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天籟之聲
一聽還有別的東西，那四五百人紛紛爬上了樓梯，每個屋尋找起酒和蟹來，就如同難民進城一般，三光政策呀！
幾個店小二，剛從陶醉的詩文中反應過來，連忙上前阻攔。
然而，事已至此，又哪是他們能阻攔得了的？
除了櫃檯裡的金銀沒人敢動，但凡是能裝進肚子裡的東西，百姓們全都往嘴裡塞。
尚軒眼睛裡充滿了血絲，轉頭瞪了眼秦雲吼道：“表兄，你不是說他不行嗎？怎會如此厲害？你讓我怎麼和我爹交代！”
不是……
秦雲一臉為難的說：“我和他是同窗，這麼短的時間，他絕不可能作出這麼好的詩來，一定是提前作好的，今日用上了！”
是不是提前做好的，誰又能說得準？
於嘉搖著扇子，淺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男人說話得算數，如果敢輸不敢認，我孫表妹會怎麼瞧你？”
啊？
“你，誰說我說話不算數？我輸了我認，我是說你作弊！”尚軒咬牙切齒，餘光瞄了眼身旁的孫靜。
他還指著泡上這個傻姑娘，藉著他爹的權利，考過舉人在京城當個官兒呢！
試想，現在如果丟了臉，那以後，如何在這妞子面前抬起頭來？
孫靜瞪了眼於嘉，也後悔帶他來了，連忙抓住了尚軒的胳膊：“尚哥哥，你別聽這潑皮挑撥離間！我什麼都沒想，也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瞧你。”
哼！
“靜兒，你不必多說！我六歲習詩詞，跟隨的名師無數！豈會輸給這樣一個鄉野村夫？我要重新比，三局兩勝！”
好！
“我就讓你輸的心服口服，最後，這個蟹我一定要吃上，出題吧！”於嘉滿眼不屑，微微的勾著嘴角。
後世來的，尋找詩詞還不簡單？
隨便拽出一首教科書中的詩詞，簡單改一改，就能斃得尚軒滿地找牙。
尚軒也是為了面子，也是輸的不甘心，死死攥著拳頭，轉頭對秦雲吼道：“出題！！！”
秦雲被表弟吼的一愣。
秦雲是真沒想到，於嘉反應竟然這麼快，短短時間竟然能寫出這麼好的詩來。
按照常理說，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詩魔白居易，想寫出八言七律詩，也不可能這麼快呀！
況且，尚軒不需為了掙錢發愁，從小飽讀詩書，怎麼可能輸給於嘉這個木匠？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打臉，全家親戚引以為傲的尚軒，竟然就這麼輸了！
“痛快兒的，出題！！！”尚軒又是一聲大吼，揚起一巴掌，就抽在了秦雲的臉上。
秦雲雖然是尚軒的表哥，可家世大不如尚軒，忽悠表弟賠了這麼多錢，被打一巴掌也不敢犟嘴。
或許，是剛才的要求太簡單了？
秦雲捂著臉，再三思考了片刻後，眼眸中閃過了一抹亮光。
“軒，你冷靜冷靜，那就重比一首詞，還是心中兩個姑娘！要求，一炷香，得文仙氣飄飄，大氣磅礴，還要譜上曲子，並且唱出來！”
唐詩、宋詞、元曲，最初都是有曲子的，都是唱出來的而不是念，只不過是流傳太久曲子丟失，後世的教科書全都變成了朗誦詩詞。
這個時代沒有收錄磁帶，譜曲之人都是樂師，並不是詩人操作。
這麼一看，這題就非常刁鑽了。
不僅要寫出詞，還要涉獵音律譜曲，兩項融合起來，一炷香的時間，怎麼可能完成？
這題，正中下懷。
也就是前兩天，尚軒和秦雲剛寫出來一首詞，並且，加以修改，也譜上了曲。
正好借用，拿來擊敗於嘉。
挽回損失，就在這一刻了！
尚軒冷冷地瞪著於嘉，高聲說：“潑皮，你敢不敢？如果你輸了，賠償今日華清池全部損失，並且，帶我們去江韻閣吃蟹！”
江韻閣？
在京城的百姓心中，雖說江韻閣不及華清池有名，但那裡消費也不低，僅次於華清池。
如果在官吏中來講，江韻閣要比華清池出名得多，因為那裡是官辦的酒肆，百姓想要飲酒需要預約。
於嘉沒做思考便點頭答應道：“行，你隨便，怎麼樣我都奉陪。”
好！
尚軒讓小二又拿上來兩張紙，並且搬來一張桌子，拿來了一架古箏擺在了桌子上。
“你與我現在就開始寫，並且唱出來！”
夏侯瑛拽了拽於嘉的袖子，小聲說：“潑皮，我會彈古箏，你會嗎？如果不會的話，還是不要答應的好！”
“放心！”
於嘉簡單地回了一句。
前世他家境不錯，還真就學過一個多月，雖然做不到每個曲子一氣呵成，但簡單的伴奏還是能彈出來的。
於嘉和尚軒互相看了一眼，又瞄了眼身邊的姑娘，提筆便寫了起來。
不多時，香燒滅了，二人也寫完了詞。
尚軒因為用的是之前寫出來的，並沒有怎麼思考，拿著詞走到了古箏前，一邊彈一邊唱了起來。
聽著挺好聽，是真挺好聽。
然而，於嘉一點壓力也沒有。
無論他怎麼作弊，還能作弊超過他這個後世來的人？
