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哥,你是不是被人仙人跳了?
陳漁跟老張交接完漁船,剛打算回家,經過碼頭織漁網的大棚時,李海棠快步走了出來。
“把手給我看一下。”
陳漁伸出了左手。
“不是左手,是右手。”
看著那還在滲血的傷口,李海棠那叫一個心痛。
第一時間叫上小地瓜,拉著他到村裡的衛生站去。
……
村衛生站的負責人,李世傑,是個三十出頭的赤腳醫生。
這人並不是他們村的,而是下鄉來插隊的知青,後來娶了村裡的女人,外加一些特殊原因,就沒有回城裡去。
由於經常打架的緣故,陳漁一直都是衛生站的常客,見到熟人後,李醫生便調侃道:“又跟誰幹架啊。”
見老公被誤會,李海棠剛想替他解釋,可沒想,陳漁卻笑著說道:“跟一條快一百斤的大魚。”
“你就吹吧,哪受傷了。”
陳漁把手伸出,李醫生看到他的右手後,不禁皺眉起來,這不像是一隻二流子的手。
整隻手非常粗糙,滿手都是新繭,可讓他更好奇的是,他那個手掌割傷,不像是刀傷。
“你這怎麼弄的。”
陳漁回道:“都跟你講了,是跟一條大魚打架,一開始沒拉住,被魚線給劃破了。”
李醫生擰著眉頭,他最近確實有聽說,陳漁轉性變乖了,可說實在的,他還真不信。
可今天看到他這雙手後,基本可以確定是真的,因為幹活的手,是不會騙人的。
李醫生拿著鑷子,夾了塊棉球蘸著碘酒給他清理傷口,可清理時,卻發現魚線割得挺深的。
“跟你打架的魚有夠大。”
“還行,也就百來斤。”
“你就吹吧你,你這傷口太深了,得縫個幾針。”
陳漁當場就把手給抽回來:“小問題,敷點藥,包紮下,不就好了。”
李醫生嚴肅道:“我建議,你最好還是縫針,這個位置太容易開裂了,要是反覆感染那就麻煩了,運氣不好,碰到海里的髒東西,到時你手都得切掉。”
李海棠聽完醫生的話,也很是擔心:“陳漁,咱們還是縫針吧,安全第一。”
陳漁雖然不怕痛,可就怕針這玩意,見針頭穿過手掌,他只能撇過頭,儘量不去看它。
李世傑縫完針後,囑咐道:“這一週儘量少乾重活,不要去碰海水,不然傷口很容易裂開。”
而在回家的路上,小地瓜笑著說道:“爹,你也怕針呀。”
陳漁捏了捏他臉上的肉。
“怎麼可能。”
“那你剛才,臉上怎麼全都是汗。”
“給熱的。”
李海棠笑而不語,都一起睡了六七年的人,她怎麼會不知道,她老公打架是很厲害,刀可能不怕,可卻很怕針。
......
