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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斬無赦!

“操!”

右邊臉上有道長疤的山匪本來正埋頭砍鐵索,聽到動靜猛的直起身,卻只看到同伴被瞬間廢掉的情景!

驚駭之下,他條件反射地揚起砍刀,兜頭就朝衝到身前的劉峰劈去,刀光在隱約的白霧間閃出一道致命的白芒!

“找死!”

一聲怒喝如同重錘砸落,張寶已然殺到!

他粗壯的右臂肌肉賁張如鐵塊,厚重的朴刀並未出鞘,卻是帶著巨大的破風聲,如同戰場上拍飛敵方頭顱的重鐧,兇狠無匹地砸在山匪臉頰上!

砰!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那長疤山匪噗的噴出幾顆帶血的牙齒,眼珠猛的瞪圓,充血的瞳孔瞬間渙散,砍刀無力地脫手飛出,直接墜入了橋下奔湧的濁浪之中!

他整個人斜斜地歪倒,咚的砸在劉峰腳邊,口鼻淌血,昏死過去。

最後那個矮壯些的匪徒,眼看兩個凶神惡煞般的人物電光石火間就料理了自己的同伴,又瞥見張梁同樣手持朴刀,如同鷹隼般鎖定自己!

一股冰冷的恐懼如同無形的巨手,瞬間攥緊了他的心臟!

“噗通!”

他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雙手高舉,那把之前還兇悍揮舞的柴刀被他遠遠地拋在了一邊!

“爺爺饒命,饒命啊!”

“是朱二當家……是朱貴那反賊逼我們乾的,不干他就要砍我們腦袋啊!饒命!饒命啊!”

他拼命磕頭,額頭撞在地上咚咚作響,涕淚橫流,褲襠處洇溼了一片,散發出刺鼻的臊臭味。

風掠過峽谷,在索橋的鐵鏈間穿梭,發出尖厲的嗚咽。

劉峰沒有管那個在地上磕頭的矮壯山匪,他一腳踢開腳邊昏迷的長疤臉,目光死死望著懸索橋。

山風呼嘯著穿過將軍河兩岸的絕壁,捲動著懸索橋上殘破的木板,發出陣陣令人心悸的呻吟。

此時懸索橋上的一道鐵索已經被山匪砍斷,原本就顯得有些不穩的懸索橋,在山風的呼嘯下更是顯得搖搖欲墜。

整座橋如同重傷垂死的巨蟒,在湍急水流的轟鳴和裂帛般的風聲中劇烈搖擺。

劉峰的臉色比身側的黝黑山岩還要陰沉,他那隻獨眼死死盯著那道斷口,又望向對岸影影綽綽的隊伍。

這懸索橋的樣子,別說是婦孺了,就是他們三個邊軍出身的望著也有些發怵!

“孃的!”張寶重重啐了一口,額角那道刀疤因憤怒而微微抽搐。

“這斷索的雜種,真想把他們剁碎了喂王八!”

說著,他大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將跪在地上磕頭的矮壯山匪提溜起來,如同拎著一隻待宰的雞雛。

“說!除了這鳥橋,還有別的路能過這河,去康王谷嗎?!”

他的聲音如同悶雷,震得那矮壯山匪又是一哆嗦。

矮壯山匪脖子被衣領勒得幾乎窒息,雙腳亂蹬,蠟黃的臉上滿是驚慌:

“爺…爺爺饒命!沒了!真沒了!”

“這將軍河兩邊都是斷崖峭壁,湍急得很,趟水過不去,繞行沒個兩三天別想找到水緩的地方!方圓幾十裡,就這一條命脈啊爺爺!”

他一邊說,一邊驚恐地瞥向被張寶打翻在地、臉頰腫得老高還在昏迷的長疤同伴,還有歪在樹下一動不動的乾瘦頭頭。

“朱貴那王八蛋讓你們來這斷橋?”

