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琴與葉的緣
楊湖幽靜的密林裡，突兀的驚起一片叫聲！
有飛起的鳥鳴，有驚奔的梅鹿，還有矮馬的嘶鳴！當然,還有幾對正乾柴烈火的情侶的咒罵！
“搞什麼？有病吧！”
“親愛的，我們走吧，沒興致了！”
…
“這是哪個缺德的劇組，光天化日的，來這拍武俠電影！”
“親愛的，那……我們的電影……還要繼續不？”
“嘿嘿，什麼事能打攪到我們？繼續……”
“愛死你了！”
…
‘啪’、‘啪’！
兩道隔空掌勁，拍在了樹幹上，留下兩個寸許的掌印！
紀布回頭一看，暗驚不已。
嗎的，先天境的老怪物，果然可怕！
他的踏風拂柳，竟然擺脫不掉那如影相隨的老傢伙！
待兩人到了林中更深處時,蔣天年一個蜻蜓點水，越步之間，便跳到了紀布的身前！
“把老夫引到這裡，你不怕死嗎？”
紀布：“這裡是個寂靜的地方，適合掰掰手腕！”
“怎麼,有信心贏過老夫的半步崩拳？”
紀布不說話，只是抽出那柄獨特的軟性唐刀，也就是他的賴以成名的‘硬刀’。微微一抖，‘箏’的一聲，硬刀直立，
蔣天年看著這刀,突覺幾分熟悉。
“果然有些來頭！能用此刀，想必你的功夫也有了火候。如此，就不能算老夫以大欺小了！”
說完，蔣天年暗提真氣，就要抽身上前。
紀布眼神冷然，肅聲喝到：
“天地陰陽，正氣長存！”
‘呼’！
掌風之聲，戛然而止。
看著那微微顫抖的唐刀，聽到紀布口中的話後，蔣天年硬生生的止住身軀。
“道門唐刀，陰陽道派！你就是這代陰陽道派的獨系傳人？”
紀布沒回答，蔣天年也沒在追問。
“好，今天就此作罷。若你選擇去人多的地方，以求逃避，就算你是陰陽道派的傳人，老夫也會斃你於掌下！但你選擇在這裡直面老夫，也算是光明磊落了。這是其一。”
“其二：陰陽道派，曾有恩於形意一門，看在這情分上，我今天暫且繞過你的性命！”
“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老夫斷不會白白承受！你陰陽道派是代代單傳，我蔣家也是四代獨苗！那麼，是你陰陽道派將滅門，還是我蔣家應凋零，就看天意了。”
“兩個星期後，龍門之巔，老夫等你。”
…
過了一會，紀布終於動了動身體，旋即就吐出了一口淤積之血。
“先天高手，果然可怕！”
單憑蔣天年的掌風，就令他受了暗傷！
“兩個星期……哎，果然麻煩！”
紀布緩緩的走出林中，一邊調息著體內氣機，一邊思考著對策。
不知不覺中，他又一次來到戲劇學院的樓下。
頗為意外的停住了腳步，既來之則安之，紀布走了進去。
鬼使神差的，他先選擇了地下一層。
熟悉的琴鳴之聲傳來。
鋼琴是一門神奇的樂器，上手最容易，水平梯度卻又是最大的。鋼琴的鍵盤構造，決定了它是能同時演奏最多聲部的獨奏樂器，也是最現實的表達樂器。
相較之下，豎琴沒有好的共鳴，揚琴無法敲三音，而鋼琴當屬絃樂四重，甚至是交響樂團！且能看到的，大多數的協奏曲，都是由鋼琴伴奏的。
這能模仿最多的自然之音的鋼琴，不愧有‘樂器之王’的美譽。
今時不同往日，紀布已經能欣賞這琴聲中的空靈和悽美，也能懂彈琴之人表達的疑惑，還有隱藏極好的壓抑和不屈！
觸景生情。
紀布此時，何嘗不是一種疑惑，一種壓抑和不屈呢？
疑惑的是未來，究竟該怎樣追回譚心月？之所以壓抑，不是因為與蔣天年的決鬥，而是能看見命運盡頭的一種惶恐！
