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望帝杜宇
將自己來過這間房的痕跡都細細清理了一遍,楚江闊退出屋,看向餘下五國師所住房間。
如果可以的話,他著實想靠明月圖把剩下那杜門五賊都給清理了,不過剛使用了一次明月圖,現在身體十分虛弱,強行再喚出一次明月圖,進入其中反倒有可能被人給反殺了。
而且就算能接連斬殺兩位國師,短時間內連續兩次收展明月圖帶來的虛弱感,也絕對會讓他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那時候完全就成了待宰羔羊,等其他人一醒他就死定了。
有些不甘心的又潛行到餘下杜門五賊屋門前,楚江闊再三向阿寶確認了他們身上有沒有關於杜生的氣味,阿寶都答沒有,楚江闊只能憾然離去。
天邊已有一絲白色,必須儘快離開這王宮。
又斷了找尋杜生下落的線索,看來真得只能指望那個靈先生了。
不過這一遭起碼解決了個勁敵,倒也不算太虧,把杜殺體內的棋聖棋子提取出來,戰力又能增進一大步。
正向著宮牆行去,突然,只聽得後方“呼呼”風聲傳來,楚江闊立刻警惕轉頭一看,只見一個身著廣袖黑衣的人影,一揚寬袖朝他揮來,他什麼都還沒反應過來,那條黑袖子就瞬間將天地完全遮蔽,把他包在了其中,然後帶他飛速移動起來。
楚江闊大驚,連忙抽出乾坤刀四處劈砍,但劈砍出的劍氣都消散在茫茫黑暗之中,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他這是被人用袖子給捲走了?
當是鎮元大仙逮孫猴子呢?
到底出現了個什麼人物,竟然能這麼輕輕鬆鬆將他制伏?
楚江闊頓時慌亂了起來,也不知擄他的人要把他給帶到哪裡去、做些什麼,可是在這一片袖中他根本尋不到任何出路。
沒過多久,用袖子卷著他跑動的人似乎停了下來,忽的,包裹住他的袖子被收去,他終於能看清周圍景象。
只見自己出現在了一間十分寬敞的樓閣之中,身下是一條直直鋪向門扇的紅毯,在紅毯兩旁,每隔丈許距離就分別矗立一個六邊形的石燈幢,一直延伸到閣樓門口,共兩行十六個,內中燭火爍爍。
紅毯延伸所向的另一端,是一處只有五階、不太高的高臺,高臺上有一架黑木寶座,寶座上正端坐著一個穿黑衣紅裳冕服、頭戴珠旒冕冠的偉岸中年男子。
那身打扮也只有一國之君才能穿,楚江闊瞬間意識到寶座上端坐的那人是誰。
蜀國國君,望帝杜宇!
對,能夠輕鬆斬殺萬劍尊主江望月的他,如今實力雖不敢說是蜀國最強,但在蜀國之中絕對也是屈指可數的存在。
在蜀國中能夠如此輕鬆將他擄走之人,除了匯聚千萬百姓民心之力的國君杜宇,其他人絕無可能辦到!
見到堂堂國君端坐眼前,楚江闊也不知該如何自處,自己小命現在可還握在人家手裡呢,躊躇片刻,他還是按照禮節朝望帝拜了一拜,道聲:
“草民拜見陛下。”
寶座上的杜宇揮了揮手:
“免禮吧,你揭穿杜生那敗壞朝綱的亂臣、又斬殺江望月那禍國殃民的賊子,也算是為蜀國立下不少功績的英雄,不必向寡人行禮。”
一聽這話,楚江闊騰的就站了起來,身為二十一世紀的新時代公民本來行這種禮他就不情不願的,純粹是想保命才顯得禮節一點。
不過望帝那話,也表明知道了他是誰。
“楚江闊,你私自潛入王宮,想要幹什麼?”
楚江闊愣然,心中慌張。
他剛把杜殺給弄死了,手上還有杜絕的命,雖說那兩人與杜生是一丘之貉,但白正卿他們也說了望帝如今完全處於杜門八賊的矇蔽之中,說明除了已經暴露出真面目的杜生之外,望帝對另外七位國師還是相當器重的,若讓望帝知道他殺了杜絕和杜殺,那肯定得拿他下獄殺頭啊。
想了想,楚江闊索性扯謊道:
“望請陛下恕罪,草民年少輕狂,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故想來蜀國中最尊崇的地方看一遭。”
忽然想起阿寶說它記憶中出現的那個人,楚江闊早就懷疑那個人是望帝了,連忙在心中呼喚阿寶:
“阿寶,快來看一看你吞了龍鱗後記憶裡出現的是不是這個人。”
阿寶附回他身上會進入明月圖,他想讓阿寶嗅味或視物需得讓阿寶處於明月圖和現世交疊的那個狀態中。
阿寶應聲,稍過一會兒後說聲準備好了,楚江闊就用個小動作微微抖抖肩抖下點領口,讓熊貓刺青的眼睛能露出來點,朝望帝視去,望帝自然能看到他這些小動作,但既然都免他的禮了,望帝自然也不會在乎他這些舉動。
阿寶看到望帝長相後道:
“是挺像那個人的,不過年紀大了一些,應該是那個人的哥哥吧。”
楚江闊無語。
望帝哪來什麼哥哥,阿寶獲得那記憶應該是若干年前的了,這麼多年還不許人家長大?擺明了阿寶記憶裡那個就是望帝本尊啊。
阿寶認完忽然又說道:
“我感覺到他身上散發著和那片龍鱗一樣的神力,而且很濃烈,似乎那片龍鱗的主人經常與他待在一起一樣。”
楚江闊心中一愣。
阿寶所說的真龍,經常與望帝待在一起?