劉峰的聲音像刀子刮在冰面上,獨眼冷冽地刺向矮壯匪徒。

“官軍來攻,怎麼會走這種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幾百上千的人馬,擠這懸索橋?”

矮壯匪徒被劉峰的氣勢懾得腿肚子發軟,帶著哭腔辯解:“朱二當家說,官軍實力比咱們強,萬一有小股精銳官軍從這裡摸進康王谷背後偷襲就糟了!”

“所以讓小的們斬了這懸索橋,絕了後患……”

“絕後患?我看他是怕有人從這條後路跑吧!”劉峰嗤笑一聲,眼中滿是鄙夷。

他曾是軍中的曲軍侯,豈能不知其中關竅?

張寶雙眼微眯,電光火石間已明白了朱貴的盤算。

守著仰天坪主寨的朱貴,深知人心浮動。

雖然看似不願死戰的都已經逃跑或者跟楊玄退守康王谷,但是面對官軍大規模圍剿,寨中剩下的山匪有多少能夠堅守卻是不好說。

這條懸索橋,看似無關大局,卻可能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一旦仰天坪危急,寨中的山匪便可能會從這更近的懸索橋逃竄,而不是跟著他繼續抵抗!

砍斷它,看似愚蠢阻斷一條可能的退路,實則徹底斷了仰天坪數百人馬的後路,逼著他們只能死守,或者跟著他退守後山!

好一個朱貴!

夠狠!

夠絕!

“哼!好一招釜底抽薪!”

張寶冷哼一聲,對這從未謀面的朱二當家多了幾分“刮目相看”,也添了幾分警惕。

此人看似蠻橫倔強,行事卻有股不顧一切的狠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張梁眉頭緊鎖,看著還在風中掙扎呻吟的危橋,憂心忡忡:

“二哥,劉大哥,這懸索橋本就艱險,如今更是斷了一根鐵索,道長和鄉親們怎麼過?”

“可聽這山匪所說,方圓數十里只有這一條懸索橋能渡河。”張寶亦是緊皺著眉。

“這樣吧!三郎,你立刻回去把這裡情形、朱貴的盤算,還有這三個雜種的話,都原原本本告訴道長,請他定奪!”

“我同劉軍侯在此守著橋頭,看著這三個狗崽子!”

“好!”

張梁沒有絲毫猶豫,應了一聲,身形頓時如狸貓般輕盈的朝來的方向疾掠而去。

矮壯匪徒縮在一旁,大氣不敢出,眼神畏懼地在昏迷同伴和張寶、劉峰之間逡巡。

時間在緊張的氛圍中緩慢流逝,峽谷裡,只剩下風聲、水聲,以及懸索橋在風中令人牙酸的呻吟。

而在橋的另一邊,隨著張梁的述說,張九寧的目光越過湍急的河面,落在對岸那被砍斷、正勉強支撐的鐵索上,又掃過被制服的三個山匪,眉頭緊蹙。

冷冽的山風捲動著他的道袍,獵獵作響。

他那雙因連日奔波而略顯疲憊的眼眸,此時卻沉靜如深潭,透出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

“必須過河!”他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楊玄那邊,糧草將盡,人心浮動,已是燃眉之急。”

“而且若是按照那山匪所說,此刻的官軍恐是已經在來仰天坪的路上。”

“若是此刻不過橋,想要找到水緩能趟水的地方不知要多久,而若是耽擱到官軍和朱貴等人交戰的時候前去康王谷,說不定會被這兩方勢力拉去做壯丁!”

說著他轉向張梁,沉穩下令:

“讓張寶和劉峰先帶著那三個山匪過來,由跳猢猻和石墩子幾人看守!”

“組織過橋!青壯在前,以繩索連線,彼此扶持,小心緩行!”

“老弱婦孺排在中間,由品方、李碩等力氣足的殿後壓陣,絕不能所有人一湧而上!”

