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孟山的回答讓所有人都有些始料不及。
江子煥直接在藍芽耳機裡對蘇銘弋喊道：“他不說就算了，沒必要跟他浪費時間，更不要把你自己搭進去！”
蘇銘弋好像沒聽見一樣，又一次把耳機直接摘了,扔給了旁邊的唐安陌，絲毫不管審訊室外面的江子煥正在捶桌子。
唐安陌面露難色，把手裡的藍芽耳機關了，繼續做著記錄。
蘇銘弋面色不動地看著唐安陌，忽然說道：“馮笙審了嗎？”
唐安陌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但是也只能答道：“還沒有，人手不夠，想等著這邊結束再去那邊的。”
蘇銘弋又一眼掃向孟山，淡淡地說道：“曲晚裳的死，幕後兇手想針對的到底是你還是她？”
孟山不理他。
蘇銘弋冷靜地說道：“我猜錯了，你來這裡絕對不是為了投奔曲晚裳，因為她不夠格，曲晚裳既不是什麼大明星也不是什麼有權有勢的人,別說那個昂貴的鑽石了，就連給你一個安全的據點都不可能，不管你跟她有什麼關係都不可能這個時候找上她。”
孟山還是沒說話。
蘇銘弋繼續說道：“馮笙所代表的殺手組織和你所代表的境外販毒組織是完全不一樣的兩方勢力，曲晚裳的死在一定程度上導致了你們本是相互制約的兩方勢力開始失衡，所以是殺了曲晚裳的這個人本身的問題,而不是曲晚裳的問題對嗎？”
這回不僅僅是孟山驚呆了。連唐安陌都驚呆了。
蘇銘弋還是盯著孟山的眼睛，說道：“所以你要來投奔的是殺了曲晚裳的兇手對嗎？”
孟山沒有說話，眼睛裡卻佈滿了心事被說中的慌張。
蘇銘弋繼續說道：“現在你說不說都不重要了，恭喜你，錯失了一次知道自己死因的機會，小陌,走吧。”
……
審訊室外，蘇銘弋看著江子煥，說道：“什麼都沒問出來，但是我總覺得孟山和曲晚裳其實不熟，再加上曲晚裳的吸毒史，很有可能殺了她的是一個毒販。”
江子煥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你已經問出來很多了，比我想象的多。”
蘇銘弋忽然笑了一下，笑問道：“你對自己這麼沒自信的嗎？”
江子煥說道：“審訊是真的不容易，而且像孟山這種毒梟很難問出什麼，你能詐出來幾句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蘇銘弋把案卷扔到了桌子上，說道：“馮笙是那個殺手組織的牽線人，對於那個殺手組織的內情他完全不知道，我就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你可以讓顏婼去審他，小婼曾經臥底的時候遇見過他。”
“……顏婼做任務的時候遇到過他？馮笙嗎？”
蘇銘弋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我瞭解一點內情，應該是那個殺手組織不知道為什麼去了金三角，把孟山趕了出來，我總覺得這幾年他們在策劃著什麼，至於為什麼要瞄上金三角，可能就跟殺了曲晚裳的兇手有關了，只要我們能找到那個兇手，相信很多問題都能得到很好的解決。”
江子煥看了一眼審訊室裡的監控畫面，最後揉了揉太陽穴，無奈地說道：“你……你告訴我，汪盞的反偵查知識和身手都是怎麼學到的？跟那個殺手組織有關係嗎？”
蘇銘弋淡淡地說道：“我不知道，我也很好奇，那個組織如此強大，在四年前的時候經歷了一次挫敗，到現在為止他們到底想幹什麼是沒有人能預料到的。”
江子煥嘆了一口氣，說道：“行，我先去和顏婼一起審馮笙，有結果再通知你。”
說完，他正打算離開，卻在門口被蘇銘弋叫住了。
蘇銘弋一臉平靜地看向他，淡淡地說道：“如果馮笙說了什麼跟我有關的線索，請你不要違揹你的職業道德。”
江子煥動作一頓，開啟的門也不知道該關上還是繼續打著。
他回頭看向蘇銘弋，緩緩問道：“馮笙是你的人嗎？”
蘇銘弋苦笑了一聲，自嘲道：“不愧是專業的刑偵人員，而且我騙不了你。”
江子煥怔怔地說道：“你跟那個殺手組織到底有什麼關係？”
蘇銘弋扯出一絲淡淡的笑容，緩緩地說道：“這個問題如果是在審訊室裡，我可能也不會回答你。”
“靠！”
江子煥氣急，大喊一聲直接把門砸上了。
蘇銘弋被他這暴脾氣嚇了一跳，愣愣地說道：“我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除了馮笙，我沒有跟他們有過任何聯絡，這是真話，但是也沒有人會信我。”
江子煥咬牙問道：“曲晚裳的死你還有什麼猜測？”
蘇銘弋淡定地說道：“那個鑽石是從日夜酒吧流出去的，應該就是‘夜’組織內的東西，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現在在這裡，我能跟你交心，等到了審訊室裡，我也不知道我能跟你說些什麼，更不知道你能信什麼。”
江子煥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你這話說的太迷惑了，信你也是一句話，不信你也是一句話。”
