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血月命案
今晚的月亮很是怪異，並不是像以往那樣的白。
是在表面上，似乎塗上了一層鮮血。
月光覆蓋的大地，看起來似在血液籠罩中，走在其中格外的滲人。
三人一路同行，最為膽大的徐平志平日裡，嘴裡哼著小調，目光總是往那些酒館後門瞟上一眼，看有沒有屍體可撿，順道解放雙手。
自從長公主被定為女帝之後，民風也逐漸開明起來，酒館也不再是男人的專屬。
喝得不省人事的大媳婦小寡婦時常有，這也成了一些手藝人解放雙手最好機會，同時也給衙門帶來了更多的麻煩。
在衙門中案牘庫裡的卷宗，十之七八都是些女人貞潔案。
為此，衙門捕快、府兵巡邏時，逗留之地最多是酒館之地。
今天的月色下，看到遠處行來的府兵，徐平志的目光收斂了許多，只好將目光看向天空，假裝向身後兩人詢問道：“你們覺不覺得今天月色很怪，空氣中總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會不會是因為空氣潮溼，某處鐵皮氧化，才有這樣類似血液散發出來的血腥味。”學了點術士知識的許長春，將這股越來越濃的味道歸功於某種大量鐵皮在溼潤條件下氧化時的氣體。
術士體系，在這個世界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比如細鹽、醬油，菜油，醋的提煉，煙花爆竹的發明都是出自術士之手。
這些術士，用孫勝的話來說，就是會修煉的化學家、科學家，是九州大陸的中流砥柱。
在大夏，術士體系基本就在六部之中的工部任職。
強盛之時的大夏，工部裡有著來自各國術士精英，用星河燦爛描述一點都不為過。
自從元武自衛戰後，國力衰退，工部雖不如以前，可這方面的知識卻在各大郡府所轄的院校大力推廣。
對於這樣的解釋，孫勝嗤之以鼻，冷哼一聲：“鐵在溼潤條件氧化並非一朝一夕才會有類似血腥一樣的味道，雖然昨天我沒上課，這條路我們走了不少一次，而且你們在這裡也捉弄我好幾次，對這裡的環境我們再熟悉不過，若是鐵鏽，我們不會沒發現。”
“孫勝，你的意思是……血？”許長春聞言後，腦海中突然想到什麼。
轉動的眼珠瞳孔驟然收縮，臉上的毛孔中寒氣翻滾，臉上似結了一層寒霜。
“我，我聽我說過，昨天午夜相鄰的郡府出現了數樁命案，死亡現場有了濃烈的血腥味，還有類似唾液的不明液體，最恐怖的是，當天有目擊者稱，死亡現場的月色是紅色的，就像現在。”
越說許長春臉色越發難看，目光也逐漸變得呆滯起來。
徐平志被說得無比緊張，身體不由自主的靠近對方，右手緊緊將辟邪手鍊置於胸前，緊閉著雙眼，嘴裡嘰裡咕嚕唸叨著晦澀難懂的音節。
“徐郎，聽說你要和妾身雙修，擇日不如撞日，今兒妾身就等你來臨幸怎麼樣？”這是一支冰涼的手從他身後摸向身前小腹處，一根指頭已經解開他腰帶。。
因為太過緊張，又加上尖銳刺耳不男不女的聲音傳入耳畔，平日裡嚷著遇見女鬼要睡之的徐平志。
此刻雙腿都在打顫，一股騷氣十足的液體已經從褲子間噴流而出，緊閉的雙眼更加的用力，嘴裡晦澀難懂的音節時不時的冒出了一兩句清晰的符調：“我……我，還是處男，我……”
“那妾身就要好好驗證一番嘍。”
隨著聲音落下，徐平志只感覺雙腿間一陣冷風拂過，當他等待著跟許長春躲在教坊司對面閣樓看教坊司內付費內容畫面時，那尖銳不男不女的笑聲登時變成了熟悉的大笑。
“我去，徐平志，你還是……我的天，你不是說，跟某某掌櫃家千金在草地那啥了嗎，你……啊……”
捧腹大笑不是別人，正是剛剛抱住徐平志，解開其腰帶的許長春。
