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就這樣吧

刺眼的陽光直射在三具光溜的軀體上，四仰八叉的三人身上盡是血枷，樹陰下盤坐的老真人老神在在，飲著小酒嘴巴砸砸有聲，時間已至次日正午，他卻一點也不擔心三個小傢伙在太陽的暴曬下脫水，只是扯了幾把野草覆蓋住他們的頭部，心中振振有辭，美名其曰補大陽之氣。

時間很快到了下午申時，吳統第一個悠悠醒來，一陣頭暈目眩差點讓自己背過氣去，待強打精神站起身時，身上肌膚又傳來火辣辣般撕扯的痛楚，回過神來身上竟然不著片縷，自家小老二在絲絲熱風中左右晃盪，左顧右盼見四下無人，哆哆嗦嗦移步至放置行囊處，找了身衣裳艱難地穿在身上。

“小友，來這邊歇息下，”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吳統轉過頭，吳統連回話的力氣也沒有，但還是強打精神行至神火真人面前，大口喘息著一屁股坐在地上。

\"感覺如何？”神火真人問道。

吳統做了個痛苦的表情回應，老真人點點頭，用手指了指酒葫蘆，意思再明顯不過，吳統猶豫再三，還是拎起酒葫蘆湊到嘴邊，淺淺地嚥了一口，猛然間只覺得全身一振，感覺今天的酒不再辛辣，而是一股難以言狀的甘甜清香，隨即仰起頭來，欲將這小小酒葫蘆裡的仙釀一飲而盡。

隨著美酒穿腸而過，吳統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像乾涸的河床，貪婪地吸收著酒水的精華，疲憊的軀體也快速地恢復著，皮膚也感覺乾爽清涼，頭腦也一片清明，待放下酒葫蘆，眼前景物竟是如此清晰，一時大感意外。

老真人單手撫須，搖頭輕吟“舞勺小兒，別開生面。”

吳統不明就裡。隨即轉身，朝老真人一拜道“多謝老真人。”

野火真人靜坐微笑，坦然受之。

吳統活動活動手腳，感覺沒什麼異常後，盯著面前的酒葫蘆犯起了嘀咕。

野火真人像是看穿了吳統的心思，笑著解釋道“這寶貝是太古乾坤葫，葫裡乾坤，可納翰海，可惜年代久遠，裡面空間百不存一，可即便如此，也還是人間難尋的至寶。”

吳統半信半疑造“天下還有這麼逆天的寶貝。”

老真人朗聲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小友要不再來一口？”

吳統搖頭拒絕“還是不喝了，這酒水精貴，不要給我白白浪費了，”說完便站起身，擔憂地望向躺在烈日下的吳東吳松二人。

野火真人小聲道“不要擔心，現在他們是關鍵時刻，要讓他們自然醒。”

吳統不再說話，但內心焦急，一會坐下一會站起，直惹得老真人眉頭直顫，連忙道“往北面兩裡地有個水凼，你去那邊清洗一下身子。”

吳統聞著自己身上散發的酸餿氣味，給老真人道了句謝，便往北面的小樹林小跑而去，卻又因擔心夥伴的安危時不時回頭望一眼，直到消失在野火真人的視線中。

二里地外，吳東除去身上的衣服，撲騰一聲跳入清涼的水凼中，不由得大呼舒服，洗汙除垢，足足花了小半個時辰，望著自己原本黝黑暗淡的肌膚變得白皙透亮，吳統用手拍打著自己的臉龐，彷彿做夢一般。

不多時，從水凼邊樹林裡走出個翩翩少年，只見他臉部光潔白皙略帶嬰兒肥，劍眉挺鼻稍顯稚嫩，唇紅齒白不失倜儻，美中不足的是瘦弱的身軀穿著褐色的布褂長褲。

用手理了理髮絲，吳東並沒有在意自己身上的變化，因擔心吳東吳松兩人，便快速的往回趕。

回到原處，遠遠便見著野火真人正用手揪著吳東的耳朵，嘴裡大聲嚷著“小王八羔子，願賭服輸，”吳東呀呀叫著，吳松卻是手腳無措地站在一旁。

待行至近前，吳東吳松兩人全都楞楞地盯著吳統，吳松喃喃道“你咋成了這樣子？”

老真人咧嘴一笑，嘴裡反覆唸叨著別開生面幾個字。

等到聽說近處有洗澡的地方，吳東奮力掙開野火真人揪住自己耳朵的手，快速向吳統回來的方向奔去，吳松後知後覺，緊隨其後。

待兩人走遠，吳統朝野火真人躬身行禮道“老真人，您和吳東的賭約當真嗎？”

“當然要當真啦，”野火真人瞪眼道。

“那您和他的賭約是什麼？”吳統接著問道。

“等他們回來再說，小免崽子，想不認帳，門都沒有，”野火真人不岔地道。

見老真人火氣上湧，吳統也只是無奈地攤了攤手，趕忙說晚飯時間到了，自己去採些野果。

老真人朝他一揮手“去吧！”

等到吳統提著兩乾糧袋野梨回來時，就見吳東垂著個頭坐在地上，吳松在一旁勸解著，忙問是怎麼回事，兩人都不作回答，吳統便望向一旁的野火真人。

野火真人也不費話，又要上來揪吳東的耳朵，吳統只得擋在兩人中間勸說眾人邊吃邊說，便拿來肉乾分與眾人，野梨放在一旁，誰想吃自己拿。

野火真人嚼著肉乾道“給本真人當童子，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我不是不想給您當道童，只是我不想離開自己的夥伴，”吳東傷心道。

聽兩人這麼一說，吳統也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忙勸說吳東道“給老真人當道童是件好事，你擔心我們幹嘛？”

吳東委屈道“我們一道出門，就這樣分開了，留下我一個，我都不知怎麼過，”說完帶著乞求的眼光望著野火真人。

“不要這麼看著我，我教不了他們，”野火真人正色道。

吳統望著吳東，眼神堅定地道“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這麼好的機會就不要錯過了，我和吳松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男子漢大丈夫，當斷則斷，不要再婆婆媽媽的了，”吳松接著道。

吳東滿臉不捨，吳統鼓勵道“一切習慣了就好了，跟著老真人好好修行，我們會再見面的，”說完拍了拍吳東的肩膀。

“這就對了，留下你並不只是你輸了賭約，而是你本身身具道根，適合跟著我，留下他二人只會耽誤他們，就像吳統小友說的一樣，你們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老真人語重心長道。

吳東坐在地上喃喃細語“只能這樣嗎？”

吳松輕鬆回應“只能這樣了。”

吳統眼神明亮，神情堅定地道“那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