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過往
可以說，有玄衛在的帝京，在乾帝面前，沒有任何可以遮攔的存在。
相對來說，溫奪的一番動作並不小，自然早就被玄衛們發現了。
“我會去的。”溫奪沉吟片刻，最後點頭說道。
“至於去哪裡……東桑吧，看那裡早就不爽了。”
“哈哈！好！朕也覺得那些貪婪成性的東桑倭人是該被殺殺銳氣了。”
溫奪看著他，卻只能看到一道高大的背影。
心裡思緒萬千，腦海中閃過一幅幅過往的畫面。
最後轉身離去。
棲鳳樓的“武道交流盛會”落幕了。
但後續事情的處理，才是重中之重。
然而許緣並不打算處理這些事。
還是讓頭髮開始稀疏的丞相來這裡吧。
再次感謝一波丞相（工具人）。
……
回到西崑山附近的一座茶樓時，一抹晨曦悄然掠過。
被厚實雲層遮住的太陽，雖然看不清楚，顯得十分模糊，但灑遍全身的溫暖依然讓人感到舒適。
許緣推開門，輕步走到熟睡中的溫雨詩身前，屈指在她額頭上彈了下。
“？”
溫雨詩有些迷茫的睜開雙眸，轉了轉頭，看向微微笑著的皇爺爺。
“起來了，小懶貓，早飯做好了。”
“喔……”
她嘟了嘟嘴，做出來要起身的動作。
然而剛坐直，下一秒就又臉朝下趴在了床上，含糊不清的說著“一炷香”、“就一炷香”。
怎麼有點熟悉？
許緣好笑的摸摸自己的白鬚，搖了搖頭。
總不可能自己前世也做過類似的事情……好像還真有過。
他所幸就待在這裡了，輕輕摸著小丫頭的後腦勺。
柔順烏黑的長髮纏繞在指尖，小丫頭稍稍側頭，半邊壓得通紅的小臉還在嘟著。
的確是個美人胚子。
許緣心裡突然升起一種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果然是親的！
不愧是老子的血脈！
看來長的好看這種基因，隔代傳最靠譜了。
哪像她父親似的，相貌只能說清秀，沒點男子剛猛霸道的氣勢……
許緣忽的回想起了太子。
那個從小時候起，便很愛笑的臭屁孩子。
有一種天生的領袖氣質，柔和如水，卻又令所有人見之讚歎。
雖然是乾帝的嫡長子。
但性格和乾帝完全是兩個極端。
乾帝剛烈如火，即便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壓下火氣，未來也會尋找時機千百倍報復回來的。
太子則上善如水，微笑時令人如沐春風，親和力強大，總是能在不經意間以各種微小的細節收攏人心。
性格兩極，在政事上的意見也根本不同。
而父子私情卻意外的好，甚至比一些平民家中的父子關係還要好。
太子未來登基稱帝，其實是板上釘釘的一件事。
然而。
……
淒涼冷冽的瓢潑大雨驟然直落。
江南。
乾帝蒼老的身影哆嗦著向前走，幾乎沒走兩步，都要劇烈的咳嗽幾下，身子骨弱到了極點。
忽然感覺到有幾分鹹腥。
他舔了舔乾裂破開的嘴唇，嘗不出這味道是血還是天上落下的雨水。
亦或者兩者皆有？
乾帝步履蹣跚，背影瘦削，向前方走去
雨，一直在下著。
一具慘白的腫脹屍體躺在地上。
乾帝只能依稀的看出那張熟悉的面容。
絕世的帝王在這一刻也僅是一名無助的老人。
他神情呆滯，滿是皺紋的蒼老面容滿是痛苦悲傷與憤怒之色。
雄獅已老，獠牙脫落，利爪盡斷。
“雨……屍。”
乾帝的腦海中邏輯全無，一片空白。
唯二能想到的，就是這漫天的冷雨，與眼前慘死的孩兒屍體。
他無神的喃喃著。
“雨……詩。”
許緣閉著眼，淚水滑落。
忽然感覺到臉上傳來一陣暖融融的感覺。
他睜開眼看去。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小丫頭醒了過來，蹙著眉頭用手背幫他擦乾了不知不覺落下的淚水。
“皇爺爺……”
小丫頭擔憂的看過來。
許緣咧開一抹笑容，一把將她抱起。
“走了，吃飯了。”
……
大乾太祖定鼎天下之前，局勢類似許緣前世的隋末。
強閥相爭，豪門奪勢。
天下諸多門閥，按地緣關係可以大體的分為南北兩閥。
而大乾太祖，便是北閥的閥主，在與南閥的爭奪中取得了天下，創立王朝。
因此民間也有個說法：王室便是最大的門閥。
南閥雖然敗了，但實力依舊恐怖可怕至極，是大乾江南一代真正的統治者。
即便是一代代的乾帝也對他們心懷忌憚，只能借力制衡，而不能對他們揮刀。
南閥野心日益膨脹。
直到這一代的乾帝即位，開始拿一些有異心的小閥開刀時，樹立威望、展露實力，方才有所收斂。
然而乾帝因為一生早年征戰，留下了一身的暗傷，病根如附骨之疽，難以祛除。
不惑之年便暗傷頻發。
更是在五十歲以後多次昏死，良久方才醒來。
當時，天下人都認為乾帝危在旦夕，命不久矣。
後來在乾帝五十四歲那年，吐血三升，面如金紙，七日後方才轉醒，距離駕崩當真只有一步之遙。
那時候，南閥知道了這個訊息。
被生生壓制數十年的他們，終於按捺不住，想要顛覆大乾，再立王朝。
不過因為乾帝的威勢過盛，一生功績過於駭人，是能夠與太祖比肩的大帝，因而他們決定先去試探一下。
而這個試探。
既要讓乾帝真的動怒，又不能太過明顯，畢竟大家都是要面子的。
暗裡可以試探，可若是事情擺在了明面上，大戰便不可避免了。
最終他們決定暗殺於太子。
反正太子死了，還有可圈可點的九名皇子足以繼承大統，不會讓大乾沒了後繼之人。
這樣一來，大乾只是沒了一位可有可無的儲君，不會傷筋斷骨。
反倒是乾帝本人，失去了關係最好的長子，應該動怒了。
至於讓誰暗殺？
他們本想派出早年與乾帝有曖昧的一個閥主的庶女，方蓮韻。
但未曾想到，方蓮韻竟然直接脫離了門閥，隻身前往江湖，建立了一個讓人笑掉大牙的小破勢力。
後來。
他們找到了刺客，也暗殺死了太子。
然而乾帝似乎沒有動怒，亦或者動怒了也還因為忌憚著他們而不敢動手。
只是將刺客殺了後，又建立了一大堆制衡他們的體系。
很有意思的是。
就在第二年，乾帝五十五歲的時候，早朝時再一次昏死。
這一次，他連呼吸也停止，心臟也不再跳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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