至於不屈，就很好理解了！他夜影之王，還從未懼怕過。
世間之事，還有比在死神鐮刀下起舞，更絢麗的事嗎？
紀布四下看了看，沒什麼工具，好在他發現了身上的一片楓葉。
蘭花指拈，放在嘴邊，氣壓丹田，吹葉成聲！
悠揚的葉聲徜徉起來。
於是，戲劇樓下，琴葉相合，若高山流水，伯牙子期之嘆；又似長卿文君，一曲鳳亦求凰。
那樂符婉動如溪，淙淙鳴叮雲流，彷彿在東山之下，在九曲之上，天地間，未曾謀面的兩團靈魂相遇。
琴：何如伏魔？何如成佛？
葉：無我相，無眾生相，則魔佛一道，心可馭之。陰陽勢，無極而轉，乾坤生，相成而滅。
琴聲微波起伏，似是道謝。
葉：伊人獨岸，兮求不得，唯可殞命，何如？
琴：破荊斬浪，天地蕩蕩，何來岸？伊人自來！
葉聲豁然明亮，似除心魔，再復坦蕩！
接著，兩聲合鳴，恍如疾風勁草，竹山之石。
琴：獨善此身，決家訓。留得自在，存此音。
葉：一載壽數，恐將忘。幸得今朝，共絕唱。
至此，楓葉催裂，音聲停止。
紀布笑了笑，這彈琴的，還是上次之人。不過，他已經懂得收斂了。透過那霸道的琴音，紀布可不認為這傢伙是女的。
知音為男，紀布有些遺憾。
隨即，他轉身離開，他得找藍芷月談談了。
…
當他走後，那扇漆黑的門，打了開來。
一襲長裙，臉若畫中仙子，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後，這人才有些不甘心的說道：“幻月啊，剛才的人不見了。好可惜，我還沒聽夠呢！你們倆很有‘緣’哦！”
屋內之人，悵然若失的回道：“只是過淺。”
“那裡淺了！嘻嘻，幻月妹妹，我下個月可是要來這開演唱會的。能和你琴音共鳴的人物，肯定很有名氣。到時，把你們學校的名人，就是那些所謂的男女神，都請上來，讓他們吹吹葉子，不就知道是誰了嗎？”
‘刷’的一聲！
‘仙子’手中的半片樹葉，飛進屋內。
那‘仙子’也不生氣，因為她手中還有另一半呢！抱在胸前，美目一轉，便離開此地。
“幻月，回見。”
……
三樓，依舊是熟悉地令人頭暈的裝修風格，雜亂的五線譜，如孩童塗鴉之作。
“凌少，按你的指示，已經做好鋪墊了。您曾經的筆名也改成‘季’了。那我的……呀，你誰啊！”
黃小維快速地結束通話手機，藏在身後，神情緊張的看著紀布。
“同學，我找藍芷月。”
這聲音，有點熟啊！
黃小維皺著眉頭，打量了紀布一番後，走到他身前，說道：
“芷月姐不在，有什麼事，跟我說就行。”
“哦，姐姐是看門的嘍？”
“你才是狗呢！”
紀布聳聳肩，而後便想從右側繞過，但被黃小維伸手攔住；再向左邁步，另一隻手也伸了過來。
“吆，看不出，小維姐還有四條腿。”
“你才狗腿子呢！”
“哎呀呀，剛才誰打電話來著？我好像聽到什麼‘凌少’……”
“閉嘴！”
黃小維上前一步，又看了看周圍後，才壓低聲音說道：
“速去速回，不許亂說，否則……”
“否則什麼呀？維姐是害怕了嗎？”
“哼！”黃小維有些不自然的說道：“我怕什麼呀？再說了，芷月是不可能和你這種小人物親近的，就算你說什麼了，她也不會相信的。對了，我們馬上要去吃飯了，你還有3分鐘。”
“多謝維姐嘍！”
“對了，維姐，您今天……斑點很純。”
黃小維低頭看了看自己剛買的純白黑點卡通服，臉色一變！
“滾！”
等紀布消失後，黃小維有些疑惑。
那傢伙怎麼會叫我‘維姐’呢？
難不成，他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