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可卿兼美薛蟠顛(求首訂)(三更)
不知在這其中,是否有我賈瑞發揮的空間?
如果是一般的古人,恐怕此時就想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
但賈瑞卻覺得,越是混亂,越有渾水摸魚的機會,許多資源與其給些蠢蛋,讓他們白白消耗,不如自己放在手上,到時候還能有所作為。
畢竟給皇帝當個干將或者近侍,不是他賈瑞的人生目標,他還有更大的抱負。
這件事算是在賈瑞心中留下了痕跡,暫且不提,他給夏,宋二人倒了杯酒,聊起了近來諸事。
酒酣耳熱之際,宋克興忽然捻鬚笑道:
“賢侄年歲已長,功名漸起,家業也立了,可曾慮及終身大事?以賢侄這般人物,尋常閨秀自是難配,老夫倒是有一中意人選……”
宋克興早就想找個機會,跟賈瑞說起此事,也算是用婚姻投資青年才俊。
但他話音未落,夏先生卻輕咳一聲,打斷了宋克興的話頭:“老宋,這正說著國家大事呢,怎麼扯到兒女情長上去了?”他語氣似有調侃,眼神卻瞟了宋克興一下。
宋克興微微一愕,看了看夏先生神色,雖不解其意,卻知必有緣故,遂哈哈一笑:“是極是極,是我老糊塗了,賢侄莫怪,這等大事你自然心裡有數。”
賈瑞何等敏銳,將二人眼色都收在心底,卻不追問,只順著話頭岔開道:
“宋老關心,瑞心領了,只是如今外侮內憂,國事艱難,瑞竊以為男兒功名事業,當以報國為先。
年後瑞還計劃前往揚州一趟,要為林御史調治舊疾,不敢有失。”
夏先生知道賈瑞即將被建新帝派在南下的欽差隊伍中,眼中倒多了一分光亮,讚許道:
“這位林大人是探花郎出身,而他的座師,可是海內文宗胡孟山先生。
胡老雖已隱退多年,門生故吏遍天下,清流之中德隆望重。
你若真能治癒林如海,結下這段善緣,有胡老一言半語推獎於士林,日後聲望自非今日可比,這步棋可謂走得正。”
宋克興也點頭稱是:“江南富庶,人傑地靈,更兼清流薈萃,賢侄此去確是良機。”
之後三人又略議了些朝局閒話,賈瑞便起身告辭,夏先生破例將他送至府邸門口。
望著賈瑞翻身上馬的利落身影消失在雪徑盡頭,宋克興才低聲道:
“夏兄,方才你何故阻我?我本想將我一個老下屬的女兒說與賈瑞,那姑娘在我夫人膝下認了乾親,溫婉賢淑,品貌都是一等一的,又讀過書,豈非良配?”
“宋兄,你的心是好的,但那女娃再好,但恐怕入不了賈瑞的正堂了。”夏先生負手望著廊簷下凝結的冰凌,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為何?”宋克興愕然。
“你我皆知賈瑞今日簡在帝心之重,但你可能不知,上次陛下與賈瑞長談後,端華郡主曾入宮纏著陛下問東問西?”
夏先生聲音壓得極低,淡笑道:
“那郡主娘娘,上次在我這裡見了賈瑞一面,迷上了他的書法,又聽說賈瑞在宮中應對得體,竟起了好奇之心。
當著陛下的面,嬌嗔埋怨沒讓她見上一面,口口聲聲要找機會扮作男裝來會會這賈公子!陛下雖笑斥她胡鬧不合規矩,言語中何嘗沒有寵溺?
端華生母、那位長公主的性情你是知道的,本就不太拘小節,女隨母性,郡主金枝玉葉,陛下心尖上的人,若是真上了心,呵呵,這賈瑞的機緣可不會小。”
夏先生沒有再說下去,最後意味深長一眼道:“你那姑娘是朵好花,但她的份量,夠不上日後賈瑞門楣的大梁,她的前程,頂天做個貴妾罷了。
但讓她去做妾,你夫人那關卻也難過,此時提及,非但不能討好,反可能誤人誤己——我看賈瑞未來的正室夫人,恐非王侯之女,也是貴戚之裔。”
“咱們這位簡在帝心的賢侄,造化才剛剛開始呢。”
夏先生這番話,讓宋克興倒吸一口冷氣,心中驚濤駭浪,極為震撼道:
“竟不知賈公子已到如此地步,真是青雲直上當有期,多謝夏兄提醒,之前是我魯莽了。”
宋克興心中嘆息一聲,便不再談這婚姻之事。
她夫人可是把這個乾女兒誇上了天,宋克興也早早就留了意,沒想到還是說得晚了,被皇室人物捷足先登。
對了,夫人那個乾女兒名字叫什麼?
好像叫可卿?
倒也是好名字,不知道日後是否跟賈瑞還有機緣?
......
接下來的十日,神京沉浸在年節的喧囂與疲憊之中。
勳貴之家走馬燈似的宴飲應酬,只有曾經的紫薇舍人之後的薛家,門楣上的陰霾卻日益沉重
王府閉口不提薛蟠之事,王子騰夫人連門都沒有讓薛姨媽進,就說身體不好,在家養病。
王夫人在賈家倒是想幫忙,但是賈政不出手,賈赦更是事不關己,王夫人也怕自己強行幫忙,還惹得賈母等人不快,所以只能安慰薛姨媽,勸她想開點。
薛姨媽天天以淚洗面,倒是薛寶釵剛強,找了一個家中的老人,讓他去使銀子,想辦法讓她們母女可以見薛蟠一面。
於是在大年初十的清晨,天色剛透出魚肚白,一輛不起眼的青油小車便從寧榮街出發。
待到達目的地後,車簾微掀,一個裹在玄色大氅、戴著厚厚風帽的纖細身影跳下馬車,正是雖滿臉疲憊、依舊難掩其明麗的薛寶釵。
她緊緊攙扶著憔悴不堪的薛姨媽,來到陰森古怪的探監處。
未幾沉重的腳鐐聲由遠及近。薛蟠被兩個獄卒推搡著過來。
僅僅十日,那曾經肥白油亮的紈絝膏粱,已然變成了個皮膚灰敗,頭髮蓬亂的可憐囚犯。
只見這廝神情呆滯,眼神麻木,彷彿真成了一個呆子。
不過當他看到自己母親和妹妹時,死寂的眼神陡然爆發出亮光,撕心裂肺的嚎哭道:
“媽!救我啊!我就是推了那娘們一下……她就掉下去了,我不是存心的!
舅舅和姨丈呢?他讓他們救我一命啊!”
他的哭喊在空曠壓抑的囚室裡迴盪,帶著深入骨髓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