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有負良人
河邊水淺,約莫到楚江闊腰處,楚江闊站在淺水中捏住鍾離的鼻子使勁把她往水裡按,想要給她多灌一些水稀釋掉她服下去的藥性後讓她吐出來。
好歹這幾天楚江闊也算是經常看藥典,像春藥這種東西的解法他還是知道的。
但被按入水中的鐘離十分不配合,緊憋著氣閉著嘴就是不肯咽一口水下去,猛然一掙,便把楚江闊給掙得後退幾步倒在水中。
直起身,鍾離便踏著水朝楚江闊走過去,一邊走一邊喃喃道:
“阿楚,我好難受,快幫幫我……”
楚江闊一臉無奈,我不正想幫你麼,你倒是別掙扎呀。
他從淺水中站起身,繼續上前去要把鍾離往水裡按,說道:
“你別動,聽我的,多喝一些水然後吐出來就好了!”
手按到鍾離腦袋上,鍾離卻還是直挺挺的不肯往水裡縮,甚至一環手又將楚江闊給抱住,楚江闊都懵逼了,什麼情況啊,我現在要救你你倒是別亂動呀!
一邊想要去掰開鍾離抱住自己的手,一邊勸道:
“你聽我的,別亂了,快鬆開,多喝一些清水吐出來就可以了!”
鍾離全然不理會,一邊手腳慌亂似要解楚江闊的衣帶、一邊神色迷離繼續喃喃道:
“不要……不要……阿楚,快幫幫我……”
鍾離畢竟是神異者,而楚江闊只是一個凡人,若不動用神力的話力量哪能比得過鍾離,而且就算動用神力他也只能增強那麼一瞬間,當下他腦瓜子裡頓時“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看鐘離這模樣怎麼像是故意的?
難不成鍾離是想借此機會弓硬上霸王?
楚江闊仍是在不斷反抗,但力量全然比不上鍾離,儼然就像是一隻待宰羔羊、砧板上的魚肉。
但漸漸的,楚江闊就感覺到鍾離雙臂環箍住他的力量有所減弱,瞧鍾離眼神愈發迷離,猜想應該是鍾離體內春藥的藥效已經發作,所以現在她的神智渙散,已經不能主動使出力量來了。
終於,鍾離的力量逐漸弱了下來,楚江闊也總算得到了反抗之機,連忙掙開鍾離環住自己的雙臂,捏住鍾離鼻子將她按入水中,大口大口的給她灌水。
灌的差不多了,楚江闊便豎起右手雙指伸入鍾離口中,雙指一夾她嗓子眼裡的懸雍垂,她當即“哇”一聲吐出了楚江闊剛給他灌進去的大量清水和她之前所吃的那個包子。
楚江闊還不放心,待流水將那些汙物沖走之後他又繼續給鍾離灌水催吐。
如此重複兩番,等到鍾離吐出的水已經顯得清澈,楚江闊這才放心下來,將意識陷入昏迷的鐘離拖出河中、拖到了岸邊,疲憊地跌坐在地長舒了一口氣。
片刻之後,鍾離悠悠醒轉,恍惚之後直接雙手掩面假哭了起來:
“嗚嗚嗚……我還是清白之身,你竟然對我做了那種事,你必須得負責!”
楚江闊愣了。
哪種事啊?
現在他算是徹底明白了,剛才鍾離不配合,確實就是想借機弓硬上霸王然後讓他負責啊。
幸好藥效發作之後鍾離便渾身癱軟使不上力,要不然他恐怕還真得動用神力把鍾離打昏再給她灌水了。
“我沒對你幹什麼,別哭哭啼啼的了。”
“休要狡辯!剛才我中了那種藥,你怎麼可能沒對我幹什麼?你是不是想吃幹抹淨不認賬?!”
楚江闊無語,將鍾離藥效發作後意志渙散的事給解釋了一遍。
鍾離愣了愣,然後又看了看楚江闊又看了看自己,均是衣衫完備,她心中當即也有些犯嘀咕,又細細對自己的身體感知檢查了一番,便相信了楚江闊真沒對她做過什麼的說法。
她呆滯地坐在原地片刻,然後面色突然羞怒,起身便奔向了楚江闊,大罵道:
“你這個小王八蛋,送上口的好便宜你都不會佔,你是腦子不正常麼!”
