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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盧文點了點頭,說:“就是,大郎為人謙和,怎麼會突然對你動手?一定是你說了不好聽的話!”

哼!

秦雲冷笑。

他早就聽說,於嘉不鳥這些知縣的老門生。想必,老門生們嘴上雖然不說,內心也都對他資歷尚淺,贏得知縣信任有成見。那不如就藉此事,先讓所有人都排擠他!

秦雲早就計劃好了,如果三人給於嘉作證,他就說盧文、方卓航和李剛都是於嘉的老鐵,證言不可信。

不需要所有秀才都站在他這邊,只需要這些人說,不知道自己對於嘉說了什麼,那於嘉動手打人,必然會被江平訓斥。

而於嘉肯定會犟嘴,這樣,江平就會對他產生意見,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關係就僵了!

秦雲心裡暗笑,這計劃,實在不要太完美!

不一時,縣府的後門開啟,眾人跟隨管家走過馬廄,路過假山、魚池、穿過迴廊來到了書房。

眾人落座,稍作等候,江平便拿著一堆卷子來到了書房。

眾人行禮拜見後,秦雲起身作揖道:“大人,學生要狀告於嘉!”

嗯?

江平拿著卷子,不解地舔了舔嘴唇:“大郎一月沒來,剛來就有矛盾了?你要狀告他什麼?”

秦雲滿臉的無辜,假裝哽咽的說:“大人,方才我在縣府後門前等候,見於嘉前來,便上前問好。誰知,他突然攻擊我,而且下死手!幸好我躲了一下,否則,今日就無法來聽大人講學了!”

秦雲一邊說著,一邊擦著他那鱷魚的眼淚:“大人,你可要為我做主,他仗著你的信任,就欺負其他貢生,還不把您的老門生們放在眼裡!”

“大郎?”

江平轉頭,疑惑地看著於嘉:“你為何對他動手啊?總要有個理由不是?”

於嘉緩緩起身,作揖行禮後,將秦雲小聲刺激他,故意揭他的傷疤,說滿新雨是妖女,說他還未出世的孩子是野種的事,原原本本的敘述了一遍。

誰知,還沒等江平訓斥,秦雲連忙反駁道:“你胡說!我雖喜搞惡事,卻只是玩世不恭,不會說那樣下作的話。分明就是你,記恨你我府試和院試的過節,找理由為自己動手之事開脫……”

行了!

江平一聲厲喝,打斷了秦雲的話。

“我該怎麼說你們?老百姓鬥來鬥去就算了,你們都是我的門生,都是熟讀詩經、禮義之人,也能為著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不休?”

二人都紅著臉,憤怒地瞪著對方。

秦雲本就是個潑皮,仗著自己熟讀《大明律》,經常擦著律法的邊緣作案,亂給人下巴豆,光他就審判了秦雲兩三次,陳登都不知道審幾次了。

而於嘉也是個潑皮,一手好板磚,專打老弱病殘。雖然一年多改得不少,可真改沒改也無法確定,保不齊就是他錯。

江平無奈嘆了口氣,雙方各執一詞,想問什麼也問不出來,便轉頭看向了田賀寶:“萱寧,他二人誰說的是真的?你是我最信任的門生,大丈夫,不要斤斤計較,要放下對大郎的成見,實事求是的說。”

唉!

田賀寶雖說也恨於嘉,可江平先給他畫了個大餅,他也不好再做偽證了,便起身作揖說道:“大人,學生當時離得遠,只見秦雲小聲和於嘉嘟囔著什麼,並沒有聽見他說了什麼。”

這個回答,還是比較中肯的。

江平點了點頭,又轉頭看向所有人:“你們都聽見了嗎,秦雲對於嘉說了什麼?”

所有人都搖了搖頭。

看似是個無頭的案子,於嘉動了手,需要杖責十大板,不過,江平當了這麼多年的官,還是有些分辨能力的,畢竟,一個巴掌拍不響。

於嘉給他的印象,是一個非常機靈的孩子,不會那樣不理智,在縣府門前動手。

砰!

江平猛地拍了下桌子,看著於嘉,憤怒地斥責道:“太放肆了!大郎,你給我出來!”

隨後,江平一甩袖子,離開了縣府書房。

哼!

秦雲仍然是一臉無辜,掌握好角度,避開所有人的目光,對於嘉挑了挑眉。

這意思傻子都能看懂,就是挑釁。

於嘉隨著江平,來到了涼亭。

江平揮了揮手,示意於嘉坐下。

“大郎,我能看出來,秦雲應該是撒了謊。以我對你的瞭解,你不是那些不冷靜的人。但你慢慢玩兒他不行嗎?非要動手?”

於嘉站起身,並沒有犟嘴。

江平仰頭看天,背對著於嘉說:“老話講得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若你考中舉人,進入府學,嫉妒你的人會更多!若有一日,你考中貢士,朝堂之爭,敵人比秦雲更要奸詐百倍!他明顯就是給你下套,你為何還要往裡鑽?”

