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應付
“為什麼放他們離開?他們可是荒獸!”隋朝站在王座前,質問著面前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面無表情地盯著他,“我只是答應你解決當下的局面,可沒說一定要將他們斬殺。”
隋朝被“自己”這樣盯著心中有些發毛,於是聳聳肩,近乎無賴地說道:“無所謂啊,反正他們日後還會再找上門來。”
黑衣男子不置可否地走到被定格著的白髮少女身前,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只不過那隻手卻彷彿落在了空處一樣從少女的身體穿過。
因為是背對著隋朝,所以隋朝沒有看到前者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
“你已經踏入靈動,而且靈海由我重新開闢,所以想必日後的修行之路大抵還算是順遂的。”黑衣男子嗓音滄桑地說道。
隋朝聞言撇了撇嘴,沒有吭聲。
“若是你死了便由我佔據你這副身軀,屆時會做出什麼荒唐事來我也不敢保證。”黑衣男子神情睥睨道:“所以別輕易死了。”
聽到這番話,隋朝心裡“咯噔”一聲,“這不是赤果果的威脅嗎?”
“你差不多該醒了。”黑衣男子穆然轉身看向隋朝,然後伸出食指輕輕點在後者的眉心處,“記住,我的存在不要同任何人提起。”
話音剛落,隋朝就雙眼一閉昏倒在了白骨王座上。
如今這方天地只剩下一襲黑衣煢煢孑立,形單影隻。
“故人陸續凋零,好似風中落葉...”
許久之後一道孤寂且滄桑的聲音在這片天地間迴盪不休。
當隋朝甦醒過來時,正對上司音音狐疑的目光,然後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裸露的胸膛,趕忙從床上一躍而起將一件衛衣胡亂套在身上。
“你幹什麼?!”隋朝捂著胸口喊道。
司音音瞥了他一眼,然後指了指他的胸口。
後知後覺的隋朝試探性地揉了揉胸口,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原先這裡是被那個叫欽原的女子給開了個洞的。
但現在自己明顯已經沒有感覺了,然後他又半信半疑地掀起衛衣一看,那裡皮膚白皙乾淨沒有半點傷痕。
“這是你弄得?”隋朝忍不住問道。
司音音搖搖頭,“阿哥帶你回來的時候那裡的傷口就已經癒合了。”
其實不應該這麼說,若不是阿哥事先告訴自己隋朝的胸口有傷,再加上他胸前的大片血跡,她根本不會想到那白皙無暇的胸口處曾被人洞穿過。
隋朝聞言皺了皺眉頭,既然不是司音音將自己治好的,那他大概能夠想到這是誰的手筆了。
“對了,爺爺說你醒過來後就可以去找他。”司音音一邊收拾著藥瓶一邊提醒道。
隋朝輕嗯一聲,揉了揉眉心,體內的那位不想別人知道他的存在,而司空那傢伙肯定會將便利店內發生的一切都告訴司老,這其中當然也包括“自己”強勢鎮壓那兩隻荒獸的事,所以他得提前想好措辭。
“也不能說應付司老,只能說是兩者相害取其輕,事情總得挑著不要緊的說嘛。”隋朝在心中腹誹道。
看到書房內司空老老實實地站在司老的書案前,站在門口的隋朝差點一聲“報告”給喊出來。
“瞧,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司老注意到門外的隋朝,笑呵呵地說道。
似乎是看出了隋朝的拘謹,司老衝著他招了招手,“又不是在學校,再說我也不是你的國學老師了,放輕鬆點。”
隋朝咧嘴一笑,然後就徑直走進書房,然後對著一張太師椅一屁股坐了下來。
“這可是司老你讓我別客氣的。”
隋朝故意無視司空那“殺人”的目光,“你還站著幹什麼,一起坐啊。”
“便利店的事小司都同我說過了,這次我得謝謝你出手救了他。”司老看向隋朝,鄭重其事地說道。
隋朝見此趕忙將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態收斂起來,然後正襟危坐,“司老您言重了,要不是他之前救下我,我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之前那是他種的因,所以說現在所得的就是果。”司老點點頭,應道。
然後書房中的三人就都沒再開口。
隋朝是在思索著如何解釋便利店內自己的怪異行為,而司老則是老神在在地盯著牆壁上一幅山水畫。
至於司空,他犀利的目光彷彿要將隋朝刺穿一樣,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後者。
“爺爺,顧鈞儒來了。”終於,宛若天籟般的嗓音在門外響起,打破了書房內的寂靜。
猶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隋朝“蹭”得一下站起身來,反客為主喊道:“快快快,讓他進來。”
司音音白了隋朝一眼,然後模樣乖巧地看向司老。
司老衝著她點點頭,示意將顧鈞儒帶到書房來。
等到司音音離開,自知失態的隋朝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啊司老,故友重逢心潮澎湃啊,這種心情您能理解的吧...”
感覺越描越黑的隋朝訕訕一笑,最後索性直接把嘴給閉上了。
“算算日子也到了。”司老解釋道:“小司把你帶回來的時候你昏迷不醒,所以我就讓鈞儒來我這一趟,直接把你接回去,之所以沒有告訴你的母親,也是不想讓她太過於擔心。”
“我明白。”隋朝小雞啄米一樣連聲應道。
話音剛落,門口處就傳來了顧鈞儒溫潤的嗓音,“老師。”
司老笑著起身迎了上去,“讓你送隋朝回去沒有耽誤你時間吧?”
顧鈞儒搖搖頭,神情恭敬地說道:“老師不便,當學生的願意服其勞。”
見到顧鈞儒這副模樣,隋朝撇了撇嘴,要是他跟司空湊在一起,肯定能成為朋友。
司老走到顧鈞儒身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顧小白倒是調教出一個好孫子。”
顧鈞儒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爺爺說他這輩子沒敬佩過幾個人,您算是一個。”
司老聞言朗聲一笑,顧鈞儒這句話大概是真的說到他心坎裡去了。
隋朝聞言小聲嘀咕道:“馬屁精。”
“老師,隋朝他?”顧鈞儒試探性問道。
司老看向隋朝,“知道時間比較緊,你就先帶他回去一趟,至於入學的事情想必你爺爺已經安排好了。”
顧鈞儒輕嗯一聲,“那學生就告辭了。”
習慣見風使舵的隋朝一溜煙地來到顧鈞儒身旁,笑著對司老說道:“那司老我們就先回去了,有機會我再來看您。”
隨即不等顧鈞儒再說什麼,隋朝就拉著他迅速離開了書房。
司空站在二樓窗前目送著隋朝坐上那輛黑色的邁巴赫離開後,這才開口詢問道:“爺爺,為什麼不問清楚?”
司老一邊給擺放在窗前的盆栽澆水,一邊反問道:“有什麼好問的,那小子的性子你還沒摸清楚嗎?想說的話你即便堵住他的嘴也能說出來,不想說的話你打破砂鍋問到底最後也能編排出些瞎話來糊弄你。”
司空一時間被爺爺的話堵的啞口無言。
雖然不想承認,但依照他對隋朝的瞭解,編瞎話這種本事後者還真是手到擒來。
“可是...”司空還是不甘心地反駁道。
司老衝著他擺擺手,“沒什麼可是,只要隋朝還是那個隋朝就可以,再說了,即便他是那副樣子不也沒傷到你?”
“是。”司空不著痕跡地點點頭。
“那我先回去了。”沉默了許久,司空出聲道。
司老正在專注著修剪盆栽,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不等到司空走到門口,司老終於還抬起頭,看著那道背影,詢問道:“有沒有興趣跟他一起去聖諾亞斯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