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人為財死
於嘉叼著毛筆,一個字也沒有寫。
田賀寶轉回頭來,繼續寫著自己心中的建議。
又過了半個時辰,他寫完了第一篇策論,小心翼翼地拿下卷子,吹了吹,滿意的放在一邊。
還有一篇,如何在五天之內,解決八百石糧食的徵收問題,還有解決百姓流離失所的問題。
已經完成了一小半,就不著急了。
田賀寶信心滿滿地向後看去。
然而,於嘉不知道哪去了,座位上空空如也,而且,桌子上的捲紙也沒了!
田賀寶疑惑地轉回頭來,突然,心裡咯噔一下。
只見於嘉站在江平身邊,卷子已經交給了知縣江平。
怎麼可能這麼快?
半個時辰之前還一個字沒寫呢,半個時辰之後,三篇都寫完了?
但田賀寶的疑惑,下一秒就變成了自信,看著於嘉諷刺地笑著,嘴唇動了動,口型說道:何必打腫臉充胖子呢?就因為和我鬥氣,隨便寫上字就交了?這裡是縣府,不是書生的學堂喲!
就是舉人途安、陳登在此,半個時辰,也就夠將兩張卷子寫滿字,若加以思考的話,根本不可能寫完。
剛考中秀才,被選進入縣府,也剛剛瞭解國之大事,他斷定,於嘉那兩張卷必然是在湊字,肯定會被江平數落,一頓臭罵。
可於嘉根本就不和他犟嘴,連口型都沒有,轉頭走回了座位。
到了申時,窗外,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
縣府十幾個秀才,也都寫完了卷子,交給了江平。
江平將卷子疊在一起,拿出他新編寫好的模擬卷,給眾人發了下去,笑道:“還行,我簡略的看了一眼,寫得都不錯。具體是誰更勝一籌,還需要認真評判,兩日之後的午時,你們再來。”
眾人作揖,退出了縣府書房。
縣府後門前,田賀寶帶著那十幾個秀才,滿臉嘲笑地看著於嘉。
“哈哈哈,這小子是個傻子,在縣府還能胡鬧,隨便寫寫就交了,當這裡是私塾?他在這裡留不了多久,必然會被大人趕出去。”
“這是寫策論,不是醉酒閒聊,提筆就來呀?”
“我盯了他好幾眼,前一個時辰,他一個字都沒有寫,半個時辰沒看見,這鄉下人交卷了,哈哈哈!”
十幾個秀才,笑得前仰後合。
於嘉懶得和這些人吵嘴,從僕人手中接過馬繩,回頭看向了盧文和方卓航,作揖道:“盧兄、方兄,兩日之後再見。”
“兩日之後,再見!”
“於兄,一路順風!”
盧文和方卓航,彬彬有禮回了個禮。
哼!
見眾人諷刺的話語,對於嘉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田賀寶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憤憤地說:“本來就沒有那個天分,還要裝作什麼都會的樣子,真叫人噁心,噁心!”
於嘉仍然沒有搭理他,冷笑了一聲,牽著馬離開了縣府門前。
三月初一,哪怕大晴天,也是沒有月亮的。
太陽落山之後,一片漆黑。
蘇毅帶著夕陽裡的百姓,每天都要生產到半夜,四個作坊裡忙得熱火朝天,燈火通明。
遠處,一個黑衣人,一瘸一拐地走出巷子,藉著微弱的星光,順著鵝卵石反光的路面,悄悄溜上了主路。
見別人都在忙著,回頭揮了揮手:“沒事,快來!”
隨後,兩個黑衣人提著長刀,也悄悄地走出了巷子,刀刃散發著冰冷的寒氣。
他們已經做好了滅口的準備。
“他們家沒有狗吧?”一個黑衣人,小聲的問道。
最前面那個黑衣人搖了搖頭,說:“我好久沒回來了,也不知道養沒養狗,不過,聽說他婆娘有孕了,應該不會養狗的。”
“那就行!”
沒有狗,四個作坊裡邊聲音嘈雜,僅僅是打鬥的聲音,估計別人不會發現的。
“這棟樓是哪來的?怎麼樣子這麼奇怪?”
“這應該就是他的家,最近傳得沸沸揚揚,聽說蓋了棟比縣府都要洋氣的房子!”
“咱們等一等麼?”
“等什麼?現在裡邊人少,等所有人都回來嗎?進去!”
“好!”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人,從懷中掏出一根蘆葦一樣的管,放在口中,吹了起來。
是鳥叫,抑揚頓挫,像是什麼訊號。
突然,從四周巷子裡,又溜出兩個人來,同樣吹響了那口笛。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啊?”
後邊的黑衣人,一巴掌打在了前面的黑衣人頭上,咬牙切齒地說:“問那麼多幹啥,帶好你的路,我們進去就砍!他們是給我們放哨的!你快點找錢,幹完趕緊出來!”
“好、好!”
誰知,三人剛剛起身,滿劉氏就走了出來,晃晃悠悠的離開了院子,還好天色很黑,三人並沒有被發現。
三人悄悄開啟門,進入了洋樓裡。
燈火通明……
“這小子家是真有錢呀!”
