:“姑娘真漂亮呀,多大啦?”

紅霞笑笑沒搭茬,客氏也不覺尷尬,顧自端起茶喝了一口。

孫承宗:“夫人有話請講。”

客氏拿腔拿調地說:“我這次來,是奉李娘娘之命,給孫大人送一樣東西。”

客氏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抻平了放在孫承宗面前。

孫承宗看了看,只見中間三個大字“叄萬兩”,下邊幾個小字“見票即付”。

孫承宗不解其意,問客氏:“夫人,你想幹嘛?”

客氏:“孫大人呀,這是李娘娘的一點兒心意,給大人補貼家用。”

孫承宗:“孫某長這麼大,還從沒見過這麼大面額的銀票,非親非故給我銀子不大可能吧,她有什麼交換條件?”

客氏:“沒條件,沒條件。只要孫大人記著李娘娘的好處就行,到關鍵時候替娘娘說句話就行。剛才,我先到方閣老家裡走了一趟,方閣老一直是客客氣氣的。”

孫承宗一把抓起銀票,塞在客氏手裡:“夫人請回吧。該說的話孫某一定會說的!”

客氏一邊捏著銀票往外走,一邊嘟囔著:“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呀?”

紅霞等她走出屋門,就哈哈大笑起來。

孫承宗:“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蠢貨,給李選侍出這樣的蠢主意,還找來了這樣的蠢女人。”

紅霞:“這才叫利令智昏呢!”

上午,紫禁城慈慶宮偏殿內。

太監稟報:“孫師傅到。”

正在伺候天啟更衣的客氏撇撇嘴,哼了一聲,扭扭捏捏進了西暖閣。

天啟起身對孫承宗道:“師傅安好。”

孫承宗拱手:“有勞陛下掛念。咱們今天講點兒什麼?”

天啟:“但憑師傅安排。”

孫承宗:“今天臣給陛下講講遼東地理形勢、軍事現狀吧。”

孫承宗拿出一張大地圖,隨指隨講:“這是赫圖阿拉,叛匪頭子努爾哈赤的老家。萬曆初年,他就是在這裡蒐集了十三副鎧甲,糾集了幾十個同夥打家劫舍,逐步擴大。用三十多年時間逐步統一各個女真部落,劃分屬下近十萬兵民為正黃、鑲黃、正白、鑲白、正紅、鑲紅、正藍、鑲藍八旗,自稱大汗。”

天啟:“這不是公開反叛朝廷嗎?”

孫承宗:“陛下說得對。這是清河(本溪),萬曆四十六年七月,努爾哈赤宣稱出兵攻打女真葉赫部,行至中途,突然掉頭猛撲清河。在清河遠郊紮下大營,派奸細扮作商販混入城裡,半夜放火,引起城中一片大亂,城外八旗兵丁趁亂攻入城內。一萬多守軍被殺,十幾萬人口、數不清的財物被掠走。”

天啟氣憤地問:“難道朝廷就任憑他恣意妄為嗎?”

孫承宗:“當然不能。”

天啟:“努爾哈赤很會打仗嗎?聽說他曾經是李成梁的親兵隊長。”

孫承宗:“應該承認,他是一個軍事奇才,不識多少字沒讀過多少兵書,卻深通用兵之道。但是,遼東大局,根本卻是壞在李成梁身上。”

天啟:“師傅,這倒是聞所未聞,你為什麼這樣說?”

孫承宗:“李成梁是遼東一帶最大的總兵,擁兵十萬,每年耗費國家錢糧無數,完全有能力將努爾哈赤搶劫團伙扼殺在萌芽狀態,卻眼睜睜看著虜酋一天天坐大。這就是兵法上說的養寇自重,李成梁實乃我中華千古罪人!”

天啟:“有人說李成梁之子李如柏曾納努爾哈赤的侄女為妾,大有內外勾結出賣大明之嫌。”

孫承宗:“這種說法未免膚淺,也不盡是事實,而李成梁放任自流釀成滔天大禍,罪大惡極卻是不爭的事實。”

天啟:“師傅說得很有道理。李成梁下場如何?”

孫承宗:“以九十高齡老死軍中,真算便宜他了。”

天啟點頭。

孫承宗:“這是瀋陽,這是遼陽。遼陽乃我遼東重鎮,遼東巡撫、遼東經略均駐節於此。鐵嶺、清河被相繼努爾哈赤攻破之後,遼東經略熊廷弼就靠這兩座城池苦苦堅守遼東南部。可憐我大明王朝在遼北的百萬民眾、上千裡大好河山,已陷於努爾哈赤之手,真真是奇恥大辱!”

天啟:“師傅,你怎麼對山川地理、軍事掌故如此熟悉?

孫承宗:“臣弱冠之年中了秀才,無意進取卻壯遊天下名山大川、險關要隘,多與碩儒鄉老、俾將戍卒暢談軍事故事,多年積累下來,也算是有所瞭解。陛下累了吧?今天就到這裡如何?”

天啟:“好。師傅,那些老學究給朕講課,整天詩云子曰,聽得我頭昏腦脹哈欠連天,煩死了。你結合書本聯絡現實講得鮮活靈動,朕聽了十分開心,朕今後要尊稱你為吾師,且在所有師傅中只稱你為吾師!”

孫承宗:“臣愧不敢當。”

天啟:“吾師當之無愧,朕要公開宣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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