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口供一旦崩塌，她就是下一個！
他知道些什麼內幕？
可……我怎麼收手？
祁同偉腦子裡閃過這些年幹過的樁樁件件。
他先是一笑，嘴角抽了抽。
接著，笑聲變大，最後變成狂笑，笑得肩膀直抖。
“幻想？”
“你說我在做夢？”
“呵，我看是你根本不懂現實長什麼樣！”
“我一直清醒得很，每一步我都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也輪不到你來教我該怎麼當這個廳長！”
“你要真瞭解我，就應該記得——當年那一跪，早就把我的英雄夢掐死了！”
“既然你知道我連尊嚴都能丟，還能活著往上爬……”
“你就該明白，今天我擁有的一切，都是拿命拼回來的！”
“我做的所有事，全是應得的。這個世界，虧欠我的太多了！”
祁同偉眼眶泛紅，聲音都在顫。
孫連成只是皺眉，冷冷盯著他，半晌才開口。
“梁群峰對不起你，不代表你能因此報復整個體制！”
“不代表你能傷害那些根本不相干的人！”
“祁同偉，你走偏了。”
“梁群峰壓你，逼你發瘋，可你也因此變得和他們一樣骯髒！”
“你也靠那一跪才換來機會，說白了，你不也是跪出來的‘上岸’？”
話到嘴邊，孫連成還是嚥了回去。
他終究沒提祁同偉害同門的事。
更不敢點出陳海的名字。
萬一讓祁同偉知道秘密已經洩露……
這人什麼都幹得出來，殺人滅口都不奇怪。
畢竟，他是從爛泥堆裡爬出來的人。
每一次機會，他都死死攥住，不敢鬆手。
因為他輸不起。
一次都輸不了。
這條路，本就沒法回頭。
要是不除掉陳海，死的就是他自己。
一旦垮臺，他就什麼也不是。
他沒有顯赫家世，沒人給他兜底。
唯一的依靠，是高育良，他的老師。
可老師，終究不是父母。
所以祁同偉一直在亂跳，到處找靠山，像個瘋子一樣想找一個能停靠的岸。
可是……
哪有什麼岸？
沒人能救他上岸。
他手上沾過血，這是誰都無法容忍的底線。
孫連成沒再多費口舌。
只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祁同偉。”
“連‘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這種話，我都懶得說了。”
“因為你根本回不了頭，也不會回頭。”
“你只會一路走到黑，直到徹底崩塌。”
“現在嘛，趁著天還沒塌，你再折騰幾天好了。”
“但是——”
“你給我記住了，祁同偉。”
“中央的審判已經來了，那把刀，就懸在你頭上。”
“你以為你穩了？”
“其實你早就在泥潭裡陷到底了。”
“祁同偉，認命吧！”
孫連成這幾句話，像炸雷一樣劈進祁同偉心裡。
“中央的審判？”
這幾個字，讓他渾身一僵，倒抽一口涼氣。
最近沙瑞金剛到漢東，正刮骨療毒整頓官場。
還有侯亮平，帶著尚方寶劍殺進來了。
孫連成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侯亮平，就是衝他來的？
念頭一起，殺意頓生。
祁同偉望著孫連成遠去的背影，耳邊反覆迴響著那句——“中央的審判”。
腦子裡翻江倒海。
“孫連成，到底知道多少？”“他今天說的那些話，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味！”
祁同偉心裡直犯嘀咕。
以前在他眼裡，孫連成不就是李達康身邊的小跟班嘛？一個鞍前馬後跑腿的角色，頂多算個“心腹筆桿子”。
而他自己呢？根正苗紅的漢大幫扛旗人，高育良的得意門生。
按常理來說，他和孫連成就該像當年高育良與李達康那樣，你來我往、明爭暗鬥，各自站隊，互不買賬。
這本來是鐵板釘釘的事，也是官場上預設的規矩。
可今天孫連成那幾句話一出口，祁同偉愣住了。
這人好像壓根沒想鬥，反而巴不得兩邊握手言和，一團和氣！
“高育良和李達康和解？”
“這……這不是亂套了嗎？”
祁同偉腦子嗡了一下。
要是真讓他們倆搭上手，京州這盤棋豈不是全變了天？
更讓他坐不住的是——沙瑞金會怎麼看？
孫連成可是沙書記親自點名提拔的，那可是他的“自己人”。
沙瑞金才不會容忍高李聯手這種事發生！
可轉念一想，如果孫連成真是奉命行事……那這一出上門彙報，到底是安撫，還是試探？
越想越亂，祁同偉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迷宮，四面牆都堵得死死的。
他第一次覺得，看不清孫連成到底想幹啥。
但與此同時，一股寒意從背後爬上來。
“候亮平……怕是衝我來的！”
他默默望向停在樓下的SUV，目光沉進後備箱的陰影裡。
那裡，藏著一把他藏了多年、幾乎沒動過的狙擊槍。
高精度，靜音改裝，能打穿防彈玻璃。
要是真到了撕破臉那天……他不介意讓侯亮平永遠閉嘴。
不過現在還不能輕舉妄動。
就因為孫連成幾句模稜兩可的話，就把自個兒逼上絕路？
不行，得再看看風向。
另一邊，林華華找上了歐陽菁。
地點是京州市城市銀行的辦公室。
名義上是瞭解信貸流程，查幾筆企業的貸款記錄。
可歐陽菁心裡咯噔一下。
她明白得很——這事沒那麼簡單。
丁義珍跑了，大風廠股權被掏空，山水集團那一攤子爛賬，遲早要查到她頭上。
當初她急著辦內退、準備跑路，為的就是躲這一天。
現在反貪局的人親自上門，連問都不問別的，直奔貸款業務……
說明什麼？
說明蔡成功快撐不住了！
口供一旦崩塌，她就是下一個！
她沒敢露面，直接裝病不見客。
行李早就悄悄打包好了，就等風聲一緊，立刻開溜。
同一晚，高育良突發昏迷的訊息，送到了沙瑞金桌上。
“什麼？高育良倒下了？”
白秘書低頭站在一旁，語氣恭敬：“是的，沙書記。今天下午，孫副市長因工作需要，去高書記家彙報情況。結果談著談著，高書記情緒激動，血壓猛躥，當場暈了過去，現在在市醫院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