兩步走到楚江闊身前,鍾離一手抓住楚江闊的衣領、一手揪住楚江闊的頭髮把他頭按成仰面朝上的姿勢,一雙紅唇便要親下去。
楚江闊登時驚了,現在還想強來?!
他趕緊抬手捂在了自己嘴上。
說句實在話,鍾離相貌也算上佳,如此主動送上門來,楚江闊又怎可能不受這誘惑吸引。
但有些便宜一旦佔了,那就必須得承擔相應的責任。
比如初遇鍾離時佔了她那麼多便宜、然後反倒被鍾離要挾跟她一起去紅蓮宮、或者承下一百兩銀子的債務,就是個典型案例。
現在楚江闊實在沒有心力去擔一些不必要的責任,因此,現在哪怕是鍾離如此主動,他也必然不能接受。
不該佔的便宜,他絕對不能輕易佔。
一口親到了楚江闊手背上,鍾離睜眼一看,頓時更怒,把楚江闊的手掰開,又要再親,楚江闊驚慌喊道:
“慢慢慢慢慢……停一下!!”
這番呼喊當然止不住鍾離,關鍵時刻,楚江闊就想動用神力反抗。
這時,忽聽周圍傳來了數聲淫糜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看那小娘們的衣著應是紅蓮宮的吧,久聞紅蓮宮之人修煉心火之力,情慾之火亦是旺盛,想不到今日得見果然如此啊,紅蓮宮的娘們個個都是這樣騷的麼?”
楚江闊和鍾離兩人愣住,起身看向四周。
只見數個身穿破舊白衣、背後負劍的男女從面前林中走了出來。
那些人身上的白衣,隱約能看出是望月山莊的青雲拱月服,只是因為許久不得換洗而顯得破敗髒亂,而且面前這些人像是為了方便行路,均把青雲拱月服寬大的衣袖和下裳給撕了。
見那方人這般模樣,鍾離的楚江闊頓時猜到了那方人是什麼人。
望月山莊的叛徒百鋒寒、以及百鋒寒帶離望月山莊的一干望月山莊弟子。
雖被壞了好事,但事情的輕重緩急鍾離還是拿捏得清的,她掃眼看了看那一方人,隨後朝向站在那一方人最後面的一個冷峻漢子抱拳頷首道:
“閣下可是百鋒寒前輩?”
“正是。”冷峻漢子開口道。
鍾離面色微微一喜,隨即又道:
“如今安州城內各宗門的人都已知道前輩藏身此處林中的訊息,各派人士均已來尋,但其他宗門都是想取了前輩性命或捉拿住前輩交於望月山莊換取好處,唯我紅蓮宮尋覓前輩是因為有事相商,尊駕能否移駕去與我紅蓮宮之人匯合?”
不等百鋒寒開口,他身旁一個光頭壯漢便淫笑道:
“想讓我們投奔紅蓮宮,這可以啊,就是不知道紅蓮宮的娘們是否個個都像你剛才那樣那麼騷?”
之前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那句調笑,也是那個光頭壯漢說的。
鍾離面色隱有怒意,但現在形勢比人強、再者說紅蓮宮尋覓百鋒寒本就是為了大事,她也不敢壞事,因此有怒不敢發,只得淺笑解釋道:
“前輩說笑了,我紅蓮宮一向門風嚴謹,身旁這個是我朋友,方才我不過是與他鬧著玩罷了。”
光頭壯漢笑道:
“別裝了,還門風嚴謹呢?誰不知道你們紅蓮宮的那個廢物蘇牧都快把整個紅蓮宮給睡遍了,連一個廢物在紅蓮宮裡都能有那種待遇,你別說,我還真想去呢。”
鍾離面色更怒,已經極難剋制心中的火氣,眼見就要發作出來。
此時神情冷峻的百鋒寒便張口呵斥了那個光頭壯漢一聲:
“你閉嘴!”
