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江洋大盜
商子睿笑了笑，站起身來，也不管散亂在茶几上的棋子，當然也不想理梁逍關於賭聖的心得體會，而是走向了外面。
他出了門，緩緩下了臺階，在院子裡伸了個懶腰。
待李翊和梁逍兩人走出之時，他轉身一指指了過來，竟直指李翊面門，像是那種說翻臉就翻臉的紙糊好友。
李翊揮棍抵擋，只見這位南安王殿下，遠隔他們幾步之外，指尖處流淌而出的靈氣，已然以劍氣的方式抵在了他的刺骨上。
梁逍閃身而去，伸手抓住一根立柱旋轉一圈撲了上來，一拳打向商子睿面門。
“一直不知殿下修為如何，今日梁逍也要來看看。”
商子睿閃身而去，腳尖緩緩滑行於地面上，他伸手之際，周圍的雪層紛紛懸浮而上，在周圍形成了一條巨大的雪龍。
隨著他輕輕揮出，雪龍環繞在了他身上，起起伏伏，如此看上去，確實也有了幾分仙人的感覺。
商子睿一笑。“我年紀比你大，叫我兄長便可，若是口口聲聲都稱殿下，倒是生疏了。”
梁逍不管他，一拳轟了過來。
李翊閃身一棍揮出，直直地刺了過去。
商子睿向前一步，揮手，周圍的雪龍圍攏了過來，他整個高高躍起，擋在了兩人面前。
他微微一笑，再次往前用力三分，雪龍破空而去，散開之際，竟以劍氣的方式筆直的抵在了梁逍和李翊的胸口上，像是兩把筆直的長劍。
他轉身揮手，兩把雪堆成的劍氣瞬間掉落到了地上。
不遠處的江遇看著這邊，不置可否，但想了想，還是開口。“超凡境？”
商子睿一愣，因為這話有些突兀，像是在問你今早吃了什麼。
他扭頭看過去，江遇站在兩個雪人一側。
可他還是笑著開了口，想是想通了其中關鍵。“哦！確實是超凡境。”
梁逍撓了撓頭。“我還差些，如今只是後境巔峰，其實也只比常人稍強些。”
李翊不說話，因為他覺得，以商子睿的實力，絕不止超凡境這麼低。
商子睿說道。“今早的菜，應該是炒好了，我去搬幾壇酒過來，大家一起喝一杯，我今天高興。”
說著，他踏步躍起飛向後院。
李翊看著前方的江遇，江遇又把一個雪球砸了過來，微微一笑，沒躲，雪球砸在了他身上。
往回走的梁逍拉了一下他，沒拉動，轉過身來，摸著下巴思索，像是想起了什麼。“是真喜歡？”
李翊轉身，翻了個白眼。
商子睿從後方地窖裡帶來了兩壇長生，笑著放在了桌面上。
江遇跨過門檻，用胳膊拱了拱李翊，李翊一笑，給她讓了個位置。
南宮振宜攙扶著徐進新，在江遇對面坐下。
商子睿把酒罈開啟，給幾人各倒了一碗，就連向來不喝酒的江遇和南宮振宜也各倒了一碗。
幾人依次落座，商子睿也並未覺得不好意思，給自己倒了一碗後坐在了主位上。“天氣冷了，喝些可以暖暖身子，幾位可以嚐嚐，這是我一個朋友送的好酒，一直不捨得喝。”
幾人點點頭，沒說話，但也許都知道他說的那位朋友是誰。
商子睿看向徐進新，徐進新有些疑惑，不知道他為何這般看著自己。
他正要開口，商子睿卻先端起酒碗，抿了一口後，放下說道。“之前和李兄下棋時，聽他說起過你，他說你下棋的天賦不錯，一直想和你切磋來著，不過想來怕是沒有機會了。”
徐進新看向李翊，最終笑了笑。“他瞎說的，我和別人下棋時，都是輸得多。”
他這可不假，別的不說，他和鄧世霖下時，就曾輸得一塌糊塗。
商子睿一笑。“我也是這樣的，索性不是賭輸贏的，不然怕是這莊子也留不住。”
幾人有說有笑。
下午時，商子睿和徐進新終於下了好幾局，互有輸贏。
李翊和江遇三人各自打坐在各自屋裡。
外面的院子裡，梁逍從一旁找了根竹條來，在院子裡揮舞起來。
如此從遠處看去雖不咋入眼，但也隱隱有了幾分武夫的模樣，和他平日裡說不會劍法的樣子大相徑庭。
李翊先是睜開眼睛，看向窗外照進來的亮光，嘆了口氣，只覺，愜意的日子過得真快。
不過，一天後商子睿最後還是把祭壇所需的要素全部記錄在了一個本子上，遞給了李翊。
李翊接過，深深作了一揖。“這麼長時間，麻煩商兄了。”
商子睿調侃。“叫商兄，何不叫兄長？”
李翊苦笑。“也確實該叫一聲兄長的。”
“罷了罷了，想來以後也肯定不會再見了，想如何稱呼那便如何稱呼吧！”
“以後肯定還會再見的，若有機會，可能還會再來叨擾，到時怕是又要麻煩兄長了。”