“分成數隊,一次過橋人數不得超過十人,減輕對橋索的壓力!每一步都踩實,看著腳下!”

“是!”張梁率先應聲,又跨過鐵索橋去找張寶和劉峰去了。

過了片刻,劉峰和張寶帶著山匪回返。

劉峰一手提溜著一個昏迷的山匪,兩個並不算輕的山匪在他的手中卻是仿若沒有重量一般!

而張寶則是帶著矮壯山匪,此刻那矮壯山匪已經是面色慘白。

然而,本以為會看到大隊官軍人馬的矮壯山匪,沒想到過橋之後,見到的卻是帶著一群婦孺的道人!

頓時,矮壯山匪有些不敢相信。

一個帶著一群村民婦孺的道人,手下怎麼會有如此悍勇之人?

方才劉峰的身手,在矮壯山匪看來,甚至要比寨子裡的二當家還要高,因此他才會認為對面可能是官軍。

沒想到,竟是一群村夫!

而張九寧自然不會管矮壯山匪的反應,將他們丟給嘿嘿獰笑的跳猢猻等人後,張九寧看向那裂開的鐵索:

“張梁,你眼神好,箭術精準,就在這守著,若橋身有異動,立刻大聲提醒!”

“劉峰,你和張寶前後壓陣,無比要將大家帶到對岸!”

“是!”三人齊聲應諾,旋即立刻行動。

這是一場沉默而心驚肉跳的行軍。

解下的腰帶、捆紮的麻繩被纏在眾人的腰間,像是一條條生命線。

最先出發的,是張寶、劉峰帶著兩個大膽的青壯,以及張軒賢和李哉明幾個老人。

他們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腳下的木板發出刺耳的吱嘎聲,橋身隨著山風和水汽的吹拂猛烈地上下左右晃動,每一次搖晃都牽動著岸邊所有人的心絃。

渾濁的河水在十幾丈下的河道咆哮奔騰,令人望之目眩神搖。

“穩住!注意腳下!”

張寶的聲音在橋索的呻吟中斷喝,既是給中間的老人聽,也是給後面過橋的村民壯膽。

老徐頭被人攙著,空蕩蕩的衣袖隨風飄蕩,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張軒賢和李哉明互相攙扶攙扶下,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腳下的木板,生怕一不小心踩空!

每一隊人踏上橋面的時刻,都格外漫長。

張九寧站在橋頭,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每一個人的動作,緊握的拳頭微微發白。

每一次橋體劇烈搖晃,婦孺壓抑的驚呼傳到岸邊,都讓尚未過橋的人們臉色更白一分。

整整兩個時辰,在日頭漸漸偏西,將峽谷染上一層金紅時,包括張九寧在內的最後一隊人,終於安全踏上了對岸堅實的土地!

所有人如同從溺水邊緣被撈起,紛紛癱軟在地,大口喘著粗氣。

不少人臉色煞白,心有餘悸地望著身後那如同死蛇般懸在深淵之上的破敗索橋。

那三個被捆得像粽子一樣的山匪,此刻目光中更是滿是震撼。

“你…你們…”

矮壯匪徒難以置信地看著人群裡白髮蒼蒼的老嫗、面黃肌瘦的孩童、粗布麻衣的漢子,還有那飄然道袍、此刻被村民們自發圍在中間噓寒問暖的年輕道士。

斬斷了一根鐵索的懸索橋極不穩固,這有半數婦孺老人的隊伍竟然能成功過橋!

張九寧拂袖示意眾人安靜,目光平靜地落向矮壯匪徒:

“我等非是官軍,而是逃難避禍的百姓。貧道張九寧,此來廬山,特為尋訪故人楊玄。”

他頓了頓,語氣不容置喙,“帶我們去康王谷找到楊玄,只要帶路,貧道保你平安!”

