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這隻小貓還能逃到哪兒去
開什麼玩笑！
這算什麼友好交流！
黑裙美婦哀怨地抬著頭，看向吳辰。
她半個身子蜷縮成一團，血將大半的身軀染成了黑色。
“不、不要殺我，我還有用，我可以奉你為主！”
沙啞的聲音顫抖著。
美婦兩隻手抓住吳辰伸過來的那隻手的手腕。
吳辰困惑地皺了皺眉，笑著道。
“你在說什麼呢，還請不要自作主張。
對我來說，你不是已經完全沒用了嘛。
怎麼樣，選好了嗎？還是說……想讓我幫你選？
你如果是打算拖延時間的話，我其實也可以陪你一起等下去。
不過我這個人是一個急性子。”
咔的一聲響起。
吳辰的手指瞬間將對方的脖頸洞穿。
眼看著那半張人臉上的眼睛迅速失去神采，而原本人形的妖魔也隨著一道暗淡的光華逐漸消解。
最終，變成了一截枯槁的樹幹。
吳辰手一揚。
地上的妖魔殘骸便化作飛灰散去，地上只留下一朵乾枯的紅色小花。
他將小花拾起的瞬間，上邊粘著的花瓣一寸寸落下，只剩下一根乾枯的杆子。
木杆子上留著一枚赤色的圓珠，湊近了聞還能聞到些許香氣。
看來這就是這隻妖魔最後留下來的東西了。
不論這隻妖魔在謀劃什麼，他對未竟之事向來都沒什麼興趣。
找到那些妖魔，將它們一網打盡，作為一名修士，他能做的也僅此而已。
“這是第三處。
呵。
這裡終於有點妖魔巢穴該有的樣子了。”
他將地上的木劍重新拔了出來，在斷裂的木樁裡頭繼續搜尋。
終於，在一番辛勞之後，吳辰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是一方古舊的木盒，上面纏繞著許多黃色的符紙。
這些符紙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失去了原本的力量，也辨認不出上面到底畫了什麼東西。
木盒上邊滿是黑色的血汙，與符紙糾纏在一起根本看不清楚裡面的情況。
看到這個木盒，吳辰的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簇。
這和他想象當中的東西有些許出入。
畢竟在先前兩處陣基所在的地方，他找到的可是自己那位小師弟的部分遺骸。
可現在他手裡的這個木盒一看就是那種好些年月都沒有開啟過的古物。
這裡面真的有小師弟的屍體嗎？
吳辰心中悄然生出一股不祥的感覺，他屏住了呼吸，小心地揭開上面的黃符。
這符紙用的是正經修士常備的，光是從表面上看，什麼異狀也看不出。
就在他將表面的符紙揭開一道口子的瞬間，那些符紙居然瞬間燃起金色的火焰，頃刻間包裹住了整個木盒。
只是這些誒火焰來得快去得也快。
眨眼的功夫，吳辰的手中就只剩下了一個黑色的木盒。
這木盒上雖然存在龜裂一般的印記，卻並沒有被歲月腐朽，反倒像是原本就應該是這般模樣。
這裡面，應該存在某個被當做陣基基礎的東西。
但是從上邊古樸的樣式來看，吳辰已經將自己小師弟遺骸這個選項率先撇去。
他小心地翻開木盒的蓋子。
然後一股令人迷醉的香氣撲面而來。
他看見一塊鮮紅的絹布。
絹布上面，赫然擺放著一塊造型詭異的東西。
那是一隻小手樣式的木雕。
這隻小手呈現一種詭異的姿態，好似握住了什麼東西，可其中除了食指與拇指，其他三根手指全都消失不見。
而且上面還沾染了一些粘稠的液體。
吳辰在見到這塊殘缺木雕的瞬間，臉色就發生了些許變化。
這塊殘缺木雕，看上去有些眼熟。
他將臉湊近聞了聞，隨即面色猛地一變，整個人僵在了那裡。
“你好煩。”
身後，蒔兒一隻手攥著只剩下半截的小妖魔，走了上來。
她掃了一眼地上的殘渣，又將視線落到吳辰的身上，發現吳辰並沒有如往常一樣接下她的話茬。
“……吳辰？”
“嗯，我在。”
“沒事吧？”
吳辰搖了搖頭。
他將那塊殘損的木雕放回了盒子裡，如先前那般放歸原處。
蒔兒眼中閃過些許狐疑。
雖然吳辰沒有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她還是能感覺到。
有那麼一瞬，吳辰的呼吸變得急促。
他身周的氣息甚至在剎那之間變得無比壓抑。
在那一刻，就連這裡的靈氣都發生了瞬間的變化。
“我們走吧，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還有許多。
呵呵。
哈哈哈。
我倒要看看，這所謂的令使到底是一個什麼存在。
真是沒想到。
回一次故鄉，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越來越有意思了啊。”
緊接著，一道劍光沖天而起。
……
枯井周圍圍滿了人。
婦人帶來了官差，戰戰兢兢地訴說著剛才發生的事情。
有一個少年將一個比他還要幼小的少女推下了枯井，緊接著自己也跳了下去。
這件事情有很多人都看到了，所以沒人覺得婦人會說謊。
可現在官差的臉上卻是愁眉不展。
“這件事情還是得和悟覺大師說一聲。
當年聽說是他著手將這裡封印。
若是這裡邊的怨魂跑了出來，還是得大師出手。”
“那還不快去！”
“去什麼啊，今天開始悟覺大師閉關參悟佛法，誰都不見面。”
這下連周圍的人都苦著臉了。
他們將枯井圍城一圈，沒有一個人有膽量靠近一步。
更不要說湊上前去觀瞧裡面現在是什麼狀況了。