商子睿看著李翊，想了想，開口道。“上次我有一個朋友也是這樣說的，可時間已經過去兩年了，他還是沒來看我。”
“也許，你那朋友只是太忙，並非不想來見你呢！”
商子睿一笑。“也有可能，畢竟，他還忙著逃亡，生死線上四處求活，哪有那麼多時間管我，他可不像我活得輕鬆自在。”
李翊不置可否，可他看商子睿，商子睿心中竟然沒有一絲悲傷。
江遇在一旁插話。“兄長何不出去看看？”
“不了，且不說我要守護坐落山中的鮫珠祭壇，就算不管這些，我也不喜歡外面的世界。”他聳了聳肩，看向幾人。又說道。“南慕有個很有趣的前輩，不知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那位前輩把自己困在島上不願出島，開口就說願在島上做那井底之蛙。其實，我跟他一樣，是個喜歡獨處的人。”
南宮振宜說道。“我們在南海時，也曾聽一前輩說起過一人，南慕四季島上也確實有那麼一個人符合你所說的那位前輩。他把自己困在島上，不曾離開半步，不知你說的，可是那位百里前輩？”
商子睿有些意外，看了看幾人，苦笑釋然了。“沒想到你們還能認識他，我自己都沒見過，慚愧了。”
李翊苦笑，心說你倆誰都不願出山，怎麼可能見過，若真見過那才怪了。
江遇折下一根樹枝，把上面的冰塊彈掉，轉身有些疑惑。“兄長難道是因為不能下山？”
商子睿搖了搖頭。“沒有，我只是不想離開，九空寺上萬千佛陀，都在普度眾生，我雖比不了他們，但也希望這西域一畝三分地上，安康百年。”
他在院子裡找了把掃帚，正要掃雪時，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又說道。“當然，要離開也不是沒有可能，我這人性子隨和，說不準哪天遇到一個喜歡的姑娘，突然就下山了！”
李翊苦笑，心說你不下山哪個姑娘又真會來到這裡？她們又不是傻子，非要來和你相見不成？
可他雖如此想著，又哪裡知道，兩年之後，商子睿喜歡的那個姑娘真就來到了這裡。
且不說他是否真能找到喜歡的姑娘下山，但很快，他也要破例下山了。
第二天，幾人告別梁逍和商子睿，緩緩下了山，他們牽轉馬往北方而去。
然而，他們才剛到南慕通往西楚的官道上，隔湖相望的湖中島上，有黑點踏著冰面飛奔而來，速度之快，可謂轉瞬即逝。
等這些黑點接近了之後，幾人這才看清，這些飛奔而來的黑點，竟是一道道黑影。
來人數量不多，但看上去都是修為極高之人。
李翊幾人還未回過神，撲上來的黑影們，已經把拳頭遞到了他們面前。
李翊揮出刺骨斜指向下，靈氣瞬間爆發，震鳴不止。
“小心。”李翊揮起刺骨砸了出去，和一人來了個滿懷對撞。
他只覺虎口發麻，整個人被推了出去。滑行在滿是雪的道路兩側，最終依靠刺骨插入地面拖拽才稍稍停了下來。
可他再次抬頭時，那人從他前方往一側撲殺而去，竟改變了對他猛打猛攻的態勢。
他一愣，眼中滿是震驚之色，這倒並非這人沒再攻擊他而震驚，而是因為，這人簡直和他認識的一個朋友十分相似。至少，動作是一模一樣的。
沒錯，一個很像他經常同徐進新等人提及過的朋友。
然而他已來不及考慮這些了，因為眼下最要命的，是這人已經撲向了毫無修為的徐進新。
他拔出刺骨一棍掃了出去，把一個撲上來的黑影砸退向後。自己轉身怒吼，一棍頂上了撲向徐進新的那人，即將在那人後背開出一個巨大的窟窿來。
他撞入撲殺來的黑影中，他們身後，南宮振宜控制的劍潮已佈滿空中，悄無聲息，卻又迅捷無比。
江遇抓住揹帶，揮起裝著卓仙的箱子擋在最前方，彷彿若真有人敢動徐進新，他便能用手上的箱子當作刀來開道。
也確實如此，她確實把箱子舞成了大刀。
就在李翊用刺骨即將抵在那人後背時，那人轉身，如金剛野獸一樣伸手抓住了李翊的刺骨。
李翊驚訝無比，因為這人速度快到極致，然而他還沒回過神，那人已經拉住刺骨猛地拽起，一拳打了過來。瞬間落在他的肚子上，猶如雷電閃過。
這一拳不可謂不用力，幾乎都要把他肚子裡吃的東西打了出來，他整個人也被砸翻了出去。
但與此同時，他也看清了那人的眼睛，或者，更深層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