三個黑衣人,左看看右看看,同時嚥了口口水。
“那小子,弄出了很多新奇的玩意兒,肥皂就是他製作的,這半年多賺得盆滿缽滿,有錢是肯定的!”
“聽說他婆娘長得很俊,別砍,抓起來咱先玩玩,然後弄啞她,再賣到其他縣的青樓,還能大賺一筆!”
“好,好!”
對於亡命之徒來說,不僅銀子重要,漂亮的女人也是一種貨物,女子無才便是德,都不認字,當了啞巴,告官都沒地方告去。
“官人,今天我和荷兒寫了兩篇字,我去給你拿過來。”滿新雨走出了房間,抬手抻了個懶腰,快步進入了另一個房間。
“你們也寫字了,那我看看。”
於嘉聲音之中,帶著無盡的喜悅。
僅僅是這幾步,滿新雨曼妙的身材就展現了出來。
那三個黑衣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嚥了口唾沫。
“這小子的婆娘,長得確實帶勁啊!”
最前面的黑衣人,眼睛都看直了,他對滿新雨早就垂涎很久了。
“抓緊動手吧!”
三人悄悄摸上了樓梯,蹲在了二樓走廊的牆角。
滿新雨興高采烈地拿出紙,剛想走回屋子,突然感覺後脖梗子一涼。低頭一看,明晃晃的大刀,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滿新雨下意識地要呼救,可還沒喊出來,便被大手捂住了嘴。
“別動,否則我宰了你!”
“嗯嗯!”
經過上一次被劫持,滿新雨也冷靜了許多,這時候,千萬不可以激怒匪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她受不受傷都是小事,肚子裡還有孩子呢,自然不會不冷靜。
她也看見了,房間門兩側,還貼牆站著兩個黑衣人,手中都拿著刀,不由得替於嘉擔心了起來。
屋子裡,於嘉坐在桌前寫著卷,並沒有發現身後的異樣。
黑衣人拉著滿新雨,退到了最邊上的房間,掏出一根繩子,將滿新雨綁在了凳子上,威脅地說:“你就算不怕死,也得替你的孩子考慮。只要你敢出聲,我回來就砍死你!”
嗯嗯嗯!
滿新雨眼眶微紅,渾身顫抖,連連點頭:“我不說話,不說話!”
“錢在哪裡?”
滿新雨顫抖地說:“就在我的房間裡,亮燈的那間房……”
黑衣人扯起滿新雨的衣襬,一刀切了下來,團了團塞進了她的嘴裡,轉頭就往門外走。
可滿新雨也不是吃素的。
小腳一勾,那黑衣人剛邁出步,沒站穩,撲通一下就摔了下去,刀磕在地上叮叮噹噹,劃過二樓走廊的圍欄,直接掉到了一樓大廳地上,發出了很大的聲響。
“你孃的,你是故意的!”黑衣人爬起身來,滿臉的怒不可遏。
唔唔唔……
滿新雨瘋狂地搖著頭,眼淚順著臉龐滑落。
那黑衣人,一把掐住了滿新雨的脖子,眼睛裡透露著逼人的寒氣。
突然,門外傳出了其他土匪的罵聲:“蠢貨,告訴你別出聲,你還能幹點啥?過來,一起上,砍死於大郎!”
“等我回來再收拾你!”
黑衣人鬆開手,快步離開了房間……
誰知,那兩個黑衣人剛衝進門,一隻大腳,就踹在了前面黑衣人的臉上。
前邊的人撞到了後邊的人,後邊的人向後退了幾步,沒站穩,尖叫著摔下了二樓走廊,砰的一聲,將搖椅砸的支離破碎,掙扎幾下之後,便口鼻噴血不動了。
那被踹的黑衣人,雙手捂著鼻子,見事態不好,連忙扔出了刀。
砰!
於嘉猛然一側,大刀剁在了二樓圍欄上,木質圍欄被砍出了一個豁口,那把大刀也掉在了一樓大廳,發出了叮叮噹噹的響聲。
於嘉只感覺胳膊一陣陣痛,手摸上痛處,流了很多的血,想必被刀刮到了……
那黑衣人趁機跳下了樓,只聽咔吧一聲,痛苦的叫聲傳來,可能踩到了同伴的屍體,落地不穩,腳踝崴歪了。
那黑衣人強忍著痛,抓起一把刀,一瘸一拐地推開了門,跑了出去。
於嘉回頭,瞪向身後的黑衣人。
劫持滿新雨的黑衣人,腿腳不利索,向後退了兩步,剛要跑回屋子,於嘉三步兩步上前,還沒等他做出反應,一腳悶在了他的胸膛上。
黑衣人慘叫了一聲,後退了幾步,撞在了走廊盡頭的牆上,捂著嘴的黑布,都被鮮血噴溼了。
這是於嘉最厲害的招,必斷肋骨,想必他是廢了。
“娘子,你沒事吧?”
於嘉連忙跑進屋子,解開了滿新雨身上的繩子,而後,抓起床頭的一根繩子,用力地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