矮壯匪徒和他的兩個同伴對視一眼,眼中滿是茫然,還有一絲死裡逃生的慶幸。

“楊……楊頭目,去康王谷?”矮壯匪徒嚥了口唾沫,結結巴巴地說,“小…小的們認路,這就帶爺…帶諸位好漢、道長去!”

他們哪敢不答應?

此刻只要不立刻要了他們三個的命,讓他們帶路去哪都行,更何況是去見他們曾經的三當家楊玄?

如今他們沒完成任務,去見楊玄總比落在朱貴或者那些官軍手裡強!

“不過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先找個地方歇息一番?”

“前面不到三里地有座玄妙觀,早年香火還旺著,此時雖破敗了但也能遮風擋雨。若此時趕路,正好在日頭落山前到。”

張九寧聽到矮壯山匪所說,抬頭看了眼天色,頓時點頭答應。

“好,便依你所說。”

在矮壯山匪的指點和帶領下,張九寧一行人拖著疲憊的身軀,朝著他所說的玄妙觀方向行進。

“不遠了,就在前面山坳裡,道觀還算寬敞,趕一趕天黑前能到。”乾瘦的山匪指著前方隱約露出的一角飛簷說道。

張九寧微微頷首,命令隊伍加快腳步。

這玄妙觀聽起來是個不錯的過夜選擇,能遮風避雨,總比在野外露宿強。

他現在最需要的是讓隊伍休整,尤其是老弱婦孺,連日行路加上方才過橋的驚魂未定,讓他們都已到了極限。

一行人轉過一處陡峭的山壁,視野豁然開朗。

一片相對平坦的坡地上,矗立著一座規模不小的道觀,青灰色的院牆在暮色中顯得格外肅穆。

然而,道觀前的景象,卻讓所有人瞬間如墜冰窟,頭皮發麻!

道觀門前的空地上,篝火跳躍,圍著火堆席地而坐的,赫然是一隊衣甲鮮明、佩刀挎弓的官軍!

官軍人數不多,只有十人。

然而,篝火旁那個正在火光照耀下擦拭戰刀、身披精甲、神色冷峻的領頭軍官,對張九寧等人來說,卻是記憶猶新!

這軍官,赫然正是數日前在金橋村倖存者逃難途中所偶遇的,那支率領三十七騎精銳騎兵的領隊!

是那個曾厲聲詢問戴眼罩的獨眼悍匪下落,並威脅知情不報或窩藏者殺無赦的官軍頭領!

時間彷彿凝固了,隊伍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停在原地,連空氣都彷彿停止了流動。

張寶的拳頭瞬間緊握,青筋暴起,張梁下意識地看向劉峰的位置,那些認識軍官的村民心臟更是幾乎要跳出胸腔。

山匪們更是驚慌失措,尤其是帶路的乾瘦山匪,臉色慘白如紙,渾身篩糠般地抖起來,他們萬沒想到會在這裡撞上官軍主力的一支精銳斥候小隊!

而道觀門口的官軍們也發現了這支突兀出現、人數眾多的流民隊伍。

負責警戒的兵士猛地站起身,手按刀柄,厲聲呵斥:“誰?站住!”

所有官軍瞬間警覺,呼啦一下全部站起,眼神如刀子般掃射過來。

為首的軍官停止了擦拭戰刀的動作,他那銳利的目光越過人群,先是掃視著隊伍,旋即,他的視線如同鷹隼鎖定了獵物。

他認出了張九寧,認出了張軒賢,更認出了人群中那個極力低頭,卻因半邊臉上眼罩輪廓而暴露的身影!

軍官的瞳孔猛的一縮,手中的戰刀嗆啷一聲完全出鞘,在跳動的篝火下閃爍著致命的寒芒。

他踏前一步,聲音冰寒刺骨,穿透了寂靜的暮色。

“是你們?好大的膽子!”

“那日在路上,我說過什麼?”

“知情不報,窩藏朝廷欽犯者——斬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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