就當徐平志附身拉起褲子之時，從滿是尿騷味的雙腿間看到身後笑得直不起腰的許長春身後房頂上。
一團黑影蓄勢待發趴在那，一雙猩紅的目光正凝視又在沉浸自我惡趣味中的許長春，又似在凝視正撅著腚的自己。
只是看了那屋頂的怪物一眼，徐長志的心幾乎都要跳到嗓子眼，一股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傳來。
幾乎是在同時，那怪物向前猛撲而來，鋒利的爪子直接排在許長春的脖頸，如碗口粗細的血洞噴湧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血液。
還未等他回過神來，一直手抓住他，以最快的速度拽著往前走。
在生命本能的求生欲下，他也顧不得自己已經溼了大半的褲子，拼盡這一輩子所有的力量往前跑。
這時候的他才看清楚拽著自己逃命的是誰。
來人非旁，正是孫勝。
剛剛的一切，他跟許長春只是為了烘托氣憤，讓孫勝失去戒備之心，繼而將其帶到羊城郡府有名東口渡口的鬼屋。
可計劃剛剛進行一半，卻出現一個吃人的怪物。
兩人一前一後往前奔跑，也顧不得身後那被怪物在脖頸處拍出血洞的許長春是否還活著，身體最基本求生機能，讓他們不得不往前。
約莫半拄香時間，兩人分別藏在衚衕一間廢棄菜油作坊角落裡，
孫勝捂著嘴，儘量不讓自己發出粗壯的喘氣，可是旁邊捲縮在模板下，緊緊拽著所謂護身法器的徐平志喃喃自語，聲音越來越大，直到變成了尖叫聲：“佛陀保佑，我不想死，我還沒睡過女人……”
聽到他喊出的聲音，孫勝滿頭黑線。
這傢伙腦回路可真不一般。
別人在這個時候，想著如何去搬救兵，活下去.
都是在及冠之年，在孫勝沒有佔據這身軀之前，前主想的是如何賺錢，在死後給小姑一筆豐厚的遺產。
可是這廝，竟然想的是他還沒睡過女人。
如此虎狼之詞，也不知道如何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或許每一個人的願望不一樣，在生死關頭才會有著各樣的呢喃自語著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小聲點，你想死也不要連累我。”
說到死，孫勝突然意識到什麼。
沒錯，今天早上在教室的時候，我眼睛看到脖頸處的傷勢，還有那頭頂上倒計的時間。
現在算下來，許長春死時的時間和慘狀跟之前一樣。
時間上完全吻合。
死時脖頸處有大洞，那畫面跟自己之前所看到的一模一樣。
他來不及猜想判斷自己眼睛為什麼有這樣的預見能力，而是看向捲成一團、臉上沒有任何血色的徐平志。
若以之前看到的時間，許長春死後十分鐘，便輪到徐平志。
可是眼下，這是榨油坊，而且對方所在的位置是鍋爐下，又有一堆雜亂堆放的廢木材，這樣位置可謂是極為隱蔽。
相比自己現在的位置，暴露身死機率更大。
念及於此，孫勝走過去，扛起一塊厚重的鐵板，蓋住捲成一團幾乎要瘋了的徐平志，並小聲囑咐道：“徐長志，不要大聲說話，只要捱過十分鐘，只要十分鐘，你便可以活著出去。”
看到縫隙後的孫勝，神神叨叨的徐平志終於有了片刻的清醒：“你呢？”
他知道孫勝在這個時候用鐵板蓋住自己，其目的就是為了保護自己。
一想到之前自己的種種劣跡，徐平志不由心生愧疚，但很快，這種愧疚便煙消雲散，自私的本性讓他看到對方身後那黑色怪物後，他並打算提醒對方，而是蹲下身來捂住嘴巴。
他堅信只要那怪物吃掉孫勝後，吃飽的怪物是不會在攻擊或者搜尋其他的獵物的。
所以孫勝一死，他就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