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真假
這是傅卿第一次完整的看到皇城的全貌。
但他並不能露出特別驚歎的表情,畢竟,在他現在的人設裡,應該是經常出入皇城之人,不然也不可能有皇帝御賜的袞服。
剛剛吃過的餅在腹中傳來舒服的飽腹感,這是入夢完全不能比的。
“下次再吃的時候,記得讓他多加兩片菜葉,雖然沒什麼營養,但也算是自欺欺人的滿足了。”傅天河拍著肚子說道。
面前的皇城在夜色之中顯露著一種異樣的虛幻感,原本看內城的城牆已經足夠高大了,但是如今看到了巍峨的皇城,傅卿才真正的明白了什麼叫高聳入雲。
皇城的城牆從遠看彷彿隱在了空氣之中,完全看不出什麼高大威猛的樣子,但是真正走到皇城的腳下時,他才真正的感覺到面前這座城牆的龐大。
站在城牆的底下抬起頭都看不到頂的那種高大。
當走到城牆前四五丈的時候,他感受到了一股異樣的真元波動,隨即胸口出便傳來了一道反饋,似乎是在對這真元波動做出反饋。
他下意識的將那反饋的東西拿了出來,入眼的是一道樸實無華的令牌,上面刻著淡淡的兩個字。
蘇卿。
這是……他的名字?
“怎麼了?”似乎是察覺到了傅卿表情的異樣,傅天河轉頭看向了傅卿。
“沒事,我只是看看自己有沒有忘帶什麼東西。”傅卿急忙轉變神情,正色道。
“你看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還能忘帶東西。”傅天河笑道。
“要是忘帶了令牌,你就真得回去陪弟妹了,哈哈……”
傅卿也是陪笑了兩聲,隨後便無言的望著背後的天空。
蘇卿的眼力非常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丹田穩固,不像是傅卿一樣經脈堵塞,連修煉都做不到。
在這一眼注視下,他還真的隱隱約約從空中看到了一些東西。
那是一道道隱隱浮在空中的陣紋,剛剛讓他懷裡令牌做出回饋的,應該就是它了。
舊盛京還真是森嚴,內城和皇城都有隱蔽的陣法,他雖然沒有去過這個時刻的外城,但多少想一下就知道,外城城牆上應該也是布有陣法的。
皇城城牆的門口沒有守衛,但卻有一道蠻寬的護城河,似乎這水是從城外河流裡引來的。
陣法的效果也是從護城河的外圍開始的,河上搭著簡單的浮橋,還能看到不少穿著各顏色官服的官吏走進皇城。
傅卿自然不敢露怯,他並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個環境裡,但無論如何還是要先把“自己”演好。
老頭子的觀察能力可想而知,他可不想被人當成冒充的刺客。
但是雖然半路上出了不少洋相,但是傅天河似乎並沒有露出異常的神色。
如果不是因為蘇卿就是這個性格,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蘇卿不可能被人冒充,所以只要看到這張臉就足矣確定這個人的身份。
是誰給傅天河這個自信的呢?傅卿低下頭看著自己從袖子裡露出來的手,那雙手有些粗糙,看樣子蘇卿應該是個武夫。
那就表示現在蘇卿的實力太強了?感受著經脈裡湧動的真元,傅卿微微握了握拳頭。
“哎呀,這不是任國舅嗎,好巧好巧啊。”正在此刻,他聽到了傅天河向著周圍大臣打招呼的樣子。
“傅祭酒!”而被傅天河打招呼的中年男人也是露出了笑容。
“咱們得有好久沒見了吧?”被稱為任國舅的男人拍了拍傅天河的手肘,親切的道。
“別這麼說啊,咱可是很久都沒見過任國舅來上朝了,可真是稀客稀客……”傅天河客套著,對著任國舅露出了笑容,又接著說道:“既然這次晚朝任國舅都來了,不知道陛下是不是要釋出什麼政令?”