唉~

於嘉嘆了口氣,自責地說:“大人,家人便是學生的軟肋,當時衝動了。”

江平轉回身,拍了拍於嘉的肩膀,叮囑道:“大郎,本縣教你一句話,將軍有劍,不斬蒼蠅!你滿腹經綸,不可雞腸鼠肚,若連幾句惡語都容他不下,今後怎成大器?”

“大人,學生願接受懲罰!”

嗯!

“大丈夫敢作敢當,好樣的!”

不時,江平帶著於嘉回了書房。

所有人站起身來,江平左右看了一眼,冷冷的說:“敢在縣府門前打鬥,簡直無法無天!如果不懲戒,你們以後孔會鑄成大錯!既然分不清對錯,那就各打十大板!”

啊?

秦雲本來還得意的表情,瞬間就冷了下來。

不是,不是……

“大人,我並沒有還手,我是捱打的,也要挨板子?”

江平白了眼秦雲,冷冷道:“他為什麼要打你呢?為什麼不打在場所有人呢?他和萱寧關係並不好,那也沒動過手。就算你沒說那些話,能讓他打你,必然有你可恨的地方!”

嗯?

一時間,秦雲啞口無言。

這是個什麼理由,捱打也有錯?

江平讓方卓航去找陳總甲,帶著衙役,拿著凳子板子來到了後堂。

衙役將二人押到板凳上,只聽江平一聲令下,板子便打了下來。

秦雲連連喊著冤枉,可於嘉,一聲都沒有吭。

“都是我的學生,更要狠狠地打!”

應該是陳總甲給了衙役們命令,於嘉的板子,只有最後一板打得重了些,屁股上見了紅,其餘都不怎麼重。

而打秦雲的板子也不重,只有三板子用力打了。

江平冷冷說:“以後,再有誰敢在縣府門前動手,就是這個下場!”

秦雲簡直不要太委屈。

他沒動手啊!

他根本就沒有還手,板子打得竟然比於嘉還重,這些衙役們也太偏向了!

計劃破敗,秦雲心中的恨意更加的濃了,偷雞不成蝕把米,捱了於嘉打不說,自己也要挨板子!

衙役們拿來金瘡藥,給二人屁股上都上了些,眾人這才跟隨知縣,回了書房。

為了懲罰二人,也是他們坐不了,江平便讓二人站著聽講。

解析完三天前的考卷,江平給每人又發了一套卷子。

於嘉看了一眼卷子,只覺得腦袋嗡嗡的響。

果真是題海戰術,只要做不死,就往死裡做啊!

而且難度也加大了不少,經貼題,就是前面一句,後邊一句,中間大面積空白,目測要寫幾千個字,比院試的題量還多。

而表判更是喪心病狂,這家人偷了那家人一袋米,那家人打碎了這家人一筐雞蛋,擊響鳴冤鼓,鬧上縣衙,問雙方該怎樣賠償,該處理什麼樣的刑罰。

這不僅涉及刑律,還得會數學,還要佔些運氣,先得知道一筐雞蛋能裝多少個啊,多大的筐啊?

如果,前兩項就覺得難,那八股文就不用看了,題目直接就不當人啊。

為了讓他們百毒不侵,江平可謂是煞費苦心,一個字兒一個字兒蹦,這回是“習”字。

於嘉想了想,那就找一句簡單的,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

有了題,就要提筆寫文了。

於嘉旁徵博引,行筆如風,以孟子的口吻地寫了一篇八股,自覺還不錯,拿起紙張吹了吹,放在了一邊。

最後的策論,題目是上個月,昌黎縣發往永平府的上行文。

【昌黎官署呈送永平知府,案查大雨,昌黎二鄉十里,農田淹沒三千頃,房屋倒塌,百姓流離失所,顆粒無收。為此備文具呈,伏乞照呈施行,須致呈者】

要求以此為題,假設這次大雨受災的是遷安縣,如何引以為戒,減少百姓流離失所。

於嘉能看出來,江平對於這個事情,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如若是他,也是一篇文書發往永平府,求一些賑災糧,並減免百姓今年的秋糧和來年的春糧,僅此而已。

這也是官員,為何都要收門生的答案。想讓這些門生考出個好成績,為自己掙功績是一方面,更大的目的,是想能借眾人之口,在某項難題上,尋找個好的辦法解決。

如果比喻的話,可以將縣府看作一個小朝廷,他們這些門生,就是為皇帝出謀獻策的文臣。

當然,這個比喻只能在心裡想想,斷然是不能說出來的,那可是“十惡”中的謀逆大罪,不僅會害了師長,還會害了自己。

於嘉叼著毛筆,一邊磨著墨,一邊想著。

天有不測風雲,在山腳挖排水溝,引水入河是最好的辦法。但其他的學子們必然也都會這樣寫。

若文章千篇一律,那就沒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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