陳漁一家回到家裡時,卻發現隔壁大哥家情況不對,來了不少人。
阿孃章鳳英拿著掃把指著其中兩人罵道:“你們這兩個夭壽仔,騙來生去打麻將,還敢到我們家來。”
一個外號狗蛋的青年,說道:“姨,我跟志強真都勸過了,是來生非要打那麼大的,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一旁有個一米五幾的青年,拿著欠條說道:“生哥,咱們昨天說好的,三百塊今天得還我們,錢準備好沒有。”
陳來生陰沉著臉,他沒想到李耀國這王八蛋這麼快就來討錢,昨天他老婆回孃家前,把家裡剩下的錢都給拿走了,他現在壓根就沒錢。
李耀國說道:“要不這樣,你要真拿不出來,我也不會為難你,就拿三畝海蠣田來抵。”
陳來生咬著牙。
“三百塊,最多隻能兩畝,我們那個海蠣田弄得比別人的要好。”
“那可不行,咱們得按行情來,你把三畝海蠣田給我,這張欠條我就還你。”
聽到對方要海蠣田。
陳有國氣得臉都黑了,連煙都沒心情抽,章鳳英雙眼通紅,氣得都想拿掃把打死這個混賬兒子。
他們家有十多畝海蠣田,可這海蠣田上的石柱,都是他們一家辛辛苦苦從石頭山扛到灘塗上的,她寧願給這些人錢,也捨不得把海蠣田給他們。
重活一世,陳漁本打算低調點的,先前還想著怎麼解決大哥這件事,沒想這麼快就找上門。
見阿孃紅著眼,陳漁心中不由有股暴戾的情緒正在醞釀,這一世誰敢動他家人,那他百分百不會放過對方。
前世他逃亡那二十年,經歷了太多的人和事,見過無數大場面,像李耀國這種討債,不過只是小兒科。
陳漁微笑對著李海棠說道:“把浩浩帶回家,不要讓他看這些東西。”
李海棠皺眉!
“你手才剛縫的針,千萬別衝動。”
“我懂分寸,不用擔心。”
陳漁努力剋制內心不斷瘋漲的暴戾情緒,笑眯眯來到大家面前。
“哥,你這人怎麼這樣,海蠣田不是全都賣給我了,你拿我的海蠣田去抵債,好歹也得經過我同意。”
陳漁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全都傻眼,可狗蛋和耀國,他們是一點都不信。
“前天我們打麻將時,你哥明明有跟我們說,那海蠣田都是他的。”
“你這人怎麼這麼好騙,我哥說什麼你都信啊,要是我哥要說你娘吃屎,你信還是不信。”
狗蛋咬牙切齒起來,全村人都知道陳漁是個二流子,自己真跟他對罵的話,肯定討不到好處。
這時李耀國趕忙把欠條拿出來:“那你說怎麼解決吧,白紙黑字寫著,你哥向我們借了三百塊。”
陳漁徑直走到李耀國面前,他那一米八的身軀,對上李耀國這種一米五多的體型,還是挺有壓迫感的。
“你們是不是喝多了,我哥比你們有錢多了,要借也是你們向我哥借錢才對。”
李耀國退後幾步。
“沒有,是你哥非要跟我們打麻將的。”
陳來生怒道:“放屁,一開始我跟狗蛋他們玩的好好的,是你非要加進來,還說打的太小。”
陳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我明白了,你們幾個聯合起來出老千,騙我哥錢是嗎?”
“陳漁......你別血口噴人。”
“說我們出千,你有什麼證據。”
陳漁猛地一拍手:“不對,你們這個已經不是出不出老千的問題,你們這是聚眾賭博啊。”
聽到聚眾賭博四個字,狗蛋跟耀國幾人心中一緊,這年代打麻將不犯法,可聚眾賭博是會被抓去坐牢的。
李耀國回道:“我們只是打麻將又不是賭博。”
陳漁冷哼:“你是不是當我傻啊,你們不賭博的話,我哥怎麼欠你們那麼多錢,要不咱們找村裡的人問下,就打麻將的話,能輸幾個錢?”
隔壁王大娘嘆氣道:“我家那口子,過年那會,連續搓了半個月,輸了五十塊。”
趕來看熱鬧的阿彪,舉手說道:“漁哥,我連續輸了一天,也就輸了十塊。”
陳漁一口咬定道:“你看看,打麻將怎麼可能會輸那麼多,你們不賭博的話,我哥能輸這麼多。”
李耀國幾人也很鬱悶,明明他們拿著欠條來討錢,可現在怎麼變得這麼被動,其實他們要沒打算讓陳來生輸這麼多,只是他那會真上頭了,後面就越打越大。
可接下來,陳漁的話,沒差點讓李耀國氣吐血,他冷不丁來了句:“哥,你是不是睡人家老婆,讓人給仙人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