就在他們舉棋不定的時候，就聽得枯井裡邊傳來一陣沉悶的聲響。
緊接著，大地開始顫動。
眾人紛紛將注意力落到那口井上，下意識地後退。
便在下一刻。
一道金色的流光沖天而起，直接劃破了天穹的雲霄。
浩瀚的金光，將身處此地的看客們眼睛都給晃瞎了。
“那是什麼！”
“不知道，我覺得一定是悟覺大師出手了，悟覺大師真強！”
“多謝悟覺大師！”
看不見的凡人們紛紛跪倒在地，口誦佛號。
烏泱泱的一片。
……
“唉，到處都是佛門的東西，明明在修道界佛門處境如此悽慘……”
站在雲端，吳辰恢復了原本淡然微笑的模樣。
他低頭俯視下方一眾跪拜的百姓，只是輕笑兩聲。
“生氣了？”
“我為什麼要生氣，不論他們信什麼，到時候救他們的都會是我們這些修士。
而且記恨佛門的是道門。
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吳辰視線移開，落到了下一處陣基所在的方向。
他難得將木劍握在掌心，劍尖指著某個地方。
“速戰速決吧。”
“你很著急？”
“哈！我急什麼。
我只是替那些妖魔感到著急而已。
它們若是再不想辦法逃走，可就真的要葬身於此了。”
下一刻，流光穿過雲層，自天穹墜落。
……
密閉的空間裡。
一個生長著四條粗壯手臂的大漢盤膝坐在一張石床上。
在他面前，一隻通體漆黑的小貓正一絲不苟地啃著盤子裡的一條魚。
那黑貓生長著兩條尾巴，尾巴前端帶著一撮白毛。
「放心，我們這裡擁有整個大陣最堅實的防禦。
而且我曾與令使大人探討過陣法的使用。
現在這部分陣法已經是我的左膀右臂，可以收發自如。
……我說，你從剛開始就在幹什麼？
我是覺得你至少有些用處，才帶你過來這裡的。
你現在能看到外面的情況了嗎？
別光顧著吃。
嘿。
你怎麼還哭了？
行行行，那你接著吃吧，反正那個叫吳辰的小子一時半會兒也來不到這裡。
等他到了，你就看好了吧，我定叫他有來——」
四條手臂的大漢正自言自語地說著話。
就在下一刻。
只聽得轟隆一聲，面前的牆壁突然迸發出一陣煙塵。
煙塵之後，傳來一道散漫的少年聲音。
“有來……什麼？”
這個少年居然這麼快就來了！
而且沒有遭到陣法的絲毫阻攔！
但是這怎麼可能？
此時四臂壯漢是一臉懵逼的。
他的小腦袋還處於宕機的狀態，沉默了片刻後，當即面露猙獰。
他是妖魔！
以人族為食的存在，何時怕上了自己的餌食？
這要是傳出去，定會叫其他妖魔笑話、
於是，他緩緩從床上站起了身子，伸展手臂，關節舒展的聲音接連不斷有如爆竹。
“小子，沒想到你居然能跑到這裡來。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
令使大人說要活的，不過缺胳膊少腿在所難免……大人應該也不會在意吧。”
他的話音剛落，煙塵突然散開，便看見原本八面封閉的密室一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一個白衣偏偏的少年，緩緩從豁口深處走了出來。
少年揮了揮手中木劍，撣開上邊沾染的塵土，那雙眼睛卻是一隻緊盯著地上仍舊吃著魚的小黑貓，咧嘴一笑。
“原來如此。
我就說剛才怎麼有一道視線注視著我。
你的眼睛很特別啊。”
「喵——！」
那隻黑貓突然將面前的盤子踢翻，炸了毛一般竄到床上。
那雙眼睛裡的瞳孔豎起，發出一陣威脅的叫聲。
喲。
居然還是一隻異色瞳的小貓？
吳辰見到這小黑貓真正的模樣，臉上笑容更甚，他將木劍掛到自己身後，搓著雙手，一步步走向那隻小黑貓。
“嘿嘿嘿。
你說你一隻小貓還能躲到哪裡去？
乖乖地待在原地不要亂動，要不然……嘿嘿。”
就在他緩緩靠近的當間。
只覺得面前突然衝過來一股勁風。
卻是那個四條手臂的壯漢一言不發地掄起四隻拳頭衝了過來。
「喝啊——！」
“蒔兒，和剛才一樣。
不要讓這隻小貓逃了。
正愁著回一次家鄉沒有什麼送得出手的小玩意。
這隻小貓剛剛好。”
吳辰一邊說著，一邊身形輕盈地閃到那個壯漢的身後。
他居然就這麼輕鬆地躲過了壯漢的拳頭。
「好身法！」
那壯漢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作為妖魔，它終究還是留手了，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將對方給殺了。
畢竟眼前的修士不是尋常的食物，而是令使大人點名要的活人。
只是躲過一擊的吳辰順勢坐到了床上，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笑著道。
“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不一定對。
但是你其實是看錯了，我並沒有使用任何的身法，只是很普通地……從你身邊走了過去。”
「小子，激將法沒用。
接下來我會折斷你的手腳。
讓你再也沒有辦法張狂！」
雄厚的氣息在眼前這隻妖魔的身上匯聚。
它的四隻手上浮現出四枚玄妙的符文。
在見到這種符文的瞬間，吳辰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還沒等他開口說些什麼，這妖魔就已經近了身。
轟！
密室之內，再度被煙塵覆沒。
此刻，萬籟俱寂。
除了在煙塵當中傳來的一聲淒厲貓叫。