望帝對著楚江闊一笑,道:
“真正年少輕狂的人,可不會認為自己年少輕狂。你潛入王宮,是因為覺得餘下六位國師會與杜生有聯絡,所以想來尋找有關杜生的線索吧?你找錯了,若他們短期內真的還有聯絡的話,我早已揪出杜生所在了。”
聽聞望帝說的是“餘下六位國師”而不是“餘下七位國師”,楚江闊心中再度一突,聽這話,似乎望帝已經知道杜絕身死似的,他裝愣問道:
“杜門八國師,應是八位,如今雖沒了杜生,但還有七位,為何陛下說是‘六位’?”
“杜絕已經死在了你手上,你還能不知道嗎?”
楚江闊大驚失色,忙道:
“陛下慎言,此話不可亂說,草民前段時間一直與京城富商陳家的二小姐遊山玩水,從未見過杜絕國師啊,再說八國師內杜生雖是一個敗類,但也不關其他七位國師之事,草民有何理由要殺杜絕國師?”
“因為七位國師和杜生都是一丘之貉!
不用裝了,放心,寡人不會治你的罪,是一位‘靈先生’讓你去辦的吧?”
楚江闊全然愣住,不知道該如何往下介面。
想不到,望帝竟然什麼都知道!
他不答話,望帝忽嘆一聲接著道:
“世人都以為寡人昏碌、受奸臣矇蔽,可寡人之痛又有何人能懂?寡人也知八國師俱是佞臣,但想要處置他們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你殺了杜絕,寡人不會罰你,並且還要重重賞你、幫你掩蓋!另外我還想請你把其他七位國師一一誅滅。”
聞言,楚江闊大感意外,這麼說的話他被望帝擄來是不會有危險了?
不過他有些好奇,問道:
“陛下,你如此神通、更貴為一國之君,既知幾位國師的真正面目,那為何不親自處置他們,卻要找小民?”
望帝搖頭苦笑:
“你以為寡人不想麼?寡人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俱被萬千百姓看在眼中,只要稍有差池,便會導致民心盡失,一旦失去了民心的力量……”他拍了拍身下寶座:“這座位恐怕立刻就會轉移到別人身下。因此寡人行事必須謹遵法理。”
楚江闊奏道:
“八位國師如今已弄得民怨沸騰,百姓怨聲載道,陛下哪怕不遵法理直接處置了他們,也絕不會失民心!”
望帝冷笑:
“天下百姓何其之多,你怎能以一人之心揣度萬民?縱使你聽百姓口上怨著國師,可你又豈知百姓心中是不是怨我,只是怨我之人不敢說出口?如今八國師爪牙遍佈各州,即便只處決了他們也無濟於事,屆時百姓只會認為寡人不過推出了幾個替罪羔羊而已。
既然你想殺八國師,那不如你在暗處幫寡人誅殺佞臣、寡人明中整肅朝綱,待天下平穩,寡人整理證據徹底揭穿八賊,讓你坦蕩承下英雄之名如何?”
楚江闊微微頷首。
什麼英雄之名他倒是不在意,既然堂堂國君也會幫著他除杜門八賊,那他自然喜聞樂見。
再者說,望帝還承諾了有賞,這才是最佳的動力。
他連忙道:
“陛下既非昏君而乃明君,那草民也自當幫陛下澄清玉宇、還世太平,只是陛下所說的賞……不知是什麼?”
杜宇一笑:
“放心,自會令你滿意,不過如今並不是賞你的時候,待將八賊完全掃清、你能坦蕩承下俠名之時,再授你賞賜。”
楚江闊臉頓時垮了下來,搞半天說好的賞賜也只是個承諾,目前還拿不到?
“好了,你離去吧,寡人也應當去朝聽了,我聽聞你似乎有一招隱身的招式,你隱身出去吧。”
與楚江闊說完話,杜宇便揮了揮手。
被抓到潛入王宮沒被處罰也算不錯了,楚江闊轉身便走,這時他忽又想起了什麼,連忙轉頭向望帝問道:
“陛下,你既然知道是一位靈先生使我去殺的杜絕,那請問你可知那位‘靈先生’的身份?”
杜宇微微笑道:
“他應當是寡人的賢卿,丞相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