光頭壯漢縮縮腦袋,不再言語,鍾離隱有感激地看了百鋒寒一眼,百鋒寒遂指著楚江闊向鍾離道:
“要我等去尋紅蓮宮諸位未嘗不可,我等現在也急需要找一個庇護之所,紅蓮宮與望月山莊素來不合,正是好去處,只是那個少年不是你們紅蓮宮的人吧?為了防止我的行蹤走漏風聲,先把那個少年殺了再說。”
聞聽此言,鍾離神色一緊張,急忙道:
“前輩不可,此人是我好友,他絕對不會將前輩的行蹤走漏,還請前輩放心,若前輩實在放心不下的話,從現在便可讓他陪同在我們身邊,一步不離。”
百鋒寒彎起嘴角冷笑一聲:
“好友?那又如何?這世間最不可信的便是人心,便是好友也不可輕信,既然不是紅蓮宮的人,就必須滅口!”
鍾離肯定是捨不得讓楚江闊死的,又道:
“前輩!他已經同意拜入我紅蓮宮,已經能算是紅蓮宮之人了,還請前輩放他一馬!”
“哦?是嗎?”
百鋒寒直直看向楚江闊,像是想要聽到楚江闊自己回答才可相信。
鍾離此時也轉頭瞪向楚江闊,用目光提醒他說是,這樣就可免於一遭劫難。
如果沒有鍾離看自己這一眼的話,楚江闊說不準還真就應承下來了,但見到鍾離的目光,他頓時就糾結了起來。
一開始鍾離就有將他帶進紅蓮宮的意圖,若是現在假意承認自己要拜入紅蓮宮,那這擔子恐怕真的是甩不下來了。
他一扭頭,不見鍾離的目光,直直看向百鋒寒,道:
“不是,我沒有想過拜入紅蓮宮。”
此話一出,頓時宛如一道晴天霹靂打在了鍾離心口,她面色愕然的盯著楚江闊打量了片刻,然後忍受不住心頭鬱悶,恨鐵不成鋼的出聲大罵道:
“你瘋了嗎,承下就能保住性命,難道你寧願死,也不願承我的情?!”
百鋒寒一方人也愣了愣,隨即百鋒寒便笑道:
“哈哈哈,你看,是這個小子不識趣的,休要再擋,必須滅口!”
若是其他人想傷楚江闊,鍾離必然拼了命維護,但紅蓮宮尋覓百鋒寒是為了探知望月山莊的情報謀奪大業,她顯然不能做為了兒女情長的毀壞宗門大業的事,所以現在她也無力阻止了。
鍾離眼角隱隱有些溼潤,緩緩垂下雙目,像是不忍心看到楚江闊被殺似的。
百鋒寒背上並沒有負劍,他的劍變成袖珍模樣插在髮髻之上。
此刻鐘離不再阻止百鋒寒殺楚江闊,百鋒寒遂將那支如髮簪一樣的袖珍小劍取下,讓其變為一口三尺青鋒,手掌虛託,使其凌空飄蕩在他手掌之上,劍鋒直指向楚江闊。
“紅蓮宮的姑娘,此人既然負你情義,那不妨讓我好好折磨他一番,為你出氣如何?”
百鋒寒張口朝鐘離詢問一句。
“不必,還望尊駕給他一個痛快!”
鍾離心中不忍,艱難說道。
“呵呵,此等有負良人之徒,如何能饒得他?姑娘你不忍心,那就別怪我擅作主張了,在他死之前須得好好折磨他一番。”
這話愣是把楚江闊給聽懵逼了。
百鋒寒不是望月山莊的叛徒麼?竟然還有臉指責別人有負良人???
“不要!”
鍾離慌忙喊了一聲,但百鋒寒全然不聽,從他手掌上凌空虛託的劍中嗖嗖嗖分化出了無數柄利劍,像開屏孔雀尾羽上的斑點一樣凌空浮在各處,劍鋒均是指向楚江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