隨便找一首歌，他還能比得了？
一曲落幕，滿堂掌聲。
“今日華清池是沒白來呀，真是高手對決，高潮一波接一波啊！”
“短時間能寫出這樣的好詞，又能譜出這樣的好曲，不愧為大家公子，真叫人折服啊！”
“這曲子，餘音繞樑，三日不絕，飛鳥為其徘徊，壯士為其落淚矣呀！”
……
滿堂的酒客搖晃著酒壺，閉著眼回味著曲子，心中不由升起一陣感動。
孫靜眼含熱淚，滿心感動地上前，站在了尚軒的身後。
頓時，又是一陣祝福的掌聲。
尚軒憤憤地起身，瞪著於嘉說：“山野村夫，拿著你的破詞過來，給大家展示吧！滿堂之人皆是判官，如若你輸了，不賠償，休想出此門矣！”
哼！
還威脅他？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高手！殺殺你的傲氣！”於嘉拿起寫好的詞，直接交給了夏侯瑛：“虎妞，拿著詞，我不需要看！”
於嘉走到古箏前，彈響了前奏。
你從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馬背上
如玉的模樣，清水般的目光，一絲淺笑讓我心發燙
你頭也不回的你，展開你一雙翅膀
尋覓著方向，方向在前方，一聲嘆息將我一生變涼
你在那萬人中央，感受那萬丈榮光
……
一曲落幕，整個華清池，再次寂靜了下來。
足足過了一刻鐘，所有人才反應過來，不由自主地拍起了掌。
掌聲震天，久久不絕！
就連尚軒、孫靜其餘的五個小夥伴，也都愣在原地鼓起了掌來。
歡呼聲，似乎要將華清池的天棚掀開了，酒杯中的酒都發生了顫動！
“此曲金聲玉振，雲起雪飛，如雲蓬勃發展，樂曲與琴聲，變化存有並致！”
“妙哉！此曲如郉中白雪，優質典雅，又如興雲致雨，大氣磅礴，聲勢浩蕩，不同凡響！”
“奇也！今夜聞君妙箏語，如聽仙樂耳暫明啊！”
……
於嘉起身，手撫了撫古箏，感嘆道：“古箏是好古箏，主人卻不是好主人，心懷禍人之心，如何能彈得出好曲來？”
繞過古箏，於嘉走到尚軒面前，淺笑說道：“三局兩勝，你一樣是輸。再比一百次你也是輸！別比了，帶著我們去江韻閣吧。”
咯吱咯吱！
尚軒不甘心地捶了兩下胸口，狠狠地瞪了一眼秦雲，又看了眼華清池樓上還在搶吃的百姓，所有食材被洗劫一空，算成本，差不多有一千貫啊！
這還是粗略計算的，明日一天根本買不來多少食材，接下來幾天，必然盈利會受到限制，這樣一算，三四千貫是擋不住啊！
這下完了，完了！
然而，順天府推官的傻姑娘就站在他旁邊，他不能夠發怒，文人墨客要顯得大氣一些，他不能哭！
那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尚軒長出了一口氣，強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對於嘉作了個揖：“於兄才華橫溢，尚某佩服佩服！今日我做東，咱們去江韻閣痛飲一番！準備馬車！”
小二聽到命令，轉而準備了幾輛馬車，停在了門口。
此時此刻，華清池被白吃白喝的百姓弄得亂洋洋，吃好喝好的百姓們，頭也不回地都走了。
尚軒也懶得看狼藉的華清池，他怕他哭出來，冷漠地叮囑小二們收拾一下後，便帶著幾人走出了大門。
門前停著的兩輛馬車，比之前的馬車要大很多，也要好看許多，並且窗子的簾子都是用絲綢做的，其他細節上更不用多說，盡顯華貴。
孫靜算了算，加上孫家的馬車，八個人加上於嘉、夏侯瑛和她的丫鬟正好能拉下。
尚軒指著馬車，炫耀地說：“於兄，這是我尚家最好的馬車，窗子用的都是玻璃，是不是沒見過裝玻璃的馬車？”
秦雲站在一旁，臉不由的轉向了一邊。
尚軒這話問得，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面前這個人，就是製造玻璃的大掌櫃，在人家面前炫耀玻璃……
尚軒假裝大度地說：“於兄，聽我表兄說，你家也不差錢，但你肯定沒有坐過裝玻璃的馬車，是與不是？”
呵呵~
於嘉淺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那幾人除了秦雲，都認同尚軒說的話，玻璃不僅昂貴，而且相當稀缺。
聽說，玻璃只有一處生產地，就算是京城，行在六部尚沒有配齊，一個商人能將裝在馬車上，可見家中多麼的富有。
幾人也都昂起了頭，就像這馬車是他們的一樣，充滿了京城人的自豪。
“於兄，你是沾了靜兒的光啊，才能坐上有玻璃的馬車！”
“這車，.可不是有錢就能坐到的，你小子是走了大運了！”
“如果不是來順天府鄉試，這種新奇的馬車，恐怕你見都不曾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