聽聞此言,任國舅的表情認真了起來。
“傅祭酒,這你可不能問我啊,我都多久沒來過了,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正說著,他又把眼神轉向了傅天河背後的傅卿。
“你要問,也應該問問蘇卿將軍嘛,人家青年才俊,還是陛下身邊的紅人呢。”
傅卿被這突然的高帽子戴的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露出笑容,對著任國舅拱了拱手。
“見過國舅爺。”
至少從任國舅的口中,他得出了自己是個武官,而且至少還是個將軍。
“哎呀,客氣客氣了,聽聞蘇卿將軍前段時間又悟出兩招新劍法,不如等到晚朝結束,咱們去校場上切磋切磋?”任國舅笑著問道。
“老任,你這可就不對了哦,蘇卿可是急著要回家照顧弟妹呢,人家哪有空跟你這個劍痴切磋啊。”傅卿還沒有說話,一邊的傅天河便插嘴道。
聽聞此言,任國舅的臉色瞬間失望了起來。
“既然傅祭酒都這麼說了,那我肯定是不能爽一把了……”
“國舅爺不必擔心,等到拙荊恢復,下官再來與國舅爺切磋罷。”看到任國舅失望的表情,傅卿連忙借坡下驢道。
此刻傅卿的腦門上冒出了淺淺的汗珠,剛剛若不是老頭子給臺階,他怕是真的要跟這國舅爺打一場。
但是看樣子,雖然老頭子的官銜品階不高,卻還能跟著國舅爺稱兄道弟的,明顯可不只是當初外面瘋傳的只有祭酒一職。
當真正走進皇城的城牆之後,傅卿突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鋪面而來的,是一座恢弘大氣的宮殿,一看便是有年頭的建築了。磚牆上的雕刻都有一些磨損。
剛剛從外面繁華的街市,走進如此空曠的皇城之中,傅卿一時感覺有些違和。所幸還隔著一座高大的城牆,把皇城內和皇城外分成了兩個世界。
此刻文武百官已經到了個差不多,守在大殿門口的中官看到傅卿三人趕到,也是,快步從大殿門口走進了門內,像是去彙報人員是否到齊了。
“傅祭酒,你們今兒個,到的可真晚呀。”
正當三人試圖走進文物百官的方陣中時,一邊響起來了一個沙啞的聲音。
傅卿向著聲音的來源看去,只能看到一個頭帶著冠冕的老人。
這個老人帶的冠冕非常高,但是跟老頭子的比,還是差上一點點。他穿著一身黑衣,衣服上用金絲紋繡著漂亮的星象圖。
看樣子,應該是大周的占星官了,但是傅卿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跟自己熟不熟,於是只能站在原地當鴕鳥。
“周星官不也是,只比我們早到了一步嗎?”傅天河笑著回應道。
“哼。”周星官冷哼了一聲,便把視線轉回了前方的大殿,不再於傅天河言語了。
“怎麼?傅祭酒跟周星官不合嗎?”找到了自己站著的位置,任國舅對著傅天河低聲問道。
“老頭子就是有臭脾氣,不用管他。”傅天河也低聲回應道。
傅卿站在一邊,並沒有說話,是默默的記下了“占星的跟教書的不合”這件事情。
此刻三人的站位猶如三足鼎立,老頭子站在中間,背後是文官集團,傅卿站在武官集團的前方,這裡是他的位置。
不得不說,這個叫蘇卿的地位還真的不低。
而此刻,那個剛剛進入大殿彙報的中官,再次快步走了出來。
“聖上有旨!宣群臣進殿!”
雖然只是箇中官,但他的聲音中氣十足,似乎是練習了什麼特殊的傳音方法,聲音在空曠的廣場上產生了繞樑不絕的迴音。
“走吧。”傅天河低聲說道。
說著,他便率先移步,向著大殿之上的臺階走去,行走的步伐甚至領先了一邊的任國舅一個身位。
“看來老頭子在這裡的身份確實不一樣啊……”傅卿默默的想著,也跟上了傅天河的步伐。
這是傅卿第一次進入朝堂。
在此前,他去過規格最高的官方場所便是洛城的縣衙,當時他還只能跪在縣衙底下,跟縣官老爺季延舉報別人偷稅漏稅。
不過現在,確是大搖大擺威風四面的走進現在這個時代規格最高的皇宮。甚至還能走在官員們的最前面。
傅卿突然覺得,似乎這才是自己本來的生活,而在之後漂泊生存的十五年,只不過是如同鏡中花,水中月一般,一觸即碎的泡影。
就像是一個人的胡思亂想一般,在恍惚之間便能想出一個人的生平。
至於為什麼會這麼想,可不是因為他對自己現在的官職很滿意,而是眼前的景象實在是太過真實了。
而且剛剛他又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蘇卿。是大周傳承世家蘇家的直系子弟,也是科舉剛剛建立時第一屆的武狀元。
至於為什麼跟老頭子關係那麼好,那是因為科舉,是老頭子提議創立的。
在此之前大周選官基本上都是從世家子弟和官宦人家之中擇優挑選的,這個制度名叫“恩科”。
而蘇家,也是老頭子最忠實的支持者。所以作為世家子弟的他,才會因為這層關係,選擇以科舉考試來證明自己的實力。
不知道老頭子知不知道,在十幾年後的七國之中,最大的選官制度也變成了科舉。
蘇卿自小習武,馬戰還是步戰皆是一流水準,於十歲開闢丹田,十五歲立命時正式到達二流。
他的命星就當是還如日中天的帝星身邊,被整個家族的人捧成了一顆拱衛皇族的明珠。
單因為沉迷武道,直到二十多歲才找了良人成親,此刻的蘇卿已經成為了一流中的佼佼者,在三十多歲的時候,也就是現在,他的夫人懷上了孩子,而他也正式踏入了絕頂。
這等天才之人已經不輸於天下宗門中的任何一位接班人了。甚至在有些方面還已經完全將他們超越。
只是不知道為何,蘇卿在史書之中並沒有名字。傅卿在立命之前幾乎看遍了老頭子的藏書,裡面的人物傳記多如牛毛,卻依舊無法找到蘇卿的身影。
莫非他依舊是在幻境裡?傅卿有些難受的撓了撓頭。
這等人物,不可能不會在史書上記載啊,而且當初他看過的史書裡,第一屆科舉考試的武狀元,不姓蘇,姓劉。
在一步步回憶之中,他眼前的景象在慢慢變得熟悉,就如同褪色的照片在慢慢的恢復清晰。眼前的大臣也在逐漸變得熟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