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感染者
之後發生了什麼，洛旗一無所知，他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與先前那個何隊長一樣，正被束縛在金屬椅子上，坐姿極其不舒服，動彈不得。
他只覺得，嘴裡很乾。
“渴，我想喝水。”
四周的強光晃得洛旗一陣頭暈，他不知不覺又昏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他覺得口腔中的一切，都像是風乾了一千年的朽木一般，快要分崩離析。
這次，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醒啦！老師！洛旗他醒啦！”
是小姬？她怎麼會在這裡。
“先給他灌點水吧。”
咦？林雅學姐也在啊，果然林雅學姐做事靠譜一點。
莫非這裡是凌空學院嗎？
洛旗如此想著，然後一道冰涼的液體流進他的嘴唇，滋潤了他的舌頭。
繼而他感覺身體的一切重新屬於自己，洛旗大口大口喝著水。
此時沈教授湊近來，他一手翻開洛旗的眼皮，拿著不知名的儀器晃了晃，隨後嘟囔著：“真怪了，這也行嗎？”
洛旗這才適應了光線，他眨眨眼，赫然發現沈教授他們正穿著超淨服。
巨大的恐慌佔據了洛旗心神。
他迫切開口問道：“老師，我這是怎麼了？”
這話一問出來，那三人俱是沉默，頓了頓，沈教授才開口：“我直說吧，我相信以你的知識面，現在應該也猜個八九不離十，只是不願承認罷了。”
“我，我被寄生感染了？”洛旗錯愕道。
這是他最擔心的事情，被寄生感染，等同於判他死刑了。
林雅學姐別過了頭，而小姬則隔著厚厚的超淨服握了握洛旗的手掌。
沈教授又開口道：“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你的情況，不太一樣。”
在洛旗前方，那巨大的液晶螢幕上，調取出來一連串基因測繪圖譜，紛雜的專業術語一閃而逝，最終有兩份機密資料展示出來。
“上面那個，是我們分析儀中，殘留的一部分何歸劍的血樣分析。下面的是你體內血樣分析結果，可以看到，你們之間基因被破壞改寫的程度完全不一樣，我們申請天河七號超級計算機透過五天時間解析了何歸劍被感染的基因序列，但洛旗，你體內的血樣，一直到今天，也沒分析完畢，有些解碼方式是未知的。”
“不一樣？為什麼？我記得，當時我似乎不小心沾染了何隊長的——”
說著，洛旗低頭看了看自己腳踝，那裡乾乾淨淨，平滑如初。
隔著深色目鏡，洛旗也似乎看得到沈教授眉眼中的迷惑與憂慮，似乎還有點狂熱？
“誒別的不說，咱們這護目鏡換了嗎？”
“沒有啊。洛旗。”小姬歪歪頭說道。
有點怪，之前洛旗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看不到目鏡裡的人臉的，那東西的設計就是裡面可以觀察外界，但外界不能看到內部。
可現在，對他來說，那個奇妙的設計似乎只是一個平庸的墨鏡而已。
沈教授率先發現這一點，已經七十多歲的他，竟然當著洛旗面，做了個鬼臉。
噗嗤！
洛旗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啊？”小姬不明所以，她可看不到那個沈教授絕對難得一見的表情。
而沈教授也確認了猜測，他眯著眼問道：“這麼說，洛旗，你的視力得到了大幅改善，是嗎？”
“我想，應該是的。”
“再來個測試，聽我口令，將這個房間的照明全部關掉！”
刷——所有照明都停了，這是徹底沒有光源，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至少，理論上應該是這樣的，可那超淨服是高科技裝置，多多少少會產生一點點光線出來，譬如隱藏著的各式指示燈，只不過隔著厚重合金衣料，一般人看不到而已。
並且除此之外，還有可見光之外的輻射，存在於這房間之中。
小姬驚奇道：“老師，你這是玩什麼啊？”
洛旗已經徹底震驚了，他逐漸適應這黑暗之後，發現眼前的景緻大不相同，不同於自己先前微光狀態下的視野，洛旗現在竟然能看到此前從來不曾看到過的色彩！
沈教授三人的動作，他一覽無餘，林雅學姐稍微後退了幾步，似乎她比較怕黑，而小姬則愣在原地動都不動，至於沈教授，這老頭子，竟然，竟然又扮鬼臉了。
有那麼瞬間，洛旗想到了近百年前，一位叫做愛因斯坦的偉大科學家，他有張著名的照片就是吐著舌頭來的。
“老師，你又扮鬼臉了。”
“……開燈。”沈教授面不紅心不跳，似乎一把年紀玩這些賣萌的小兒科，他壓根不覺得羞恥。
而小姬在得知沈教授做了什麼之後，她大呼小叫，說自己無論如何也想看一次，當然了，沈教授斷然拒絕。
洛旗同樣描述過他額外看到的色彩，沈教授點了點頭：“視力上升，可見光光譜擴寬。”
經過這麼一個意外打岔，洛旗對自己成為寄生感染者的恐懼心理消退不少。
他苦惱道：“為什麼何隊長的可以解析，我就不行呢？”
“很簡單，你並不是被他感染的。”
“什麼？這不可能，我清楚記得呢，當時……”
洛旗講述了一遍他最後的記憶。
而沈教授搖搖頭：“那部分血液，只是暫時在何歸劍體內流通，並不是在他體內成熟的新生代，姑且稱之，原血吧。”
“好吧。那麼，何隊長呢？”洛旗其實不明白的是，為什麼自己當時能夠逃過一劫。
“他進山了，沒人找得到他。”
“哈？”這更是讓洛旗錯愕的事情了，何隊長竟然沒下殺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為什麼當初他會毫不猶豫殺死3k呢？
有關這謎團背後的真相，在抓到何隊長之前，誰都不得而知。
洛旗想到一件事，他驚叫道：“等等，我們當時身上都受傷的，小姬，你們當時沒有超淨服，小心會被感染啊！”
“放心吧，沒事的，我們也都經歷了隔離檢測。就只有你一個人被感染了，說起來，你足足昏迷了二十天，我呢，也冒著生命危險，給你注射了十七天營養液。怎麼樣感動不感動？”
小姬拍了拍手，可以看見目鏡之後，她正展露燦爛笑臉邀功呢。
“好吧好吧，我很感動，恨不得以身相許呢。”
“切，我才不要，跟你說實話吧，那些事兒都是林雅學姐做的，我這人你又不是不懂，大家都不讓我做這些細活嘛。你要許，就許她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