蘇銘弋說道：“所以就看你了，我相信曲晚裳是無辜的，但是調查她為什麼會死在舞臺上的事就交給你了。”
江子煥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之後什麼也沒說，直接走開了。
蘇銘弋在原地坐了一會兒，又出門走到了樓梯拐角處，直接打了安逸的電話。
“安逸，馮笙被抓你們會暴露嗎？”
安逸懶散的聲音再一次響起，說道：“怎麼可能？那小子除了你還知道什麼？”
蘇銘弋冷笑道：“那你們的心可真夠狠的。”
安逸笑了笑，繼續含笑說道：“不夠狠，那好幾千萬的鑽石說用就用嗎？”
蘇銘弋皺了一下眉，狐疑地問道：“你想說什麼？”
安逸笑了笑，繼續說道：“蘇銘弋，你別忘了我們是一個殺手組織，殺個人不是很正常嗎？”
蘇銘弋強忍著怒火，咬牙說道：“但是現在這個案子到了警察手裡，殺她的人一定會付出代價，不管是誰！”
“是嗎？”安逸冷冷地反問一句，而後繼續說著，“鑽石就是從‘夜’的地盤流出去的，而且確實是‘夜’的任務，僱主要求用鑽石粉末殺了那個女人，但是接單的不是我，動手的也不是我，所以我也不怕警察查到我頭上。”
蘇銘弋眉頭緊鎖，這麼多年來難得暴躁一次，一腳踹上了旁邊的牆壁，一邊扯開自己的領帶，一邊壓低聲音，怒道：“你們膽子是真大，把命案砸到江子煥手裡，那你就看看先死的是誰。”
安逸冷冷地說道：“你真以為你那位江隊長是神仙呢嗎？‘夜‘這麼多年風平浪靜，什麼事都沒有，你真以為一個空降的刑偵大隊長能做些什麼？”
蘇銘弋忽然轉頭，樓下已經傳來了腳步聲，他還沒來得及掛電話，就直接把手機記憶體卡摳出來，一把掰斷，直接跑到最近的衛生間，把被折成四瓣的卡扔進了廁所，直接沖掉。
做完了所有的事，他一邊整理領帶，一邊走了出去，剛走到走廊拐角，就遇到了正帶人上來的唐安陌。
唐安陌一身警服，拿著一張證明表，正好和他撞上。
蘇銘弋苦笑了一下，順手繫好了領帶，直視著唐安陌，淡淡地說道：“馮笙招了？”
唐安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道：“他不僅指認了你，還把所有聊天記錄全給我們看了，蘇顧問……對不起。”
蘇銘弋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說道：“職責所立，哪有什麼對不起，剩下的我們就各憑本事了。”
唐安陌冷靜地看著他，緩緩說道：“程式我就不走了，我覺得你也不可能因為幾句話沒到位就去告我，而且那種話我真的不想對你說……我們走吧。”
蘇銘弋看了一眼走廊盡頭的監控，說道：“小陌，唐警官，我們走吧。”
……
隊長辦公室裡，周時杭坐在沙發上，一臉驚恐地看著江子煥，問道：“什麼情況？怎麼曲晚裳的死還跟蘇顧問扯上關係了？馮笙說的靠譜嗎？”
江子煥無奈地把一摞列印紙扔到了周時杭面前，說道：“他們的微信聊天記錄已經列印出來了，這麼一折騰，蘇銘弋四年前的舊案也一定會被翻出來，所以馮笙說他是‘夜’的擺渡人，我們根本沒辦法壓得下來。”
周時杭忽然正色，問道：“江隊長，你真信了蘇顧問是殺手組織的人嗎？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那可是世界範圍內最大的殺手組織，真的不能亂說啊！”
江子煥皺著眉，說道：“蘇銘弋四年前的那個案子確實有問題，他的身份也確實有問題，現在就等省廳那邊把四年前的案卷送來了。”
周時杭愣了一會兒，又緩緩問道：“那……那你覺得我們能問出什麼來？”
江子煥用一個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一臉嫌棄地說道：“就憑我們，你覺得我們能問出什麼？他隨隨便便一繞就能把所有人都繞懵，而且四年前的案子沒審完很可能就是因為什麼都問不出來。”
周時杭倒吸了一口涼氣，疑惑地反問道：“江隊長，你真的相信蘇顧問嗎？”
江子煥淡淡地說道：“蘇銘弋的心和我們是一起的，但是他的身份確實有問題，而且四年前，他好像曾經背叛過警察。”
周時杭撇了撇嘴，一臉不可置信地問道：“不就是死了一個女明星嗎？怎麼能牽扯到金三角的毒梟和世界殺手組織？還牽扯到了警局顧問？”
江子煥疲憊地點了點頭，隨後接道：“不管怎麼樣，但是事實就是蘇銘弋知道的一定比我們知道的多得多，現在那個殺手組織不知道在策劃什麼，蘇銘弋也不知道在策劃什麼，但是我總有一種感覺——蘇銘弋和那個組織是對立的。”
周時杭撓了撓頭，又道：“這能看出來嗎？”
江子煥笑道：“當然能，正氣這種東西是掩蓋不了的，但是蘇銘弋身上還有一種我更熟悉的氣息。”
“什麼？”
江子煥冷靜地說道：“嗜血，之前在追捕宋信暉的時候，他在林子裡一個人槍殺了一個半路的殺手，還殺了楚寂，結論確實是正當防衛，但是那兩個人的屍檢報告我都看了，他們死的都很乾脆，尤其是那個被強殺的殺手，被一槍打爆了太陽穴，很準的槍。”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